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忎倒是说了个大实话,“岳彬的性子,我之前就在想呢,按照他的性格,他怎么可能就这样被动的接受这桩赐婚?虽然他没有说,但是我一直就感觉他一定是想找一个情投意合的女子,她和翎儿应该是没有什么男女之情在的,有的顶多只是说,一般的情谊而已。哎,只不过他既然不肯面对面的和薛翎儿坦承相言这些,那么就是他明白薛翎儿肯定不会同意他这许的三年之约,所以他才留书出走。其实换句话说,只要是他不想出现,谁也抓不住他的,他本来也就不是辰国的人,不该归属辰国管辖。”
“所以我说他阴呢,这事就算拿到父皇的面前去说,岳彬也没有明言说不想娶薛翎儿……反正他这招金蝉脱壳,用的是真的好。”
我却担心起来,“水昭的信里可说了,薛翎儿也有样学样,留下了一封书信就又离家出走了。虽然说她经历了上次的事情,肯定已经成长了,但是,她一个女儿家的,又能去哪里呢?这茫茫人海的,又怎么能真的寻到岳彬呢?”
唐忎也叹了口气,“相比我这表妹,我更担心的反而是嫣儿,她终究才十二三岁,又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这一次猛然就一头扎在岳彬的身上,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之前因着皇祖母的旨意,她不敢如何,如今,她恐怕真的是天涯海角,也要把岳彬寻到了。”
这场三角恋,真不知道要如何收场了。
“好了,看第二封吧。”
“怎么,你难道没有看过?”我揶揄的笑说,我以为你会偷看呢。
他耸一耸肩,“偷看这种事情我是不会做,但是我要跟着你一起看这两封信,否则,水昭要是借机向你传达什么思念之情,那我可真的是,毫无面子了,你们两个也都要给我小心点。”
我不由得捶他手臂,气笑道:“都是有了各自家庭和孩子的人了,你怎么还说这种好没意思的话啊。”
“好了,看信看信。”
第二封,赫然便是关于水府的。
我大惊失色,“裴姐姐也走了?我大哥也走了?许……谨言,三人相继离开了。”
唐忎也一怔,不由得好笑起来,“这,这六个人别是约好的?”
我苦笑,“我是想到过裴姐姐,肯定会离开或者什么的,但是我绝对没有想到大哥会追随她而去,还有许谨言,她对哥哥的心思竟然,早就情根深重了吗?”
唐忎没有做声。
我一时也是非常唏嘘。
“都说儿孙自有儿孙福,如今看来,不管是对于长宁公主,又或者是水府而言,也许这几家的关系终究是注定纠缠不清。而他们六个人的命运又将会是如何呢?我想,也许在下一个转弯的地方,他们的故事都将会继续的延伸下去,只不过我们不知道而已。”
“嗯,我们不偏不倚,只能一样的祝福他们六个。江湖这么大,但也许,我们会重逢于某一个,春暖花开的日子里呢?”
我把两封信重新装好,反手把唐忎抱住,“唐忎,从此以后,我们这十一个人,再也不要分开了吧。”
“好。”他摸着我的头发,一下又一下。
是啊,我们谁也再经受不起任何离别了。
这年的除夕,我们迎来了一个热闹的事情,那便是无闷和蕊儿的婚礼。
唐懿儿已经可以自己坐着了,在唐忎亲手制作的坐椅里,圆溜溜的眼睛四处瞅着,自个儿嘴里咿咿呀呀的不停。
无天在奏笛,是一首很欢快的小调。
我为蕊儿披上大红色的头盖,免不了嘱咐道:“总归我们姐妹是在一处的,但是私情归私情,你这出嫁,我少不得要以姐姐的身份,与你说几句心里话。”
“姑娘……”
“今天是你的大日子,可不许哭的!不能花了妆容。”
我捏着她的手,有些感慨的说:“你如今也快十七了,不小了,平日和无闷怎么小打小闹,都没事,这如今你已嫁做他妇,虽然说我很不赖烦听那一套,但是有些话说的确实很有道理。那便是,夫妻夫妻,我们凡事都应该以丈夫为先。”
“嗯,姑娘,我都听着呢。”
“还有,从此以后,从你开始,所有人都得叫我的名字,我想过了,我本来就不是水灵。”看着房中烛火,我笑道:“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从此以后我的名字便叫做阑珊。你们可以叫我的名字,也可以叫我姐姐,随你们的便,反正不可以再叫我姑娘。我都已经是孩子她娘了,还姑娘姑娘呢。”
“噗,姑娘,我记下了。”
“什么?”
