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浪子小说 言情 致姗姗来迟的你

第二十九章 参加婚礼

致姗姗来迟的你 郑零零 4223 2024-10-18 10:22

  

  回家之后我开始洗澡刷牙化妆换衣服,每一个动作都执行得犹如仇杀,连我妈都特别诧异我终于要洗心革面重新做女人。微博上虽然盛产没用的心灵鸡汤,但是有句话还是说的很实在:要做个像石灰一样的女人,别人再怎么泼冷水,都阻挡不了我要沸腾。

  “你榕榕哥哥一会来接你?”我妈像一只经验生疏的地下工作者,拿着她最重要的伪装道具——拖把,在我的房间里来回探测敌情。

  “是啊,我们开始正式约会。”我开始正视起我真的再没有其他选择的事实了。

  我妈本来在拖地,突然就啪的一声撒手把拖把扔地上了,声音绷紧得仿佛小品里的蔡明一般,含糖量不低于三个加号,“你俩正式谈恋爱了?过年的时候得让你榕榕哥哥准备上个门!”

  “就只是可以先约会得看看,如果不合适,对你们两边老人也有交代。”我就事论事的说,“先试试看吧,我结婚又不是为了伺候男人吃喝拉撒衣食住行,再给他生个儿子跟他姓。拜托,我又不姓雷。”

  “你这不是耍流氓么,跟人约会不跟人谈恋爱,不结婚?”从我妈嘴里说出来,我跟段亦是一个等级的“贱人”了。

  “妈,你是我亲妈么?我已经28了,过完年我就29,我再不理智点,一辈子就搭进去了。”

  “谈恋爱要什么理智?杀人犯才需要理智。你再不搭进去,你就等着理智一辈子吧。”我妈上辈子一定是大文豪,鲁迅那种级别的,她说的话如此有道理,竟让我无言以对。

  我深吸了一口气,气得在脸上多刷了几层散粉。

  差不多十点半,我妈就开始朝我家大门口张望,有人可以等的感觉还是很好的,让我死气沉沉的石灰水般的人生终于往上翻起了一层气泡,来吧,让我沸腾。

  冯榕来我家的时候还随手拿了两束花,一束给我一束给我妈,我妈笑的花枝招展连忙开始泡茶削水果,。

  “妈你别忙了,我去拿个包,马上就走。”

  “不急的,阿姨的一片心意,吃了再走。”冯榕简直是妇女之友,如果我不是认识他,一定以为他被我妈包养了。

  “你看看,你看看,你榕榕哥哥也就大你一岁而已,人家多懂事。榕榕,外面冷喝点热茶,这么好的孩子能做女婿就是我上辈子当牛做马给积的德。”我妈对待我和冯榕只能用“横眉冷对千夫指,俯首甘做孺子牛”分开来形容不可,我就跟冯榕俩劳动人民瞬间就阶级对立了,鲁迅见了都要气哭。

  “您别老在我面前晃悠挡着我路就算积德了。”我故意把我妈话里的地雷避开。

  “你这个包跟衣服不配,别背出去丢冯榕的人了。”

  “呵呵呵,妈我告诉你,过完年我就搬出去住,你就让冯榕搬我家来,反正我也不是亲生的,whocare。”我往沙发上一坐,包我也不换了,用一种破罐子破摔的范儿跟我妈起哼。

  “阿姨你们俩一点都不像母女,跟姐妹似得,挺可爱的。”冯榕现在的这个样子就像是能在丈母娘和女儿之间无缝拼接的小棉袄式的女婿。

  而在我心里冯榕却像是我包里一只常备的口红,却因为颜色不够深得我心,经常被我遗忘在包底。

  “看人家榕榕多会说话,你舌头是含了刀片还是含着鹤顶红,说话就不中听。”

  最后冯榕塞了一块水果到我嘴里,把我那句“出生的时候医生把手术刀掉我嘴里了”给堵了回去。

  12点整,婚礼刚开始,刚奏上婚礼进行曲,就有一大片姑娘哭的泣不成声,就仿佛这音乐是首旁敲侧击催人泪下的《单身情歌》,伤感的致每一位单身、大龄、婚约遥遥无期的女士们:又一场婚礼与你们无关。

  我喝着雪碧兑过的红酒,想着如果有一天我也要结婚,是不是也一定如此,婚礼上有蹩脚的司仪讲着不合时宜的荤段子,穿着租来的婚纱挽着我年老的爸爸,朝着穿着皱巴巴的西装的新郎走去。酒宴是跟酒店讨价还价打了八五折订下的,他们还附送两张海南三天两夜蜜月之旅的团购劵。桌子上的喜糖是跑了几次的婚博会团购订下的,门口摆着已经PS到连我自己都认不出的婚纱照,再过去一点,那张红色的长桌子上收着代表吉祥和祝福的红包,婚礼一举行完男方女方父母就算计的分掉,可能会为了哪方多拿了一份而在婚宴之后老死不相往来。

  是不是只有这样才算是对的,是不是只有这样走过那条颜色古怪的红毯才叫做幸福。

  我不知道,也找不到人问。

  “雨旗,你怎么哭了?是羡慕吧,你也一定很想结婚吧”冯榕拿了张纸巾想要帮我擦眼泪,但直男通常都有一秒钟把你画了三个小时的妆揉成一团黑泥的本领。而他自问自答的替我找到了这些眼泪的出处,仿佛剩女身上任何离经叛道的情绪都可以用这句“是因为很想结婚吧?”来问候。

