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师尊面白心黑38
叶清涟的手蓦然顿住。
上一次,也是姜远泽带着那些磨人的弟子踹开房门。
两次都这样精准无误,他不得不怀疑其中有鬼。
叶清涟从丁诺身上坐起来,像条毒蛇支起上身准备喷吐毒液。他打量着姜远泽的脸,头一回发现姜远泽并不像平时那么老实,他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不亚于自己的狠劲。
“你一直在这周边守着?”叶清涟怒极反笑,“也对,我早该看出来的,丁师妹长得粉雕玉琢,这门派中又都是青壮年男子,出现一两个觊觎的,也实属正常。”
“我看最不正常的就是师父你。”姜远泽已经学到了叶清涟的独门秘笈,了解他的弱点,这几天不停地练习和完善。他本身功底就相当不错,跟叶清涟对打有好几次都是差一点就赢了。
有本事傍身,他自然不害怕姓叶的。
正好趁着今天算算总账。
趁他们对峙,丁诺坐起来把衣服整理好,头发挽到后面去,而后一脚把叶清涟踹下床:“我刚才确实说我的床不干净,但也没允许你随便坐上来。”
叶清涟被她踹了一个趔趄,幸亏他平衡感不错,否则以她的腿劲儿,他定会摔个大马趴。
站稳后他怒而回头,面红耳赤:“丁诺!”
丁诺冷哼一声:“徒儿在,师父有何事吩咐?”
她这一问,硬是气得叶清涟什么话都说不出来,直想往她俏脸上扇几个耳光。
火气上来,他是毫无怜香惜玉之心的。很多年前薛楚卉尚且青春貌美时,有几回出言不逊打中了他的痛点,当时他的眼神也是极其骇人,若不是在最后关头理智回笼,让他念着利害关系,当时他就一掌打中薛楚卉的心窝,非得要把她拍死了不可。
他的性格一直有缺陷,多年来不曾弥补,现在丁诺的种种表现都直戳他心窝子,让他心头一股鬼火蹭蹭蹭往上冒。
但他还没动手,这边姜远泽就笑了:“师父,大晚上的您跑来女弟子的房间,还压在别人身上,您都做到这份上了,也无怪人家不尊师重道——依我看,这着实不值得弟子尊敬。”
“姜远泽,”叶清涟暂且不管丁诺这个小虾米,现在眼前的这个弟子才是大鱼,不把姜远泽废了,今晚他是吃不上肉的,“怎么就这么巧,你次次都在?不会一直在丁师妹的屋子周边蛰伏吧?你这样,好像也不是一个值得尊敬的师兄。”
“上梁不正下梁歪呀,师父您都这么不要脸,怎么反过头来还责备弟子品性恶劣?”姜远泽笑道。
叶清涟的脸色又黑了好几个度:“念在你是新一代的大师兄,为师不多为难你,口舌零碎自己多注意,收敛一点,现在你乖乖退出这个房间,为师就当今晚的事情没发生过,但你要是不识好歹,就别怪为师对你不客气。”
丁诺坐在床边,已经穿好了鞋子,两条腿在半空晃悠,清脆的嗓音火上浇油:“师兄,别和这个老东西废话了,他处心积虑要害我。你要是将来不想管我叫师母,今晚就把他打趴下。”
听她语气,她和姜远泽似乎已经是老熟人。叶清涟品着她话中意思,以及这个半带鼓励半带娇嗔的口吻,对姜远泽怒目而视:“你们——”
“对,我们。”丁诺又是甜甜地一笑,笑声和那晚说“我相信你”如出一辙,“我,和姜师兄。你什么也不是。”
叶清涟的眼光在两人之间跳动片刻,明白过来了。
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和时候,他们狼狈为奸已久。
“好个姜远泽,你伪装得不错。”叶清涟冷笑,“为师这么长时间都觉得你老老实实,脚踏实地。”
“师父好啰嗦啊。”丁诺不耐地踢了一脚床板,“我知道,师父害怕了,要是不敢打呢,直接放我们走,我们一定记着师父的恩情,将来不会回头找枯叶派的麻烦。”
叶清涟见她这么笃定,嘴边牵扯出虚浮的笑,像汤面上漂着油沫星子,“诺儿,为师教了你这么久的基本功,但还没教过你怎样看人。你看人不准,押宝押错了人,赌输了,可是要付出代价的。”
“我倒要看看你想让丁师妹付出什么代价。”姜远泽弹了个响指,一道白光冲着叶清涟的心口飞去。
甫一交手,叶清涟顿觉姜远泽修为大涨,他应付起来远不像先前那么轻松。姜远泽看似没费什么力气,站在原地都没怎么挪窝,但对功法的应用很有些出神入化的味道,硬是没让叶清涟找准他的薄弱点。
丁诺抱着双臂,坐在旁边观战。她的功力比起来就是小虾米,因此旁观是个明智之举,贸然参战只会给姜远泽拖后腿。但她对姜远泽的实力并不担心,从把独门秘笈丢给姜远泽的那一刻起,她就做好了看叶清涟出乖露丑的准备。
三个回合后,叶清涟应付得有些吃力了,他额头上起了一层薄汗,眉头紧皱。
姓姜的小子不得了,离上次师徒比试才不过数月,功力和修为竟精进到如此地步。这一招一式来往之间,竟然还莫名地有种熟悉感。
单纯的熟悉倒是不奇怪,毕竟姜远泽也是他一手带出来的徒弟,师承了他。但是往日这种熟悉都在他掌控之中,今日却逼得他节节败退。
二人在丁诺小小的卧房内你来我往半个时辰,打得虎虎生风却不曾碰碎任何东西,最后还是叶清涟先露出了破绽,一股力道对着姜远泽的胸腹击去,不想被避开了,堪堪将角落的几块木板劈成了碎块。
木板碎掉的声响不轻不重地在叶清涟心上发出一击,姜远泽看出他的意志已经有些支撑不住。这时候他倒是不疾不徐了,笑嘻嘻地问他:“师父感觉如何啊?弟子是不是进步神速?”