“哦,阑珊姐,我记下了,这次真的记下来了!”
“好的,还有一件事情,我之前偷偷的观察过你们,你比木兮那丫头单纯多了,来,我给你说……”
夜已深。
这对年轻夫妻在我们的祝福下,去到了我们联手布置的新房里面。
红绸等物,是无天和无武两个去到二十里以外的小集市上买的,这也是我们第一次动用木兮退还回来的金子。
看着新人进洞房了,无闲和无云两个才收回巴巴的眼,就听到无法淡淡的鄙视,“你二人刚才不闹新人,这会儿长吁短叹做什么?”
“你倒是想闹,怎么没见你闹?”无云没好气的说。
“无闷媳妇的脸皮薄,怎么闹啊?”
却是无武打趣。
他们几个勾肩搭背的感叹,还是无闷那小子有福气,他们怕是要打一辈子光棍了哟。
笑得我,压住腹部。
“好啦,现在,也吃完了,也喝完了,夜已深了,大家就洗洗睡吧,啊不,要先把这桌子上的杯盏碗筷都收拾一下,然后我要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我故作神秘的说:“为了让你们不至于找不到妻子,所以,你们公子已经决定了,等春暖开花的时候,我们就离开这个地方,去到,人烟多的并且风景好的地方定居起来,然后一定要等到你们一人都搂着一个小娘子,我们再去到另外一个地方。反正,以后我们的日子就是,一路走走看看停停,保证尽收大好河山的风光。”
人群里,就爆发出一阵愉悦的笑声。
“真的假的呀!”赫然便是平时看着傻乎乎的无法。
“自然是真的,当务之急,赶紧收拾收拾吧,姐姐我可先撤了。”
我拉着唐忎进去房间,他还笑我,“有这么累吗?”
“你以为呢。”我狐疑的瞧着身后,“你刚刚有听见,是,无云还是无闲啊,他们谁在说我的坏话?”
“有吗?”
“你少在那里包庇他们,他们如今是越发的没有规矩了,真的很不把我放在眼里了,真是很大胆啊!我这前脚刚走,他们就在后面议论说我太懒了,我懒有错吗?我跟你讲,我这辈子最讨厌做的家务就是洗碗了,我恨不得吃一个摔碎一个,就是不愿意洗。”
唐忎把我**带,“坐着吧,我给你捏捏肩。”
“你去抱孩子过来啊。”
他非不去,“今晚让她跟着无天玩一宿。”
“啊?”
“没事,他们六个里面就属无天最细心了,也属无天最疼女儿了,没事的。”
这人,我就知道他不会安什么好心思。
他的手满满下移,我也乐的让他伺候我。
一夜旖旎。
新年第一天,无闷夫妇,起了一个大早,过来给我唐忎拜年,我给他们夫妇一人包了一个大红包。
他们才就坐,其他五兄弟也来了。
我肉疼的不行,小声的与躺忎说:“这以后,长年长月的,每年他们要是都来我们这里拜年,我这兜里,真的就支撑不了多久了。”
唐忎笑看着我,小声与我咬耳朵,“傻娘子,你是担心什么,你这么会儿给他们包的荷包,一会儿叫咱们的女儿,就去双倍的讨回来,这笔账算起来不都是我们划算吗?本来我还想着,到底是我们的女儿小呢,要先去给他们拜年,如今看来,倒是平白多赚一笔了。”
我差点没忍住就笑出声来了。
一下子,我看着走过来的无法就越发的顺眼了,递给他的红包, 新年第一天,无闷夫妇,起了一个大早,过来给我唐忎拜年,我给他们夫妇一人包了一个大红包。
他们才就坐,其他五兄弟也来了。
我肉疼的不行,小声的与躺忎说:“这以后,长年长月的,每年他们要是都来我们这里拜年,我这兜里,真的就支撑不了多久了。”
唐忎笑看着我,小声与我咬耳朵,“傻娘子,你是担心什么,你这么会儿给他们包的荷包,一会儿叫咱们的女儿,就去双倍的讨回来,这笔账算起来不都是我们划算吗?本来我还想着,到底是我们的女儿小呢,要先去给他们拜年,如今看来,倒是平白多赚一笔了。”
我差点没忍住就笑出声来了。
