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六郎从后面跟上来,道:“你还是跟我一起回去吧,我可只说这一遍,过了这村儿没这店儿了。”
孟莫莫好容易走出了这一步,哪肯跟他回去,掉头就走。
田六郎也不喊她,转身回家去了。
孟莫莫凭着一股气性儿,到了大街上,但是她哪有地方可去。她悠悠****,到了叶府的大门口,但是小厮对她横眉冷对,根本就没有认出她来。孟莫莫看了看她自己,身上穿着的是粗布衣裳;她摸了摸自己的脸,早已经粗造不堪,没了当年的模样;就连她的手都青筋纵横,不再是当年的纤纤玉手。这副样子连她自己都不想看,就算遇到了叶二公子,她也不好意思出声吧。
孟莫莫想着想着,悲从中来,离开了叶府的大门。
到了晚上,孟莫莫还是无处可去,她只好找了个巷尾的地方,蜷缩着躺下了。可是她从来没有想到,京城的夜和白天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晚上,那些流浪的人各自都有地盘,她还没睡着,就被两名乞丐盯上了。那两名乞丐见她颇有几分姿色,对她动手动脚。
孟莫莫吓得大叫一声,拼命挣扎,但那两名乞丐把她重重地按在了墙上,她哪里挣脱得了。
关键时刻,田六郎从天而降,打走了两名乞丐。
孟莫莫惊魂未定,紧紧抓住田六郎的胳膊,不住地哭喊。
田六郎毫不客气地扯开了她的胳膊,道:“我说过,我只说一遍,你不愿意跟着我回去就算了。我只不过是碰巧路过,救下了你而已。”
孟莫莫哪里还敢单独待在大街上,抱着田六郎的胳膊不肯撒手:“我错了,你带我回去吧,我想两个孩子了,孩子不能没有娘啊。”
田六郎道:“你不是要跟我和离吗,还回去做什么。”
孟莫莫生怕田六郎把她扔在大街上,忙道:“我错了,我再也不跟你和离了,你带我回去吧,我跟你好好过日子。”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不能反悔。”田六郎道。
“我绝不反悔,绝不反悔。”孟莫莫连声地道。她实在是不想谁在大街上,再受到莫名乞丐的骚扰了。
田六郎在怀里摸了摸,竟摸出一封保证书来,还有一盒印泥,丢到了孟莫莫面前,道:“口说无凭,你在这上面按个手印,如果你反悔,我就拿着这封保证书到官衙去,请官老爷给我们评评理。”
孟莫莫愣了一会儿,方才反应过来,气道:“你这是有备而来啊,刚才那两个乞丐是不是也是你找来的?”
田六郎却道:“是你刚才求我,我才把这个保证书拿出来的。你要是不愿意就算了,我又不逼你。”
田六郎说完,拿回保证书,塞回怀里,转身就走。
孟莫莫停在原地,看着田六郎的身影渐行渐远,周遭黑乎乎的,不远处好像还有乞丐在探头探脑,她突然害怕起来,连忙一路小跑追上了田六郎,拉住了他的胳膊:“不要丢下我,我这就跟你回去。”
田六郎一言不发,从怀中掏出保证书和印泥,丢到了孟莫莫面前。孟莫莫咬咬牙,把保证书和印泥都捡起来,在保证书上按上了自己的手印。
田六郎把孟莫莫带回家中,就当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也没有跟自己的母亲说什么。孟莫莫向他讨要孟德昭留下来的积蓄,田六郎却怎么都不给,声称这是给两个孩子留的。孟莫莫一旦吵闹,田六郎就把保证书拿出来威胁她,孟莫莫只好消停了。
消息传到齐府,孟萋萋额手称庆:“田六郎还真是有本事,为我们解决了这样一个大麻烦。”
齐湛却道:“岳父临死前,终归是记挂着孟莫莫的,但孟莫莫这个人我实在是不想再搭理了,要不我们把她的两个孩子接到我们家来,跟晨哥儿一起念书,总比让孟莫莫教歪了好。”
孟萋萋道:“那也得田六郎同意才行。”
齐湛道:“那我明天就派人去问问他的意思。”
第二天,齐湛当真派了人去田家。田六郎听说自家的孩子可以跟着齐府的孩子一起念书,非常高兴。但孟莫莫知道后却坚决反对。田六郎很不理解孟莫莫的想法,道:“齐府请来的开蒙的先生,肯定是一等一的,我们家的孩子可以跟着去念书,那是天大的运气和福分,别人想都想不到,你怎么还不愿意?”
孟莫莫道:“我姐姐一向不喜欢我,后来又添了那些恩怨,他们心里指不定在想什么呢。我的孩子去了他们家,还不知道被他们怎么欺负呢,谁知道他们安的是什么心。”
田六郎道:“你这是典型的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再说了,他们现在是官老爷和官夫人,你哪来那么大的面子,让人家来对付你。他们如果真的想要对付你,就跟碾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需要费这么大的周折吗?”
这话伤到了孟莫莫的自尊心,她半晌没有说话,但还是找了个理由出来:“我们家的孩子跟着他们家的孩子念书,虽然先生的束脩不用我们出,但笔墨纸砚,四季的衣裳,总得我们自己出吧?这可是一笔不小的开销,你哪来那么多钱?”
田六郎道:“我有钱。”
田六郎怎么可能有钱?孟莫莫本来不相信,但突然反应过来:“你是不是打算用我爹留下来的钱?”
田六郎没有否认,道:“岳父也是读书人,他如果知道我用这个钱供两个孩子去读书,肯定不会怪罪我,只会很高兴。”
孟莫莫气愤叫道:“那钱是我的!”
田六郎道:“你凭什么说那些钱是你的,钱上又没有刻名字。”
孟莫莫见他耍无赖,就拉着两个孩子,把自己和孩子锁进了屋里,道:“我不放他们走,看你能怎样。”
田六郎没有理她,直接对来问话的齐家奴仆道:“请你回去告诉姐姐和姐夫,回头我就把两个孩子送到他们家去念书,你先替我谢谢他们,改天我再登门去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