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麻雀屯。
道尔顿庄园的小客厅里,小道尔顿正在与母亲聊天。
“妈妈!我碰到了一位有趣的姑娘!”
“哦,孩子,你遇到的姑娘哪个不有趣?!”他的母亲翻了个白眼。
“不,她是真的有趣!我想——嗯!”小道尔顿的眼珠子又骨碌碌地转了一下,“道尔顿先生的算盘要落空了。妈妈,您得在近期拜访日落庄园了!”
“什么?”他的母亲吃惊地看着他,“我没听错吧?你要我去日落庄园?”
“是的,妈妈!您好歹也是爱德华的姑妈,他好歹也是我的表兄!”
“可是,去那里干什么?看他脸色吗?”他的母亲又翻了一个白眼。
“妈妈!今天我遇到的姑娘,是日落庄园的家庭教师!”
“哦,孩子,一个家庭教师而已!你可别太掉价了!”他的母亲不屑地说道。
“妈妈,她可不一般呢!她爱阅读,道尔顿先生一定会喜欢她!”
“那么,你是要娶她?”他的母亲终于意识到了问题。
“是的!反正能娶一个道尔顿先生认可的就行了!5000英镑啊!”小道尔顿的眼睛放出光来。
“她长得怎么样?”妇人摸着儿子的脸,“我的宝贝生得这么漂亮,可不能受委屈!”
小道尔顿有点惆怅:“长得就一般啦!只能算说得过去。所以喽,只要您出面说一句,管保她兴高采烈地嫁过来!能攀上我们这样一门高亲,她还敢说什么呢?!”
“话倒是这么说!可是,我还是觉得亏待了我的宝贝儿子!”妇人把儿子的脸捧在手心里,怎么看都觉得日落庄园的家庭教师配不上儿子。
小道尔顿笑着安慰他的母亲:“妈妈,我们就暂时忍耐一下喽!”
2
爱德华先生这一次说话算话,一连半月不见踪影,说不上来是在道歉还是在负气。
迪克斯先生去过城里两次,将需要解决的事情做了禀告,却也只带回吩咐,没能让男主人移驾庄园。
珍妮静下来的时候,就坐在窗前,望着窗外发呆。
现如今,她对男主人的感情早就与初相识时大不相同。
少有的,这一次珍妮有些自责。
这天,珍妮又站在窗前出神。
恍惚中,楼下传来一阵杂沓的声音。
“道尔顿夫人?!”管家太太惊异的叫声穿透耳膜。
道尔顿?
珍妮猛地反应过来,吓得叫了一声。她贴着窗子望向外面,角度不好,只能看到一点点车边人影。
“不会是那位道尔顿二世吧?!”珍妮捂着胸口。
不好的预感即刻被证实了。没一会儿,珍妮的门被敲开了。管家太太请她下楼去。
珍妮跟随仆人来到客厅,只见主位上坐着一位贵妇人。
这样说一点都不为过。
这位夫人珠光宝气。
珍妮都疑心她身上是否还有空闲的地方,疑心她那手臂还怎么抬起来。
“你就是珍妮?”贵妇人斜眼瞟她,把她上上下下地打量。
“这是道尔顿勋爵夫人。爱德华先生的远房姑妈!”管家太太小声介绍。
珍妮只好行礼。
“这是小道尔顿少爷。”管家太太接着说。
小道尔顿微微躬身,眼睛一刻不离珍妮。
单看这眼神,母子俩可真是亲生的!
“前年他还叫小格林先生呢。”仆人里不知谁小声嘀咕了一句。
“啊!可怜的老格林先生,姑太太才过门一年吧,先生就去见上帝了。”
“但愿新嫁的这位道尔顿先生能长命百岁!”
“……”
管家太太严厉地瞪了一眼,仆人们赶紧停下了窃窃私语。
道尔顿母子却没什么介意,只是对着珍妮。
“珍妮小姐。”小道尔顿又出现那种猥琐的神情。“上次见面之后,我可是万分想念您呢!”