一下子,我看着走过来的无法就越发的顺眼了,递给他红包的时候,脸上的笑容就轻快了不少。
“别客气哈,别客气。”
把个无法还吓到了,“阑珊姐姐,我,不会客气的哈。”
“哈哈哈哈哈,嫂子啊,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心里正在盘算着什么!”无云抱起座椅中的唐懿儿逗弄着,一壁笑睨我一眼。
我挑了一下眉,“看破不说破,才是聪明之人。”
“我不聪明。”无云亦挑眉,抱着懿儿出去看太阳了。
是了,新年的第一日,是个晴朗的天气。
也没什么正事做,左不过就是孩子有人带,我就央求唐忎带我出去打猎。
结果当然是在我的帮助下,收获与他们往日颇为不同。
一无所获。
回来后,把个无云霄得前翻后仰,“出门的时候是谁说今天一定要打两只兔子回来,一只山鸡回来,然后还要猎两只鸽子回来的?”
我淡淡挑眉,把袖子一卷两卷,微笑的看着无云,“也许扭断你的骨头,还可以烧作排骨让大家中午加个餐呢。”
“呃……血腥,太血腥,今天适合吃素,吃素。”
把我气的。
好吧,是因为实在没什么面子。
中午蕊儿夫妻做饭,我便落得个清闲。
唐忎带我在屋顶晒太阳。
我犹豫半晌,到底是问:“没有襄阳城的飞鸽传书吗?”
“没有。”唐忎捏住我的手,“就知道你今天是有事情想问我,原来是为的这个。”
“真没有?”我撇撇嘴,不太相信他说的话。
“好吧,实话告诉你,我和水昭约定,要是襄阳城没有大事发生,就每隔一年通信一次。要是事关我们在乎的人,只要有事情发生,随时飞鸽传书过来。你看,我这没有收到传书,那就是什么事情都没有。”
“真的?”我半真半假的问:“会不会是你有瞒着我。”
“水儿,你问了我三次了,”唐忎轻轻的与我说:“大年初一就骗夫人,我这一年都不想好好的过了?”
我惊讶不已,“夫君大人,好好说话行吗?”
心中大石头放下来,心里轻松不少,顿时笑颜如花,“有没有想好,下一站旅程,我们去哪里?”
“唔,周国有处火延山,我倒是想去看看。”
“什么?火焰山?你想去当烤红薯?”我无比担忧的看着他,“可别是烧糊涂了吧?”
他抓住我的手,“没个忌讳,大过节的就来咒我?”
“一时忘记了。”我吐了吐舌头。
“是火延山,不是火焰山。不过,你怎么知道火焰山?我也只是在藏书阁古典中看到过,你又是如何得知?”
“我,我就是知道啊。”
“好好,你就是知道。”他眺望高空,眸中生润,“离春暖花开也不远了。”
是啊,我们以后的生活就是走遍山川,尽览天下美景。
嗯,且行且珍惜。
进入二月,我和蕊儿两个就在院子里的一架秋千上**着玩。
眸中兴味,是在无云那边。
话说懿儿一天大似一天,我瞧着,她最亲近的是无天,最喜欢骑在无闷的背上,骑马玩,最喜欢无云把她放在脖子上带着她飞。
因着我的“懒惰”,所以,六大美男被我训练得比我还会带孩子。
此刻正是无云把懿儿背在脖颈上,把她的两只手牵着,带着她往前飞。引得懿儿咯咯咯的笑,声音十分的清脆欢快。
这是属于小孩子特殊的一份无忧无虑的欢乐。
别说我,蕊儿也是一脸的宠溺看着,也有艳羡,“我瞧着,懿儿这孩子真是越来越可爱了。这一天天在长大,眉眼间,越发的神似阑珊姐了,这还这么小呢,这一天天的长大,肯定是一路都美到大,等再过几个月会说话了,那奶音肯定能把人的心都给酥化。”她瞧着片刻,一时拧着眉头,指给我看,我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旁边可不就是无闲,无武他们几个虎视眈眈的大男人?蕊儿砸吧着嘴儿,“就是跟着这么大一窝的大男子,日夜相处,这以后长大了,肯定就不怎么在意男女之防了吧?”
