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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六章:多事之秋3

妃常芳华 醒时梦 3574 2024-10-18 02:06

  

  穆明潇是个未出嫁的姑娘家,也不敢看这些个,可她又怕温子然有需要她帮忙的时候,便是咬着牙也要忍着,哪知道一抬头就见杨清河下身的裙子上染了血迹,吓得连说话都带着颤抖的声儿。

  温子然一惊,忙又探了杨清河的脉搏,神色一变,快手抽了几根银针,扎到其他地方去。

  刘氏瞧着杨清河裙上的血迹,心里咯噔一声,忙起身吩咐院子里头不敢出门的丫鬟婆子去烧水,又叫自个身边的曾嬷嬷过来帮忙。

  一转身瞧见穆明潇同穆明渊,将这两人赶到碧纱橱去:“没有娘的命令不准出来。”又对穆明潇道:“如今府里头正乱着,你是姐姐,要好生照顾弟弟。”

  穆明潇如今大了,知道事情的严重性,点点头,拉着穆明渊就往碧纱橱里头去,不管听到甚个声音也不敢出来。

  杨清河动了胎气,温子然同刘氏以及丫鬟婆子们忙活了一晚上,才叫她安然无事。

  这初秋略带凉意的天里,温子然愣是出得满身汗,将身上的衣裳都湿透了,他瘫坐在椅子上,看着还沾染着杨清河身上鲜血的双手,发了半响呆。

  外头有小斯急冲冲的进来,将安王,宸王,哲亲王死了的消息报出来,温子然还没来得及问话,那小厮又道:“昨儿丧钟有误。”

  温子然猛的从椅子上站起来:“皇上没有驾崩?”

  那小厮是穆礼身边的亲信,闻言点点头。

  温子然将这些消息含在嘴里咬碎了吞进肚子里,这才起身去看杨清河,只见她面色苍白无一丝血色,双眉蹙得紧紧的,他坐到卧榻旁的圆凳上,轻轻抚平杨清河两条皱到一块的眉头上,半响才站起身来走了出去。

  他必须命人去寻玉和长公主的踪迹了,若是他猜想没错的话,玉和长公主定然是投靠了安王,宸王抑或哲亲王其中的一个,如今这三人都死得干净,那她又该如何?

  温子然派出去的人手去了两个时辰,穆明舒在宫里头刺杀云贵人的事便传开来了,就是身在内宅的刘氏都听到风声,顿时便吓得一跳。

  出了这样大的事刘氏哪里坐不住,衣裳都没换就准备去睿王府瞧瞧到底怎么回事,温子然听了信也跟着出来了,他也不放心穆明舒那儿,要陪同刘氏一块去睿王府。

  可车马房里的马车都套好了,杨清河身边的丫鬟又急冲冲的来报:“不好了,少夫人又见红了。”

  当时便吓得这两人往回跑,穆明舒那儿自是也顾不上了。

  此时的杨清河依旧安睡在卧榻上,都没有醒来的迹象,温子然跪坐在床边,摸着她细细的手腕,尽量敛了心神好生替她把脉,可心里还是又慌又乱,他虽然没见过女子生孩子,可他是个大夫,却见过不少因为孩子而丢掉性命的妇人。

  经过昨儿夜里的事情,此刻他也着实害怕,害怕杨清河真的就这样一睡不醒了。

  后脚踏进屋里头的刘氏面色也不好,杨清河这一胎怀象不错,自来没有说哪里不舒服或者累的,可就是怀象再好也经不得那样又跳又打的,昨儿瞧着已经是凶险了,这会子又见红,她就怕杨清河这肚子里的孩子保不住,最后闹得一尸两命。

  心里虽然担忧着,可刘氏也不敢慌,也不过一瞬,便又将一把年纪的曾嬷嬷请过来,又叫了几个经验老道的婆子,大厨房里头也叫烧上开水。

  温子然从医药箱里头拿起昨日用过的银针,用大拇指同食指捏着银针,却迟迟不动手。

  刘氏侧眸一瞧只见他的双手微微发颤,双眼猩红,心道不好,又忙差人去请穆府常用的大夫来。

  那大夫的医术未必就比温子然的医术高,可胜在旁观者清,比温子然冷静果断得多,手上飞速下针下去,止了血后便又开了药让下人去煎。

  一整包药,用三碗水煎成一碗,黑漆漆的又苦又难闻,刘氏上前扳着杨清河的嘴巴硬是灌了下去,温子然却依旧微微发抖。

  那大夫瞧见血止住了,又见药灌下去了,这才提着药箱要走,温子然送他出去,出了院门那大夫这才勾着他的肩膀语重心长的叹口气:“老弟,这睿王府一府邸的妇孺,你可不能先慌啊。”又道:“令夫人这算不得大事,可你一慌便立马成了大事了。”

  这大夫比温子然年长很多岁,常年居住京都,自然晓得这位温公子是在太医院里头当过差的,医术必然在自个之上,可今日瞧见他这样子,到底忍不住劝上一句。

  也不知道是那大夫的话叫温子然听进去了,还是温子然自个想通了,到得夜里杨清河醒过来的时候,他已经神色如常了。

  杨清河这一觉睡得昏天地暗的,却十分累,将将醒来还有点朦朦胧胧的不知身在何处,可一眼瞧见留着胡渣的温子然便立马摸摸拢起来的肚皮,感受到肚子里头这小家伙的存在这才松口气。

  温子然面上带这温润的笑意,声音轻轻柔柔的,似乎怕吓跑她似得:“小懒猫,睡到这个时候,饿了没有?”

