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奕衡,放开我,不然我对你不客气了。”穆明舒面色涨得通红,挣扎几下依旧动不得,这才咬牙切齿的说。
赵奕衡自来不要脸,闻言就笑:“来呀,为夫就喜欢娘子你不客气。”
说着轻佻的伸出舌头在穆明舒的肩窝处掠过。
可随着一声痛呼,他的动作讶然而止,迅速的从穆明舒身上弹跳起来,捂着下头在屋子里头乱窜一气。
别看他这样熟门熟路,其实他还只是个稚,没经过事儿的,况且他虽然同穆明舒有婚约,可到底还不曾正式成亲,真要闹出甚个事来了,平白会累得她名誉受损,是以此番也不过逗逗她,哪里晓得她那般狠直接对着自个**就下了手。
外头值夜的问夏轻叩门扉询问道:“姑娘?”
穆明舒从贵妃榻上坐起来,将已经褪至手臂上的衣裳穿好,声音冷冰冰的开口道:“无事,不过入了一只猫罢了。”
问夏又问:“可要奴婢进来将那猫赶了?”
“无需。”
“是。”问夏疑惑的应了一声,到底退了下去,她总觉得她们姑娘有事,可她不说,她们做奴婢也不好过问。
赵奕衡捂着自个那处疼得面色发白,额上的青筋暴起,恶狠狠的瞪着穆明舒:“这儿要是坏了,日后你就没得玩了。”
穆明舒面色一红,却恶狠狠的瞪回去,万分恼怒:“快滚,不然可不是踢一下那么简单了。”
赵奕衡下意识的站直身子双腿并拢,因着下头吃痛,一时间拿穆明舒没法子,只得拿手指点点她,放下狠话:“行,你有本事,为夫以后有的是机会叫你求饶,哼……”
说完便毫不犹豫的翻窗而出,待回了睿王府还觉得下头疼得厉害。
穆明舒晓得赵奕衡绝对不会吃了一回亏就算了的,第二日便在屋里四处放着剪刀,只要他下回还敢如此就干脆一剪刀剪了一劳永逸。
隐藏在屋外的暗卫墨竹瞧见那些个剪刀一张一合,仿佛都能听到锋利的咔嚓声,情不自禁的咽了咽口水,双腿并得拢拢的。
正如穆明舒所想,赵奕衡虽然在她跟前吃了亏,可根本不当回事,从以往三两日翻一回窗演变成每日翻一回,不过每次都只是同穆明舒说说话,逮着机会就香一口,再进一步却是不敢的了。
过得两三日赵奕衡便将那香的出处以及销往何处的事事无巨细的查清楚了,可面色却铁青:“那香可是同杨晋的死有关?”
穆明舒本已经躺下了,闻言惊坐起来,问道:“可有眉目了?”说着披了披风撩帘走出来。
赵奕衡吊儿郎当的坐在紫檀木雕花官帽椅上,拖着下巴做思索态,闻言应了一声,又换了个舒服的位置冲穆明舒抬眸一笑拍拍自个的大腿,示意她坐上来。
穆明舒冷哼一声,笑道:“我这屋里头可到处都是剪刀……”
赵奕衡反射性的将双腿并拢,无奈的摸摸鼻子,正色道:“那香独特得很,却只往绮乐阁销,用的人也是绮乐阁里头的芊韵姑娘。”
绮乐阁是什么地方?
绮乐阁这名字取得文雅,实际上也不过是个男人寻乐子的地方,那芊韵姑娘则是叫男人舍得掏钱寻乐子的人,在京都的秦楼楚馆里头也算得上一号人物。
穆明舒一听整个人都散发着阴寒的气息,也不消赵奕衡往下说便晓得到底怎么一回事了。
那绮乐阁的芊韵姑娘她是认得的,不过是前世认得的,她是赵奕彴在外头养的女人,又或许说是棋子,专门在那等烟花之地卖笑卖身,却能收得一手好情报。
前世她并不晓得这其中的缘由,只觉得男人嘛在外头玩玩新鲜并不稀奇,她也自来只将芊韵姑娘当个玩意来看待,从不理会,可不想她却是在这样一个玩意手中吃了亏。
想到这里穆明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意,玉手捏紧拳头,周身阴寒的气息越发盛。
杨晋同赵奕彴无怨无仇,为何会叫赵奕彴记恨,痛下杀手,也无别的原因,只因为杨晋的未婚妻叫穆明舒,同赵奕彴有着不同戴天的仇怨。
所以无辜的杨晋成了牺牲品,本来他还可以好好活着的,活过二十岁,娶个贤惠的妻子,看到儿孙满堂。
可偏偏他选择了穆明舒,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穆明舒的眼眸中隐隐含着雾气,他又成了一个为自己而逝去生命的人,她实在不喜欢这种感觉,付出生命这样的代价委实太大了。
赵奕衡轻叹一口气,轻轻将穆明舒搂在怀里,安抚道:“别伤心,别难过,你的眼泪只会叫那些害人的人越发得意。”又承诺道:“你且放心,我一定不会叫杨晋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了的。”
穆明舒面上冷淡,推开赵奕衡温暖的怀抱,用手背拭去即将滑落的泪珠,语气冰寒:“你别管。”她的眸中一片清冷,带着几分毒辣:“这事我要亲自处理。”
这事赵奕衡虽然到底没插手,可还是叫人暗中观察着,只管有需要的时候帮一把。
赵奕彴同沈初瑶九月十二便已经动身前往封地,如今已经十月初,只怕早就在封地过起土皇帝的生活了。
可干了那些个缺德事,只消离开京都就能安枕无忧了吗?