我丢了一颗瓜子进嘴里,笑睨人一眼,“这才多大呀,你就在考虑什么男女之防?”
“那也是,不过我也就这么一说嘛。”
我微微一思索,挑了挑眉挨近人一分,“我这贪嘴,昨天吃了一点凉的,今天这月事就提前来了,今天中午就你做饭吧。”
蕊儿点头,又瞥了我一眼,“阑珊姐姐呀,其实我真的不太懂,你总是说要保持什么身材身材的,我看你这身量纤纤,你就不要再挑食了,也不能节食了,还是要多吃一点,保重身体为要啊。你说昨天吃凉的,我不也吃了吗?你看我都没有提前来,我本来就比你还早几天呢。”
我状似不悦的盯人一眼,实则内心开始盘算。
自打这日起,我逼着她顿顿吃绿色食品。
尤其是青菜,她例来不爱吃,总说像是羊在吃草。
我才不管她爱不爱吃,每餐饭桌子上必然会有一盘子青菜。
品种不一。
吃了半个月,我叫来无闲替蕊儿把脉。
恰是上山打猎的人回来了,一看到我们这阵式,无闷刷的一下就把手里提着的东西扔到了一旁的无法身上。
“这是怎么了?早晨我走的时候不还是好好的吗?”
“无闷。”
我听到这道饱含怒意的压抑声音,转头去看,吓了我一跳。
“无法,你怎么一头血。”进门来差点撞上无法后背的无云惊呼着问。
把个回头去看情况的无闷惹笑了,“这,不好意思,一时激动,一时激动。”
无法狠狠的瞪着人,一转头,看着我,“强烈抗议,再也不跟无闷一组出山了。”
“这个,我同意。”我瞪一眼还是这样不稳重的无闷!这说不好就要当人的父亲了,还是这么个样子!
“无闲,怎么样?”我没有理会一脸郁闷的无闷。
无闲收回手去,拉了拉自己的衣领,老神在在的没有做声。
蕊儿看看我,看看无闲,“阑珊姐,我这到底是为何要把脉啊?”
我也理一理袖子,故作一下姿态。
“到底怎么了这是?你们一个个的。”无闷挠挠头,十分的不解。
无云把无法带去洗漱了,这厢我看无闲吊人胃口也吊够了,我轻咳一声,“怎么样?”
无闲笑着给我颔首,一转头,无比正经的看着无闷,突然就一顿大大的数落,“刚刚把个脉而已你就那么激动把死兔子扔到了无法头上,那么多血,扔了他一脸一头,恶不恶心!谁还不知道你疼媳妇了,就你有媳妇就你能干,得意个什么啊你!好,该你得意,算你厉害,快两个月了!还有啊,那兔子,她吃不得!还有,要开始各种炖汤了!愣着做什么,扶人去休息啊!”
我憋住笑,憋住笑。
蕊儿眨眨眼,十分的不解看着无闷。无闷眨眨眼,咦了一声,“什么两个月?”
“是快两个月,不是两个月了。”
“这什么跟什么啊?”蕊儿扯着我的袖子问。
我摸摸她的头,“慢慢想吧姐姐我,去炖汤了。”
我才出得厅去,就听见里面爆发出来的一声长长的喊叫声!
“死无闷!”吓我一跳!至于这么激动么!
