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师尊面白心黑17
纵然丁诺对人渣前夫以及他的一切衍生人物都恨入骨髓,此刻也不得不对叶清涟这套高明的话术甘拜下风。
一句“我跟你走”,轻轻巧巧就把主动权甩到了她这里。更妙的是,以她的身份,其实毫无主动权,叶清涟稍稍玩弄一下文字,就把她抬上了高地,好像她真的能决定他什么似的,既满足她虚荣心,让她心甘情愿上套,到时候万一出点什么事,他还能说是她主动勾引。
可惜丁诺并不是真正的十三岁少女,她早就见过了他最丑恶的一面。
这是个明晃晃的大坑,就算是为了执行任务,她也不想直愣愣地往里跳,这样显得自己智商太不够用。
于是她装作没听懂:“师父,您想说什么?”
“我和你说过了,我和你师母并无真感情,”他眼眸暗沉沉的,“她虽对我萌生了爱恋,可我对她始终只有亲情和责任。现在我觉得,倘若一辈子不能体会真正的爱情,未免太过浪费大好光阴。”
他还是在兜圈子。
丁诺就是不肯让他如愿。
“既然如此,师父可以和师母商量,解除婚姻,这样的话,两边不就都自由了?”她眨眨眼睛,又是一派天真无邪。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叶清涟算准了她绝没有表面上看起来这么不谙世事。他变了面孔,似笑非笑:“诺儿,你这么聪明,真的听不懂为师话中含义吗?”
“懂的呀,师父您喜欢其他的姑娘,对师母没有真爱。”丁诺笑道,“那么解除婚姻,您不就可以放开手脚去追求别的姑娘了?”
她很清楚,解是解不了的,薛楚卉不会甘愿放叶清涟走。枯叶派的第一批大弟子还是老掌门人留下来的,平时不干预叶清涟,但如果他想对薛楚卉玩卸磨杀驴这一手,他们必定不会只在边上看着。
她这样说,无形之中给叶清涟设置了一个很高的门槛。
只要他还不想撕破脸皮,就永远只能在这道门槛外面兜圈子。
叶清涟才发觉,她不知何时早已经收起了方才惊慌的神色,从林间瑟瑟发抖的小鹿变成了盘旋在深谷上方的苍鹰,桃花眼幻化成锐利的鹰眼,穿透云端打量着草丛间的毒蛇。
一时间他竟有点分不清谁才是猎物。
不过,他是大人,他是师父,他的办法总是会比她的多,余地也比她大得多。
他没有勉强她,也没当场把她按着办了,只扶着她让她躺下:“不说这些有的没的,你刚才被你师母吓着了,脖子上也有伤,下午的训练今天就不做了,好好休息。”
他这样说着,丁诺便乖巧地钻进被窝里。他看她睡下,嘴里却不消停。
“哎,说起来,你小时候,我在恩师家里修炼,闲暇时间还会带你出去逛集市,当年你老是叫我买糖葫芦。”叶清涟眼神放空,似乎很怀念当年。
丁诺原本是没耐心听他细说从头的,但是她想,或许能从他嘴里听到一些书中没有描述的细节,便接嘴道:“这些我都记不清了呢。”
叶清涟灵光乍现。对于一个父母双亡的姑娘,往事必然是不堪回首的,也是她最大的软肋和心结。
如果能用这个弱点把她逼哭,瓦解她最后的心理防线,那事情就简单多了。
“你当然记不清,那时候你太小了。”叶清涟笑道,“你那会儿可喜欢冲着我撒娇,喊我哥哥,我走到哪里,你就跟到哪里,甩都甩不脱……”
丁诺暗地里翻白眼,心里嘲笑他自恋。这话八成是他自己大放厥词。原身的父亲是个很传统的男人,当时她写这本书,父亲形象大半参考了自己的亲生父亲。以父亲那样的古板个性,断不会任由年幼的女儿跟着十几岁的少年到处乱跑。他会打心眼里觉得这样不合适,有失礼数。
她调取了原身的记忆,也没有看到如此详实丰富的细节。一方面是她当时对这段情节着墨不多,另一方面,就算她这个作者不插手,全靠这些人物自行发展,以他们的性格和位置,那个时候叶清涟也没法和一个被父亲严加看管的小姑娘擦出火花。
况且那会儿她才五六岁,一丁点大,叶清涟倘若真的动了念头,可就真的称得上十恶不赦了,六道轮回完也没得投胎做人。
他编完他们曾经共度的快乐时光,又开始絮叨当年师父是怎样对他好,身为一个父亲又是怎样疼爱她这个女儿的,还有师母多么和蔼可亲。他声音极富感染力,要不是因为满嘴屁话没一句真的,丁诺差点就被他忽悠得潸然泪下了。
她父母都是传统之人,甚至称得上迂腐,父亲向来是不苟言笑的,母亲虽然尽心照顾她饮食起居,可总是对她絮絮叨叨,要求她努力学习做家务,做好传统意义上女性应该学会去做的一切。爱她自然是爱的,可要说和蔼宠溺,那真说不上。
听完后她开始怀疑,当年叶清涟被父亲赶走,恐怕武学理念不合只是一方面,实际上他态度过于轻浮,对什么事情都是这样,不肯好好地观察和探索,又听不进其他人的批评,还满嘴谎话。人格层面有问题,就不要想在其他任何事情上发展长远。
叶清涟讲了这么多,说得口干舌燥了,看了一眼丁诺。小姑娘的面容依然沉静如水,他看不出她深邃的眼眸里有什么东西在涌动。
丁诺很想针对他所说的一件件一桩桩全部怼回去,可是想到遥遥无期的任务进度条,又觉得自己不能再任性下去。忍住恨意面对他,早点做完了早点能看到系统本尊的模样,也是一件好事。
于是她仰起脸,放软声音:“师父,你算是与家父交情深厚了,与我也是有缘,既然如此,我有一个不情之请。”
叶清涟本来指望她的意志垮掉,扑进自己怀里大哭一场的,这样就方便他顺势压倒了,方才她那么理智,令他多少有些失望。
但现在她主动对他提出要求,又让他心中燃起了一丝希望的火苗。
“你说,但凡为师能做到的,一定满足你。”
“师父可否带我下山,再给我买一串糖葫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