“先生?!”珍妮没想到他在这么多人面前仍然会是这种态度,转而又明白了他本就是这样轻佻的人。
这时,他的母亲发话了:“珍妮,这没什么!我儿子有一天回来跟我说,遇到了一位有趣的小姐。得知你是日落庄园的家庭教师,我才来拜访。想必您能理解一位做母亲的心情,她是多么盼望自己的儿子能够成家立业啊!”
“呃?!”
这话令大家都愣了。
珍妮实在不明白贵妇人的逻辑:“夫人,您的意思是……”
“啊,你可真是位有趣的姑娘,我的儿子道尔顿二世先生告诉我,他要娶你!”
“什么?!”
没等珍妮说话,管家太太和仆人们先叫起来。
“夫人?!我没听错吧?!您的儿子要娶我?”珍妮愣愣地瞪着她,还不能相信自己听到的是真的。
“啊!珍妮小姐,你一定是被惊喜冲昏了头啦!”小道尔顿凑得更近了。
他好笑地看着珍妮:“妈妈,您看,她是位有趣的小姐吧?!”
“少、少爷!姑太太!”管家太太试图缓解一下局面。
作为老管家,斯特伍德太太素知康斯瑞尔家族的这位远亲不好惹。
“姑太太,这、这恐怕不太妥当……”
“哦!管家太太!”远房姑妈尖利地叫了一声,带着呵斥的意味,“您是在指责我做事不妥当吗?道尔顿家族可是大家族呢!珍妮小姐想必这辈子都不会攀上比我们家族更高的亲事了!”
“夫人!”珍妮终于明白了自己所处的情形,她也大叫了一声。“我何德何能,得到道尔顿先生的垂青?!”
“这还用说吗?珍妮小姐是如此的与众不同!”小道尔顿笑嘻嘻地说。
“先生!您可不能拿自己的婚姻当儿戏!”珍妮的声音已经掺杂着怒气,“即便您能,我也不能!”
“那就对了!”远房姑妈说道。“嫁进麻雀屯,可不是儿戏呢!”
“夫人!恐怕我高攀不上您的这门高亲!”珍妮断然拒绝。
“没关系!我们不嫌弃你!”远房姑妈耸肩。
“夫人?!我根本不了解您的儿子啊!”珍妮举着双手,情绪开始激动。
“这正是我此行的目的。我的马车就在外面,珍妮,跟我走吧,你得去麻雀屯住一段时间了,看看你能否讨道尔顿勋爵的欢心!”远房姑妈起身来,一身的首饰配件随之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如果顺利,我的儿子就能继承5000镑财产!听听,啧啧!”
“啊——这算怎么回事呀!”管家太太都抓狂了,但是这位远房姑妈的本事,实在不是她一个管家能够应付的。
管家太太只能努力保持着恭敬:“请听我说,夫人,您先听我说!这里是日落庄园,珍妮小姐是家庭教师,您想带她走,也得听听爱德华主人的说法……”
“啊哟!爱德华吗?!”远房姑妈更加尖声地叫道,“我好歹也是他姑妈呀!就当是我借府上的家庭教师用几天而已。”贵妇人一把抓过珍妮的手往自己臂弯里一搭,“珍妮!你的命可真好呢!”
“夫人?!夫人——”珍妮绝想不到她的行为,竟被拖着一路趔趄地向外走去。
“管家太太——”珍妮只能向管家太太求救,可是管家太太也吓傻了。
连仆人们也都没反应过来,愣愣地望着她们。
“哦!珍妮,别这样。你只是先去住几天,如果不能讨道尔顿勋爵的欢心,我就把你送回来!”远房姑妈翻了个白眼儿。
小道尔顿已经拉开车门,他的母亲一把将珍妮推上马车。
“夫人!夫人!您不能这样!”珍妮挣扎着,一面扶着座椅后背回头,拼命地叫着斯特伍德太太。
“珍妮——安静点!”远房姑妈不耐烦地叫道。
一时三刻,马车启动,扬长而去了。
只留下日落庄园的所有人,他们还在震惊当中,呆若木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