“死无闷,至于这么激动吗!”我的心里话被人当台词念了出来我又再次被吓了一大跳,无闲一见我,愤愤的指着里屋,“竟然嫌我碍地方,叫我出来!气死我了,搭厅那天他和他媳妇两个跑到后山腻歪去了,他又没出力他有什么资格叫我出来给他们腾地方啊……”
这场官司到底是唐忎的出现才给解决的。
接下来数天可热闹了。
众星捧月的对待着蕊儿。
一旦她出门,必然有人开路,清点路上的碎石木柴一切会有可能绊倒她的东西。
我以为蕊儿会受宠若惊,但是没想到她却,安然受之,很心安理得,用无闷的话说是:“将来他们一个个都要娶妻生子啊,到时候你也要帮他们的忙啊,这会儿你先好好的享受着,以后才能有经验传授给他们。”
把我笑得,嗔她,说她如今是越发的近朱者赤了。
她露齿而笑,一口洁白如雪的牙齿,是那样的整齐排列着。
嗯,好干净好看的牙齿,好幸福欢愉的笑容。
因顾忌着蕊儿,所以特意把旅程给挪后了。到了四月中旬,早已经是百花遍地开的气候。
“我问你一个问题。”我眼瞅着,除了蕊儿在逗弄我怀中的懿儿,其他人都在整装行李,便和唐忎咬耳朵,“当初虽然是说我们人太多了,走到哪里都太显眼,所以你才改了离开襄阳城的路线,但是这以后,你也没有回辰国的打算,其实你就是不相信你那,已经登基为皇的六弟吧。”
“聪明。”唐忎索性和我挑明了说:“父皇是定会护我们周全,但是那是局限在,父皇看得到的地方,天下这么大,许多旮旯处,就是父皇无法触手可及的,所以,难免会出了什么茬子,最后还落得个,是我们自己不小心被什么山体滑坡或者什么暴雨冲走,被这种自然灾害迫害……这样岂不是显得我们太没有用了吗?所以我们还是万事要小心吧,这人的死后名声也是很重要的。”
我拍了一下他的胳膊,“好好的说话,什么死不死的,整日里,嘴里也没个忌讳。”
“我刚刚不是说的我们会长命百岁的吗?”
“那你可真的成了老妖精了,到时候咱们的懿儿是会嫌弃我们的。”
“那怎么可能。来,”他把懿儿接了过去,一个个字慢慢的说:“爱吗?爱爹爹吗?”
“爱,爱,爱。”十个多月的小孩子,已经能够说些简单的词字了。
“懿儿爱娘吗?”我嫉妒的问。
小丫头竟然就只是转头望着我笑。
硬是不说。
“咱们的女儿这么大就知道偏心了,真的是好伤我的心哪。”
“小懿儿,你的娘亲我可抱走了。”闻言的蕊儿勾住我的臂膀把我往她那边扯,把个懿儿急得一张小嘴儿一扁,“哈哈,急了急了。”
“娘,不,娘!”
“好了蕊儿撒手。”我看小孩子,都有了哭声呢,赶紧推开蕊儿,把她抱在怀里。
“懿儿,哭什么呢,蕊儿姨逗你呢。”
再朝她看去,长长的眼睫毛上面还挂着晶莹的泪珠呢,脸上却已经咧开了笑容。
“你看咱们的女儿多么会,见风使舵。”
把我逗乐了。
“果然,这小孩子的脸色比翻书还快呀,一会儿晴一会儿阴的,等再过些时候,蕊儿这肚子里面的一个又出生了,我想我们的日子真的不会再无趣的,怕只怕,整日里都会笑料百出,让我们应接不暇。”
“那可不是说。”无闷拍了拍手走了过来,“就怕到时候,我们的孩子不受欢迎啊。”
“这个话是怎么说的?”我嘴角擒笑,明知故问着。
“唉,这一则,懿儿这么招人疼,”他碰了碰懿儿的小肉手,惹得小姑娘咯咯咯的笑着。“大家的心思本来就都在她的身上,这二则,我这一向就不怎么得人心的,我的孩子,又怎么会得他们的喜欢呢?这要是再要是像我,生下的孩子,要是像我一样黑不溜秋的,有人喜欢才怪呢。”
“你在这里瞎说什么大实话呢。”无闲第一个哼唧道:“不得不说你这一番话实在是太有自知之明,和先见之明了。”
“你……”无闷气呼呼又十分无奈的说:“等到这个份儿上了,你还没有放下啊?”