  我伸手从他手上抽出纸巾,嘴里含糊的挤出一个“嗯”字。

  “不要哭了,你也会有这么一天的。”冯榕说完这句话之后我哭的更伤心了。

  “你也会有这么一天的”这一句话像是一个凶狠的定论,不论前面是任何时间,配上这个尾缀,就变成了睡美人故事里第十三个巫婆口中的诅咒。

  “这位是?”同一桌有个冯榕的朋友指着我问他。

  “她是……我女朋友赵雨旗。”冯榕看着我并没有拒绝这个称呼,他继续介绍:“这位是我的大学室友。”

  “真是你女朋友?你不知道这家伙从我认识他的那天起就叨念着他有个青梅竹马的邻居小妹妹。”

  “其实我们很小的时候就不住在一起了。”我尴尬的笑了笑。

  “冯榕这小子真心不错,等了你那么多年……”他的朋友话还没说完,就被冯榕打断了,“上菜了。”

  “你不会把小时候过家家时的玩笑话当真了吧。”我取笑着他,他也顺势在嘴角皱起一个勉强的微笑,没有回答。

  新娘子终于顶着那一副夸张的假睫毛意兴阑珊的走了出来,她手上的捧花像一卷萎靡不振的花椰菜,连新郎也是一副强颜欢笑的样子。

  “这俩人是二婚?”我问冯榕。

  “新郎也是我们一起的大学室友,这不也奔三十了么,家里人急死了等着抱孙子呢。那女方也快30了,再晚结婚孩子都生不出来了,这不家里人给安排相了个亲,就凑合结了呗。”冯榕的同学跟我八卦了起来,全桌人都将耳朵无限的靠拢,渴望得到普及,连桌上那盘看似不新鲜的虾球都瞬间失去了热议。

  “真凑合。”简直比临时凑一桌麻将还凑合。

  “是啊,从确定关系到领证也才三个月,据说结婚之前还在为彩礼嫁妆闹不合,但总之也还是结了。”

  “就这样也往火坑里跳啊?”我说完这句话之后,意识到这是别人的婚礼现场,又矫正道,“我的意思是,现在感情不深,还可以再磨合磨合的。”

  “还磨合,新娘都怀上了”冯榕的同学对得起他那张大嘴,整桌人都这八卦辐射到,每个人表情都又八卦又**漾,至少我从大家的深情也能看得出来,这绝对不是一场“你好我好大家好”锦上添花式的婚礼,连雪中送炭都谈不上。桌上人讨论了一轮新娘跟新郎的八卦之后,冯榕的同学又暧昧的朝我使着眼色,“天底下也没有几个像你榕榕哥哥这么痴情的男人,你们也赶紧的。”

  “少说几句吧。”冯榕绷着脸阻止他室友把话说完。

  我笑了笑没有回应。冯榕或许对我而言确实是个适合结婚的对象,但我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像鱼骨卡在喉咙里一样,令我无法将这份父母朋友眼中最合时宜的温情咽下。

  新郎亲吻新娘时候的犹豫和迟疑令我这个局外人都觉得寒冷,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有女人因为一场“差不多就行了”的婚姻而搭进去一辈子,损人不利己之余,还抬高了国家的离婚率。

  “真幸福。”冯榕自言自语道。

  “啊?”

  “我是说他们真幸福。”

  “幸福感来源于婚姻,还是爱?”我转过头问他。

  他想了想,说“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如果有一天你很疲倦的回到家,发现桌上有饭菜,衣柜里有叠好的衣服,你不会感到幸福么?如果是我,我会很开心。”

  我无法判断是我对幸福太苛求还是冯榕对幸福太广宽容,但我知道,如果这房子里没有我爱的人,它不能称为家。

  在回家的路上,冯榕又老话重提,“看他们这么幸福,我也替他们感动。”

  如果坐在我旁边的是段亦,我一定会翻着白眼说拉倒吧,他们能撑死三年不离婚,我就愿意跟你没名没分生一座动物园。

  但他是冯榕,身上像是带着让我无法反驳和拒绝的熏香,每一次都在我要开口说“不”的时候迷得我七荤八素。

  我冲着他挤出一个别扭的笑容,从喉咙眼蹦出一个从事广播专业三十年播音主持的标准的“嗯”字。

  “我也幻想过很多次我自己结婚的场面,每一次都不同,有中式的、西式的、又或者是另类的,新颖的。”

  “你们男人也想这个啊。”

  他笑了笑没说话,跟他在一起的感觉跟任何男人不一样,他就像一把熨斗,哪怕这空白氛围里我内心升腾出无数的感概和叹息,都能迅速的被他熨过,展现出崭新而空旷的一切,就比如我现在的脑子。

  又过了一个红绿灯,他突然抓住我的手,吓了我一跳,“你有想过自己的婚礼么?”

  “啊……啊?完全没想过。”我被他攥着的手,像一只死掉的泥鳅,滑溜溜的垂在他的手心,没有任何的挣扎。

  他放掉了我的手,“对不起,我好像吓到你了。”

  “冯榕。”

  在这被熨平的空旷的时间里,我叫住了他的名字。

  “啊?”他被我突入而来的深情惊了一跳。

  “你后来有想过我会变成什么样子么?”我问。

  “有,我以为你会很早嫁人,做家庭主妇,生一堆小孩。”他一丝不苟的回答。

  我大笑了起来,“拜托,那是我2岁时过家家的梦想,我现在28岁了。”

  “在我眼里都是一样的,从来没有把你当成一个大人,我想宠着你,把你当成小姑娘。”他也笑了起来。

  我的心脏哗啦啦啦的像被掀起了那层保护的薄膜,它现在敏感而羞涩的曝露在他的视线之内,每一次用力的心跳都令我浑身颤抖,我的眼泪也在颤抖中摇摇欲坠。我别过脸,用力的吸了一下鼻子,假装镇定的说,“你也只大我一岁。”

  “那我也是哥哥,要给你遮风挡雨的。”

  

目录
设置
手机
书架
书页
简体
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