  杨清河面上突然就一红,眨巴眨巴眼睛想了一下这才点点头:“饿了。”

  她不敢对温子然说方才她做了怎样的噩梦,在梦中经历了怎样的生离死别,她想,那些不过是一场梦罢了,都说梦是反的,那么那些就一定不会发生。

  温子然伺候着杨清河吃了点小米粥,又喂了碗黑漆漆的苦药,瞧见杨清河苦的眼睛嘴巴鼻子都皱一起了,这才一笑,似变戏法一般变出一颗糖丸塞进她口中。

  “甜吗?”

  杨清河满足的点点头,靠在温子然的胸膛上,尽量不去想那些不愉快的事情,不多时竟然就这样睡着了。

  温子然到底不放心,坐在床边守了她一夜,直到天儿亮起来,又给她把一回脉,将她哄起来又喂了米粥同药这才道:“明舒那儿有点事儿,我得过去瞧瞧,你在家乖乖的。”

  对于温子然哄小孩一般的语气,直闹得杨清河大脸红,呵呵的傻笑两声俱都应下来,便是连穆明舒那儿出了什么事都忘记问了。

  温子然将事儿同穆明舒不过简略的说一回,不管是那日黑衣人闯府的凶险,还是杨清河的两次见红的凶险都不过轻轻松松一语带过,可穆明舒却能想象得到这两日温子然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

  她低眉敛目,半响才幽幽的叹口气:“都是我不好,连累了大家。”

  这话温子然不爱听,这事本就不关穆明舒的,怎的突然就扯到她身上去了:“你不要想太多,这些都同你无关,你只需好生养伤便是了。”

  穆明舒没说话,毕竟温子然不是重生一回的人,自然理解不了她的心情,当初她想着凭借自己知晓前世的本事改变这一世穆家的命运,那会她只是想着叫穆家避开夺嫡之争便好,到后头她嫁给赵奕衡,又觉得赵奕衡一定能当上皇帝,他这样的重情重义的人必然不会对穆家如何。

  可经过云贵人的死之后,穆明舒才觉得自个从前的想法都是多么的可笑,再怎么一个重情重义的人,迟早也会随着时间变化而变的。

  见穆明舒没说话,温子然也不说,双眸盯着脚下的那双鞋子,神丝飘忽,不知道在想什么。

  “哥哥。”穆明舒开口:“你寻个机会让舅舅请辞吧。”

  除了这样的法子,穆明舒却是再也想不出别的法子来了,穆家如今只有穆礼在朝为官,若是他远离了朝堂,那么是不是就不会走上一世的老路了?

  温子然却蹙着眉头一脸的不赞同:“如今储君未立,皇上整顿朝纲正是用人之际,就算舅舅愿意辞官归家,皇上也未必会放人。”

  他说得一点都没错,夺宫之战引出大量判臣,嘉文帝只要想稳坐高位,必定要大开杀戒,杀鸡儆猴。如今穆礼又带兵把守着整个皇宫,说明嘉文帝对他十分信赖,前途不可限量,倘若在这节骨眼上书请辞,压根就不成。

  穆明舒眸中的神色一暗,心中暗叹,那该如何?总不能再看着穆家走上前世一样的道路吧。

  温子然虽然不喜欢京都朝中的生活,可有些事情他看得很透彻,倘若没有意外的话,嘉文帝仙逝赵奕衡必定会是新皇。就算穆明舒真的刺杀了云贵人,但也不至于对着穆家出气,做出丧尽天良的事来。

  他想了想,有些不确定的问:“你,不相信睿王殿下?”

  穆明舒猛的抬头看着温子然,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没说出来,相信吗?或许以前很相信,可如今却是不信了。

  她到底没回答这个问题,只道:“我前些日子做了一个噩梦,断头台上躺着的都是穆家一门,尸首分家,血流成河,连个哭声都闻不到……”

  温子然心中愕然,半响都说不出话来,穆明舒也没有要他说话的意思,又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直到温子然离开穆府的时候,他手中便多了一柄灵蛇剑,那剑是当年嘉文帝同穆梓寒订亲时特意为穆梓寒制的,这柄剑有许多故事,可穆明舒却说:“让舅舅拿着这柄剑去寻皇上,他不会为难舅舅的……”

  这是她最后的一道金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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