无闲哼的一声,装车去了。
无武走过来轻轻的拍在无闷的肩头,“现在大家对你是各种羡慕嫉妒恨。所以你在享受你的幸福的时候,也要承受住来自四面八方的各种眼神和嫉妒吧,你慢慢的习惯就好了,总有一天我们也不必要羡慕你了,到那时你才算解脱了。”
无闷受不了的说:“你一句话里面能不能少几个‘了’字?听到我真的是感觉很别扭!”
“不识好人心。”无法拍了下无武肩头,“还有一箱行李,我们两个去抬一下吧。”
无闷冲着他们的背影不悦的嚷嚷说:“一箱行李而已,两个大男人去抬?你们可真是能。”
我们的生活整天就是这样打打闹闹的,有时候看他们切磋武艺,我和蕊儿也比手划脚的练着,虽无章法,却也可以得个趣。
在接下来的日子当中,无闷是越发的,痛失人心啦。
日子还长呢。
总觉得可以划个线拉上“剧终”两个字,但是其实,每个人的人生路上,都还有那么多的事情要交代。
又怎是一笔就能带过的?
两辆马车,缓慢的行驶在这个暖和的午后。
离了冬的萧瑟,春日的勃勃生机,是这样的富有诗意。
绿意盎然的叶,百紫千红的花,让人赏之不尽。
懿儿也非常喜欢看这样的景色。
合着蓝天白云悠悠,山高水清,一派祥和景象。
到达火延山,已经是半个月之后的事情了。
这是一处隐在山林间的世外桃源。
正值晚桃桃花绽放之际,清风一阵,落花缤纷,如梦粉色铺了锦重重一地。
河水蜿蜒而下,形状奇美。我们顺着路步步往上,只觉得一切美景,大多天成,并非人力刻意。
这里的人们,朴实淳厚。
跟着一名中年男子到得他们这里的负责人的居所,看着程亮程亮的绿色房子和桌椅摆设,仿若掉进了什么电视剧的设定里,出不来,又不能想起。
“周叔实在太客气了。”果然有大家风度,刚刚一路走来,了解到这里也不过就八十来人吧,但是地域宽阔,人们淳朴,邻里和睦,所以他们在十年前把这里取了一个名字,叫云雾天。大家推举一向有组织能力的周叔为云长,还有两个男子,分明为雾长,天长,由这三人组成的“监察组”管理着这云雾天,十年来,这里也没有出什么大问题。此刻叫家人给我们上茶的周叔,十分的客气,句句说话都用“您”,这弄的年纪小的我们十分的不好意思。
无天等人带着孩子在院子里赏景色,我和唐忎两个在主人的热忱欢迎之下落座喝茶。
“诸位远道而来,不管是慕山水之名还是当地之景而来,少不得都请要在我们这里多住上个十几日,看能略表我们的欢迎之诚呢。”
唐忎应道:“周叔如此好客,倒弄得本来打算小住的我,真的不好意思就这么带着兄弟们走了。既然如此,盛情难却,总也只有叨扰一些时日了。”
“这有什么叨扰的,就怕你们住不惯,否则我们欢迎之至呢。”
我愣眼。
这是只有三言两语就把定居一事给定了下来了?趁着周叔去叫家人准备饭菜,我和唐忎咬耳朵,“你也太厉害了吧。”
“这有什么,不过就是一个徐徐渐进而已。”
我给他竖起了大拇指。
后来周叔带人去把我们的行李搬到了一处空置的后院,是个四房一厅的面积,也不太拥挤。
就见唐忎递给无天一锭金子,“不管如何,总要人心安理得的收下,我们才能在这里长住。”
“是。”无天接过金子,自办去了。
我问唐忎,“这里就是火延山?”
“对,就在火延山山角。”
“山上的风景如何?”
“便等我们一起去一探究竟。”
我笑道:“好。”
偏巧在我们住下的第一日夜晚,唐忎收到了飞鸽。
恰被我看到了。
“我们明明都换了地方住,为什么鸽子还能找到我们呢?”
“不告诉你。”唐忎笑睨着我,也不见他有什么动作。
我推他的胳膊,“发什么愣呢,赶紧把小腿上的信抽出来,看看是什么消息。”
唐忎微微一笑,就伸手抽出了信,还没有开始展开,就听到门外蕊儿的呼叫声,唐忎叫我出去看看,我就去了,一边走一边想,这都深更半夜了,怎么她还没有睡?
