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连谏
小小的屋子陷落在村落里,我的床很矮,陪着我没有痛疼地守侯着虚无,无人便成了我的朋友,她常常逃离了山上那群人来看我,我去找她的时候常常把已经不是很时髦的鞋子弄得满是煤灰,那条路是煤灰铺成的。
我们在连成一片的山上说着无关紧要的话题,那些语言像飘逸着的柳絮与生计无关,我们的心里各自藏了一个美丽的故事,每当夕阳镀红了山草时才吝惜地掏出一点来点缀一下日子。天空又高又蓝,坐在山的肌肤上的两个女人是一道无谓的风景,偶尔有羊倌甩响了鞭子,我们便应声丢去一个媚人的笑意,他与我们一样的悠然,如同高天上的一片游云。
无人来看我的时候,我大多数是在小屋里洗衣服,洗各种各样的东西,因为我无事可做,也有时候躺在**看书,书是很多的,这是我惟一的精神粮食,没有它们我觉得自己会饿死,比没有饭吃要可怕得多。
无人看着我娴熟地拧干各种各样的东西就笑:“呵,想不到你这样的具有主妇的才干。”我就笑了,湿淋淋的手没有地方放。
后来我做了一个梦,醒来的时候脸上有点湿润,无人去做了我曾经爱过的那个男人的新娘,他们轻手轻脚地做了这一切的时候我还在为那个男人洗着假发。
我倾听了一些欢乐的喧嚣之后就拍拍干净的素手为自己焚香,然后我徐徐地走在温暖的街上,总有一些山岭在我的眼前飞掠,呵,我又看到了无人同我坐在山岭上对羊倌媚笑的风景。那样的时光不再来了,美丽的逝去总是会令人心疼的,无人做了他的新娘就做了吧,我对这些没有感觉,我只是伤感我们再也不一起坐在山岭上了,她在街上看到我总是羞羞的,我真的很想对她笑笑说:“我们一起去山岭上享受夕阳去吧。”可每次都来不及说她就逃了。
我们的信总从山上飞到小屋里,从小屋里飞到山上,信封被我们涂得像花狐狸的脸,我们是女人,心里都藏着一只长着九只尾巴的小狐狸,无人总是嘲笑我的小狐狸还在吃奶,我的小狐狸总也长不大,所以我总是丢失一些东西,却总也丢不掉一种心情。
小屋的门是绿色的,所以每次都还来不及分清是邮差还是门,信就从门缝里飘了进来。信里无人用简单的线条勾勒出她的脸,那张脸现在还简单吗?
简单其实是一种幸福,许多人讲着做着各种各样的事,许多人用吃惊的眼神看着我的脸,我的脸总像一湖秋水。
一年冬季我把九尾小狐狸从心里赶走了,用紫砂盘种植了一株水仙,我静静地守侯着它一生一次的花开,开完花它就消逝了,人的一生总要开一次花的,静悄悄地,无声无息地令人陶醉。
又是一年冬天,我从小屋里搬到了楼上,过了几天我走出那扇白色的门给别人打电话。
我说:“嗨,我从另一个星球上来问候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