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6章:小歌女媚色撩人08
戴浩民拿玫瑰花在他眼前晃了晃,跟舞扫帚似的:“花都送过来了,您说我是她什么人?”
旁边围着几个卸完妆看热闹的姐妹,趁着两个男人剑拔弩张,对丁诺悄悄竖起大拇指。杨叔也看得目瞪口呆,他在这家歌厅做了十几年,还没见过哪个歌女这么厉害,能让一个有妇之夫和一个玩世不恭的富家公子为她放下面子对峙。
这场景,如果把戴浩民手上的花换成枪,就是西方油画里的决斗画面。
丁诺双臂抱在胸前,靠在墙上,看着戴浩民浮夸的动作,觉得自己能憋住没笑出来,也算是不辜负上一本书当女演员练出来的演技。
叶启然面对他的挑衅,战意被激发起来了,他是听说过戴浩民和戴家的,商场上有往来,但是没有太多私交,他出国念书这几年,对国内的情况已经比较陌生了,回来之后还得跟着长辈频繁出席各种跳舞场和饭局,把人脉捡起来。戴浩民是不可避免要打交道的对象之一,但是没想到他们还没在饭局上见面,倒是先在丁诺面前差点打起来。
她接过戴浩民的红玫瑰,似笑非笑:“戴先生上次送我的玫瑰花昨天全部枯萎,这次又送了这么大一捧,要我再花三天看它们枯死,真是不懂怜香惜玉啊。”
“娇花配美人,最自然不过,”戴浩民咧嘴一笑,玩世不恭的样子引得边上年纪尚轻的小歌女眼睛发直,“丁小姐这样的美人,和红玫瑰相得益彰,红玫瑰死了可以再买,你可是只有一个。”
丁诺想起来了,这段肉麻的表白台词是她安排给顾筠的,没想到他一字不差地背下来还给了她。她听了丝毫没有感动,只觉得脸颊发烫——不是羞的,主要是想象不出自己当年怎么能写出这么做作的台词。说给别人听还好,自己作为被表白的对象,就很想捂耳朵假装听不见。
但是在叶启然眼里,她脸上的红晕就完全变了味道。回国后他听家里人聊起过丁诺,他们前面十来年也是看着丁诺长大的,说起她现在的工作,难免唏嘘。在歌厅唱歌在他们看来就是纯粹的下九流,跟梨园戏子一个档次,甚至还不如唱戏的。这种饭局一般都是男人,叶启然从他父辈的脸上看到暧昧的笑:“她确实挣的不少,那么多人捧呢,就可惜这不是正经工作,别看现在多少男人乐意宠她,等她老了唱不动了,连个后路都没有。”
叶启然听到自己的父亲也开口了:“她未来确实堪忧,做了这种职业,没有清白门楣打底,人家对她只是玩玩而已,运气再好,顶多娶进门当个姨太太,这是最好的归宿了。”
那天晚上散了饭局,在回家的汽车上,叶启然问父亲,丁诺这些年的风评是不是真的像传言中那样糟糕。父亲嗤笑一声:“明面上说只是唱歌的,卖艺不卖身,但是长得漂亮的歌女舞女怎么可能坚守底线?反正在这个泥浆汤里滚一圈都脏了,再脏一点关系不大。就是真的不肯把自己卖了,人家也当你是不干净的,不如把事情做实了。”
父亲喝了酒,微醉,后车窗没关好,被灌进来的冷风一吹,清醒过来,警惕地看着他:“启然,你还在想着她?”
叶启然沉默不语。
“她早就不是你记忆里的那个曼蓁了,你得习惯。”父亲沉声道,“跟顾筠成家了呢,你可以背地里去找她玩玩,你们以前玩得那么好,现在又见了面,一刀两断对你来说可能不太现实。不过有一点,玩归玩,不能波及家庭,她那样的女人,就算你想娶她回来做小的,你爸我也不能同意,这有辱门楣的。”
叶启然闭嘴,听他说教,心里有点厌烦。他从小和父亲的交流不多,父亲跟他甚少说知心话,多是检查完他功课就放他走了。多年来但凡父亲在家,没有哪天是不跟母亲口角的,他在外面大手大脚养了好几个小的,母亲全都知道,心里气不过,三天两头找茬吵架。把他从家里气走,她就哭天抹泪去找叶启然,哭诉自己命苦,摊上这样的丈夫,然后免不了给儿子灌输一通母慈子孝的大道理,叫他将来出息了千万不能忘恩负义,要让她过上好日子。
他的童年和少年时期就在母亲无尽的念叨中度过,童年还好,白天可以出去跟陆曼蓁一起疯,自从来了上海,在学校没有特别交心的朋友,回了家也过得索然无味,出国后面对不同的文化更有点应接不暇。不知不觉间青春的黄金十年已经过去,此时他格外想重新回到无忧无虑的童年,再找回那个用一只草戒指就能娶到手的女孩,也找回跟那个女孩在一起时的自己。
可是那个女孩明显变了,市侩又冷漠,对着送自己红玫瑰的纨绔子弟笑靥如花,对他这个童年老友却不咸不淡。
她抱着这束红玫瑰,脸上红晕赛过胭脂,叶启然看在眼里,心中涌起愤懑,一瞬间很想把她手里的花打落在地上,然后抓着她的领子,质问她这些年到底有多少个男人。
但是她没给他这个机会。她顺手把玫瑰花放在地上,对戴浩民说了声失陪,走进梳妆室:“叶先生?”
她的声音像有某种魔力,他听到后脚自动就跟着她迈了进来,反手关上门。
丁诺不慌不忙地拆掉假睫毛,她动作相当熟练,一看即知是做过很多次,根本不需要对着镜子了。
“抱歉把你晾在边上这么久,你想给我什么来着?”
叶启然并没有按她说的把东西放在梳妆台上,她刚才出去开门的时候他又把东西重新塞进了口袋。这会儿她问起来,他孩子心性就上来了:“你也知道晾了我很久啊?我现在不想给你了。”
“不给就不给呗。”她耸耸肩,毫不在意,“叶先生如果没有其他事情要说,就请回吧,我也要回家睡觉了。”
“跟谁睡?”他目光炯炯,存心想伤害她感情。
但她不为所动,抱着双臂轻蔑地笑笑:“总之不跟有妇之夫睡。”
叶启然被堵得哑口无言,半晌,露出跟父亲在商场谈判时特有的笑容,将刚才塞进口袋里的东西拿出来,放进丁诺手里。
那是一份喜帖,封面烫金,花纹繁复,看起来十分高级。
“下个月十号,还希望丁小姐看在童年旧交的份上,赏面来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