一问,才知道是她肚子上开始长妊娠纹,吓得她睡不着觉,我便给她普及了一番。毕竟是过来人,这些问题在当时我又都请教过宫里的嬷嬷……宫里。我心中一凛,急忙转身往内寻唐忎。
“是什么事情?”
唐忎正在烧信,见了我来,摇了摇头,“倒是没什么,就是,薛老太太的身子不大好。”
我松了一口气,“是受了风寒还是什么?老人家的身子骨,总也想不到的。”
“嗯,宫里一切如常。你表妹封为了贵妃,其他就没什么了。”
“没骗我?”我笑着掐他腰。
“真没有。叫你这么久才进来,可等了你好一会儿才处理了信的。”
“蕊儿啊,都快要当母亲了,什么都不懂。”我打了一个哈欠,催促人快去睡觉。
第二日落雨,我们便都窝在家里,哪里也没有去。
无天无云,无法无武四个人在打过三关。
无天太精,无法牌气好,无云无武又哪里是对手?一家打到第二圈六了,一家还没有过三关。
“算了不看了,”无闷拉着蕊儿去窗边看雨。
我拧了一下唐忎的胳膊,“观棋不语……是这么个道理,但是,无云不太会,我略教一教也不行?”
“自然不行。”有段时间没怎么和我说话的无天说:“这本身就是你教给我们的技艺,你再来教,岂不是一个顶三个,那我们还打什么?”
我挑了一下眉,“这纸牌都起毛边了,你没事的时候一样画葫芦,再做一副吧。”
我也拉着唐忎去看雨景了。
“明天要是雨停了,我们就去爬山吧。”
“你这也是心血**吧,那懿儿谁带?”
“你刚刚不是已经指定了无天?”
“噗,我哪有。”
“我们带点水,带几张饼,去爬一回山,这次,你要是还不想走,我再背你一回又如何?”
“真的!”我眼冒金光,好家伙,知道我不想走路。
“自然。”他深情款款的看着我,“背你一辈子,到老了背不动了,我们互相搀扶着爬山。”
“噗,白发苍苍的两个老人,一把老骨头,爬山岂不是个危险活儿?”
“到那时还怕没有护卫不成?”
我眨着眼睛,一时没有明白,他把我的脸揉了一顿,宠溺的看着我,“傻乎乎的。”
可不是傻么!一孕傻三年吧!
第二日果然是个晴天。
天气也有些轻微的热了,幸亏我们起得很早。
我们也终于知道,为什么名字叫做火延山了。
这个时节,杜鹃花竞相争艳,火红的杜鹃,放眼去,确是浓浓的绿意。
火红的杜鹃花在榛榛的青山绿树间云蒸霞蔚,当微风拂过,花枝乱颤飘摇,很是让人目不暇接,我只觉得心旷神怡。
我和唐忎携手共上,感受春天的气息。
沿着蜿蜒的山路缓缓而上,远远就能看到鲜红的杜鹃花从半山腰绵延到山顶,散布在葳蕤的绿色山林中,一团团的,一簇簇的,开得那么耀眼,那么浓烈。
这火延山杜鹃花开烂漫时,应该说,前来赏花的游客络绎不绝,只不过今日寥寥无几。应当是昨日下过雨的缘故,所以并没有远道而来的旅游客人。
因是下过雨,地上有许多被淋坏的花朵,看着很是可惜。
“其实在我们那里,这杜鹃花,是叫做映山红,映山红这个名字才是更加简单明了呢,直接点题。”我指着把群山环抱着的红红簇簇,“映山红,把青山都点缀得这样温柔了。”
“真没想到,此处的山峦重叠再有这这般热烈的映山红的映衬,是这样的美不胜收。五月的天气,果然雾气迷蒙,一眼看过去,恍若仙境一般。”
我心中突然一动,“或许是呢,那也未可知了。”
我想起当初在苍穹之巅的事情,也许人间本就有鬼神,只不过可遇不可求,能知不可见。
也许,这火延山便是另外一个苍穹之巅呢?
谁知道。
“今天我们真应该,全部都来啊。”唐忎的有感而发,被我狠狠的瞪去一眼。
“真没情趣,你是真的不懂什么叫做二人世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