做梦都别想。
穆明舒第二日一早便寻云姑替她买几个人,要容貌好,身段好,会逢场做戏,会伺候男人的那种,且要家世清白的,不论男女都可。
云姑疑惑的看着她,实在想不到穆明舒要这些人做甚个,不过还是依言买了三女两男回来,个个都是顶上顶的好,一瞥一笑皆引人醉。
这几个年轻貌美的少年少女到了穆明舒手里,又差人**了一回,这才带着穆明舒辛苦寻来的药材前往赵奕彴的封地。这些人的目的只有一个,那便是将赵奕彴迷得神魂颠倒,将宸王府闹得鸡犬不宁。
赵奕衡拿着穆明舒寻来的东西,细细研究了一回,叹口气:“这般狠毒,也不知道是好还是不好。”
赵奕彴那头的网撒下去了,便也只等着收网了,这头又听说白幼菱的婚事推了日期。
杨清河神色复杂的来寻了穆明舒一回,吱吱唔唔的转达了白幼菱的意思:“白姐姐想见见你。”
穆明舒往湖里撒了鱼食,头也不抬,便道:“不见。”
她同白幼菱真个没什么好说的,虽然说姑娘家为了一份心里头的情意做出点出格的事,也不是什么大事,可穆明舒不知怎的心里就是有隔阂,她虽能容纳了文姨娘却怎样都对白幼菱释怀不了。
杨清河抿着唇纠结了一会,到底还是开口道:“你,你就见见她吧。”又道:“我昨儿去瞧过她,人病了,瘦得可厉害了,还说甚个死不死的,怪吓人的。”
虽然对白幼菱无甚好感,可穆明舒到底还是心软去见了她。
她躺在硬木雕花洞月式架子**,整个人萎靡不振,一袭姜黄色家常服越发显得她面色苍白,原本瘦弱的身子越发消瘦,见了穆明舒,挣扎着起身作势要行礼。
“你躺着吧,我不在乎那些虚礼。”穆明舒站在三尺开外,丝毫没有再上前一步的意思。
白幼菱也不同她客气,伸出枯骨般的玉手捂着唇瓣轻咳几声,这才略略带喘的开口:“县主,恭喜你,如愿以偿了。”说完面上又浮出一抹苦涩的笑意。
穆明舒蹙眉,语气并不好的开口:“你要见我,就是为了说这个话?”又道:“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便听完了。”
白幼菱面上一怔,忽的又猛烈咳嗽起来,穆明舒虽然心有不忍,可到底还是不曾上前。
她咳了半响才到:“我这病,有半个来月了,总是不见好。”
半个来月?穆明舒冷笑一声,如此说来,岂不是晓得自个同赵奕衡被嘉文帝赐了婚便开始病了,果真够痴情的。
白幼菱又道:“我的婚期也推到下个月了。”说着嘲讽一笑:“也不知道我能不能熬到那个时候。”
“你能不能熬过那个时候同我说也没用。”穆明舒吸口气,入鼻的皆是一股浓烈的药味,蹙着眉头道:“你爱作贱自个是你自己的事,没有人会心疼会在乎,你连自个都不爱惜自己,还巴望着谁来爱惜你?”
“睿王殿下吗?”穆明舒嗤笑一声:“你病了这半个来月,他可曾来探望过你,可曾关怀过你?”
“还是你觉得你病得要死了,我就会心软,成全你同他不成?”
这一番话说得白幼菱面红耳赤,捂着胸口似是连喘气都不能了,整个人又羞又怒。
穆明舒又轻叹一声:“我也不说睿王替你择下衡阳王家王四郎的婚事到底是好还是不好,可你觉得他不替你择下衡阳王家,你就能同自己心里的人双宿双飞吗?”
白幼菱因为消瘦而显得越发的双眸中盛满了泪水,却紧紧咬着唇不叫它下来。
穆明舒又道:“人活一世,有许多事都不能自主,特别是女子,不管你日后面对着什么样的境况,你应该站起来去解决,将日子往好的地方带,而不是钻牛角尖,拿自个的身子出气,这样做只会亲者痛仇者快。”
“我试过,我试过……”白幼菱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我真的试过,我接受衡阳王家的婚事,欢欢喜喜的绣嫁衣,准备嫁妆,我只想忘掉他,过上以后没有他的生活。”
“我一直在努力,也以为自个做得甚好,可在听到圣旨下来的那一刻,我才晓得,我根本就做不到,做不到……”
白幼菱哭得十分凄厉,将那些藏在心里不耻的念头都哭了出来,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心里头那些郁结没有了,身子也好得快,待到冬月出嫁之时,穆明舒同杨清河来给她添妆,只见她虽然还身子消瘦,可到底面色红润,眉眼带笑,一身大红百子千孙喜服越发衬得她娇艳若花。
临上花轿前,她拉着穆明舒,抿着唇,纠结半响才讷讷的道:“祝福你们,真心的。”
穆明舒清浅一笑:“谢谢。”尽管她不需要这样的祝福。
白幼菱放下心结欢欢喜喜的嫁去了衡阳王家,可夜里赵奕衡便喝得醉醺醺的又翻了穆明舒的闺房,他整个人的情绪十分低落,与往日里的嬉皮笑脸甚是不一样。
穆明舒瞧他这副模样,也甚是不舒坦,插着腰不阴不阳的道:“你要是舍不得她便追回来就是了,此番出发只怕还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