叶清涟怒目圆睁:“你练了什么邪门功夫!”
姜远泽把他的漏洞抓得太精准了,每一招都不曾浪费,完完全全是冲着他的弱点去的。
丁诺坐在**饶有兴致地当起了裁判员:“叶掌门落了下风,要抓紧时间了。”
被她这么一说,叶清涟更是乱了阵脚。他绝不愿意在徒弟面前丢丑,尤其不愿意在丁诺和姜远泽面前。
但是怕什么来什么。实力差距今非昔比,最后毫无悬念地,姜远泽击中他的麻筋,让他霎时间瘫软在地上,用力撑着地面竟也没能站起来。
姜远泽以隔空点了他穴道为最后一招,完美收官。
“要委屈师父了,得保持这个姿势,在地上趴一晚上。”姜远泽笑眯眯地走到他面前,皮靴轻轻摩擦着他的手背,这是方才他试图去解丁诺内衬的那只手,“做错事情,就得受到惩罚,这是弟子刚入门派时师父说过的话。”
丁诺清了清嗓子:“让我来。”
她可不想姜远泽这么客气,一鞋底子直接抽在了叶清涟的俊脸上。
他的鼻梁连着右脸蛋,一瞬间出现一个偌大的鞋印子。
而后她骑到叶清涟背上,做出一副武松打虎的姿态,乱拳砸在他肩上头上。她的功力虽然不足,力气也只是比寻常姑娘稍大一些,但架不住她体力好,拳头像绵密的雨点落下来,时间一长,叶清涟也被捶得不轻。
不过相比之下,这其中的侮辱意味更让他无法忍受。
奈何虎落平阳,他不想忍也得忍,姜远泽点穴很刁钻,让他不能说话不能动,只能趴着当落水狗。
丁诺连着揍了他一炷香的时间,手酸麻了,但心里十分满足。唯一的遗憾是这个年代不存在照相机,没法把叶清涟的惨状拍下来让他亲眼看看。
“你还想怎么惩罚他啊?”姜远泽笑问,“我觉得光是打一顿,有点太便宜他了。”
“当然是送他去坐监,让他把我吃的苦头都吃一遍。”丁诺从他背上下来,又对着他脸踹了一脚。
反正他现在也动不得,姜远泽叫丁诺再揍他一会儿,自己则生了一盆火,把那本终极秘笈丢进去烧了个一干二净。随后他去井边打来了凉水,将水瓢递给丁诺:“你自己玩吧。”
丁诺不紧不慢地舀水,一瓢接着一瓢泼到姜远泽脸上,边泼边笑:“之前你被薛楚卉压迫的时候,是不是也很想对她这么干呀?”
叶清涟被冷水浇得睁不开眼,五官扭曲在一起。
等桶里的冷水用完了,姜远泽有些无奈地对丁诺一摊手:“地牢里的烂饭烂菜我现在可没法给你弄过来。不过你在地牢里天天都有我给你送宵夜,猪头肉卤鸡腿吃得够多了,你看你坐个牢还胖了一圈——哎你别打我啊。”
丁诺折磨了叶清涟半个晚上,末了也有些累了,问姜远泽:“你怎么想的?趁天没亮之前我们远走高飞?”
“这多没意思。”姜远泽笑道,“要做就做得绝一点。等太阳升起来,我光明正大解散这个门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