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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易先生

致姗姗来迟的你 郑零零 3656 2024-10-18 10:22

  

  我下楼看到周瞳已经开始带着眼镜抱着笔记本开始写稿,于蔷蔷横在沙发上吃着零食看着电视上的弱智综艺节目笑的满沙发打滚。我默默的走过去,融入其中,也瞬间倒在了沙发上。

  “真勤奋。”我伸手从茶几上拿了个橘子,凑过去塞了一片到周瞳的嘴里,“要把我们周娘娘伺候好,最近奴婢就指望跟着娘娘混了。”说完我还对着她有模有样的做了个参拜的姿势。暂时我并不想回去为这些鸡飞狗跳违背我三观的事情做圆满的收场,我只能努力巴结周瞳,让她在这里赐我一片净土。

  周瞳抬起头拉下眼镜瞥了一眼我,一脸便秘样,但依旧金句爆棚:“勤奋的女人都很心酸,因为那代表你什么都没有,只能靠自己,而且结果还不一定好。”周瞳新戏是一个古装宫斗大戏,女主角有个苦逼圣母心,跟圣斗士星矢似得一路被打死一路站起来,把后宫混的跟人间地狱似得。我觉得周瞳入戏有点深,最近都犀利不起来,也可能是易先生的事情,让她格外伤神一筹莫展。俗话说得一点没错,英雄难过美人关,侠女也要闯情关。我知趣的没敢接话,默默的把眼神转到桌子上的那盘水果上,仔细的数着它们的数量观察每颗橘子的纹路,像个法医一样检查它们是否死得瞑目。

  “娘娘,奴婢我有一事相求。”于蔷蔷从我手上掰了一片橘子也塞进周曈嘴里。

  “准奏。”

  “您能把你那剧本写慢一点不,这边空气好,天气好,阳光充足,日晒时间长,我都想在这边生孩子养老了。”于蔷蔷跟我们来三亚的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最近开始孕吐,她没办法再继续工作,呆在家里又怕穿帮,只能跟着我们先来三亚避一避,再想想怎么解决这个事情。除了吃吃喝喝养胎养膘之外,她每天还坚持一件毫无意义的事情,就是给柯默然打电话,电话没人接就长吁短叹。

  每次周瞳见了都要吐槽她当年每天一睁开眼当日主题就是:大款、土豪、富二代,如今是:困顿、潦倒、被人甩。

  而我呢,作为一个真诚善良的伪情感专家势必也要做点什么安慰安慰她,比如在周瞳细数完那些年追求过于蔷蔷的根正苗红好青年时,我就在旁边配乐,唱起了改编《那些花儿》:“他们在哪里呀,他们都幸福吧,他们已经被风吹走早就结婚啦。”

  听了于蔷蔷的感叹,周曈摸了摸她的肚子,飞了个白眼,“你以为你怀的是一西瓜啊,要光照充足才高产。不过也行,我一剧本从我28岁写到82岁,我编剧界的曹雪芹嘛,我穷愁困顿饿死的呗。”

  紧接着,这两个人又凑到一起,各种推搡抚摸撩拨勾搭,作为一个野生大直女简直都看不下去了,我坐直起来,开始穿鞋。

  “小赵子,干嘛去啊。”周曈用慈禧太后垂帘听政的眼神慢悠悠的打量着我,我就知道她写到反面女一的部分了。

  “寻找地球上最后一片净土。”我萎靡不振的搭腔。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段亦在我的大脑里填满了记忆,却从我身边消失得无声无息,就像是从这个世界消失了一样。难怪周曈要把她所有的前男友叫做故人,故人已去,风范永存。我连发一条“喂,你还活着么”的微信都没有胆量,我们就像挂在对方微信号上无声无息的僵尸粉,连幻想对方提前开口的愿望都在时间长河里逐渐的泡得腐烂。

  每当手机震动起来的时候,我都开始焦虑,在想他想通了,分手了,终于打来了光顾真爱的电话,在决定伸手接电话那短短的几秒钟内,脑内的提词器里滚动着上千条要说的话。在接到手机的那一刹那“你好,需要贷款么”的河南口音瞬间击垮我最后那点坚挺的幻想。但没关系,珍爱网会拯救我的,世纪佳缘会拯救我的,各型各色的相亲机构会拯救我的。

  至少还有冯榕,对,他坚持着每天问候我三餐,让我在这个空虚的感情填不满人心的世界里,还能至少把胃填满。

  我在酒店的自助餐厅挑了几样早点,找了个空座位,配合着我那些秀色可餐的小点心自拍了张照片给他。

  他发回来的“多吃点”,这三个字令我有点心堵。“喝开水”、“多吃点”、“会好的”这些饱含诚意和美好祝愿的词语事实上在现实生活里起不到任何该有的作用,只能将对方拼命寻找话题回复的前路堵死。

  我茫然的抬起头,试图看看四周有没有正新鲜上演的实况令我找到接着聊下去的话题,坐我对面的是个穿着西装的中年男人,他的胸前别着名牌,看上去应该是来这边酒店开会的。但名牌上的名字实在是太熟悉了,我咬到嘴里的半块菠萝面包又掉回了盘子里,居然在这里见到了那个人,是易先生!

  他属于中年没发福没秃顶还自带一股优秀精英的儒雅的样子,说是四十岁,其实看上去不过三十出头,保养得很好,甚是顺眼。我心里是一片丰收般的喜悦和兴奋,暗自窃喜:周瞳小样的,居然把男人约到这里来还跟我们不吭一声,被我逮到了吧。

  “这附近哪里比较好玩么,我是第一次来三亚。”我假装游客,试着跟他攀谈。

  “不太清楚,你上网查查吧。”他回答得很严谨,连头都没有抬一下,并不像是周瞳嘴里形容的那样有趣又默契。

  “你也是武汉来的吧,正巧我也是,来这边休年假,你在这边呆几天?有约朋友么?”我端着盘子坐到他的旁边,不死心的继续套话。

  “不好意思,我们年终会议马上就要开始了。”他快速的吃完他盘子里的培根和煎蛋,然后站了起来准备离开,身上一股带着距离感的文质彬彬,像是被人远程操作的机器人,对我的每一句话都没有反应。

  我坐在原地,感觉身后阴风阵阵,后背的毛囊都被冻得萎靡不振。

  “老公。”旁边突然有人叫他,“是熟人?”一个中年妇女朝他走来时,也携带一股杀气就朝我袭来。

  “不认识,她就问我培根是在哪边拿的。”他当着我的面不卑不亢的撒了个谎。

  我突然恍然大悟,原来他是有老婆的,果然天下渣男师出同门,撒起谎来头不昏眼不花都是练过的。

  “是你太太呀,你好,你先生大概一时没有想起我来,其实我们很熟的,在武汉的时候经常约出来见面,一起看雪看星星,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理。”把话能讲得多难听完全是靠怒气值的,油然而生的耻辱感令我想要替周瞳出气。

  “老婆你别听她乱说,我完全不认识她。”易先生忙不迭的解释着,在我眼里只看到八个大字:正宗渣男,糟心出品。我也是撞上了,不,是周瞳转角遇到渣还后知后觉。

  他的老婆盯着我看了很久,狠狠的咬了咬牙,就好像我的脖子正卡在她的牙缝里。而易先生在众人面前把他的老婆揽向怀里,尽力的安抚,他上下打量着我像看着一个弃疗的神经病。

  大概在别的人的眼里,易先生气宇轩昂英俊潇洒跟他的老婆站在一起俨然一对中年版金童玉女,我才是那个满口假话胡搅蛮缠三观丧失的贱人,我看着他俩的背影气的几乎快呕出火,想起那句富有哲理和深度的老话:只有艾薇儿才知道谁才是真正的贱人。

  我坐在原位,麻木不仁的发了半个小时的呆,在这不长不短的半个小时里我深深的思考了人生,我不懂是哪里出了问题,为什么全天下的渣男都接踵而来还毫无悔意,用着一种行骗都是为了积德、约炮都是替你开光的人生态度,吸引所有无知有知已婚未婚的女青年饥渴的扑上去。更气人的是,渣男都是组团来的。

  直到有一个帅哥走到我的面前对我说了一句话,才击碎我想要打坐禅悟直到石化在这里的愿望,他温柔的点醒我:“小姐,我们早餐供应的时间马上就要结束了。”

  “渣男!”我咬牙切齿的切下一块面包。

  吃完早餐我回到房间,于蔷蔷还悠哉的横在沙发上吃零食,周曈也依旧在写稿,

  “赵雨旗,你别在我面前晃悠,我现在正憋着劲使坏呢。”说着她头也没抬的继续在电脑上敲着字,忙着把她那个剧本搅起一股腥风血雨。

  我坐了过去,用一种酒店小姐的服务语气贴上去摩挲着周曈的刘海对她说:“亲爱的,我跟你说哦,你看你写稿写得都认不清我是于蔷蔷了,最近别乱晃悠,听说这酒店治安不好,你眼神不好出去容易碰到坏人了。”

  她抬起头盯了我不下十秒,面无表情的回,“去吃个早饭还能吃成神经病,这酒店确实不能乱跑。”

  我趁她继续低头写稿,把横在沙发上的于蔷蔷拉到洗手间,把门锁上跟她说:“我跟你说个事,但是你不能跟周曈说”

  于蔷蔷茫然的点点头,像一个刚睡醒的大号的婴儿。

  我跟她解释说:“我终于知道易先生是谁了”,我想了想又说,“不对,我终于知道易先生电话里那个女人的声音是谁了。”

  可能是我郑重其事的表情吓到了她,她开始哆哆嗦嗦的一通瞎猜,我严肃的摇着头,看着她晴转多云的脸,跟念死亡咒语一样缓慢的说:“易先生其实有老婆。”

  我还没来得及看道于蔷蔷表情从茫然到慌张,就被周曈生猛的敲门方式逼疯,几乎是场小型地震,“你们俩是在里面一个人拉屎一个人闻么?快出来,有人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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