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托斯继续说道:“离队的几天,我其实每天都很焦虑,我发现我根本就没有做好准备去背叛我的球队,我不是害怕得罪谁,我只是觉得,似乎圣马丁市才是我的家,这里有爱我如同亲人一样的球迷们,还有一心把我栽培出来的安总,我特别的纠结,我在想我是不错了。昨天,在银滩上,见识到了孩子们对我的维护,又联想起了过去的种种,我觉得实在是无法以一个观众的身份去对待昨晚上圣马丁解放者队和塔兰托国王队的那场比赛,所以……所以……我想开车回来看看比赛进展情况,但是我进入体育馆后,却发现我们的解放者队竟然落后了一球,我就在场边不断的做心理斗争,到了最后时刻我终于忍不住了,我去向领队先生说明了情况,然后让主裁通过换人机会把我弄上了场。”
肖江南问道:“桑托斯先生,这么说来,是有人一直在和你联系的?”
桑托斯点点头,说道:“是啊,是联邦国塔兰托国王队的足球间谍。”
安得流斯生气地说道:“是谁,他躲在哪里?”
“球队的保安,已经辞职了。”
“难怪啊,我就说为什么那个老家伙要急着辞职,原来是为了跑路。”
肖江南接着说道:“那不可能是足球间谍一直在和你单方面接触吧,有其他人和你接触过吗?”
桑托斯说道:“有,有三个人,一个留着莫西干发型的壮汉,那天的起重车就是他开的,还有一个穿白袍子的神经兮兮的男人,他跟壮汉一起的,然后就是一个偏分头的猥琐男,那人穿的西服看起来质量很好,脸上一副金丝眼镜,说话很怪,像是外地人,哦对了,肖侦探,他跟你长得很像,好像也是东方人。”
听了桑托斯的描述后,肖江南一下子就联想到了那三个人的身份,正是唐武、阿彪以及他们找来的演员牧师。
肖江南严肃地说:“你们是在什么地方见的?”
“我跟着壮汉一起在糖厂街那棚户区的一间破屋子里拍了个假视频,然后我的车被他喷上了绿色,我驾车跟着他的起重车一起去了一处荒废的工地,在工地上,我见到了另外两个怪人。”
肖江南说道:“工地在什么地方呢?”
“在郊外,我给你指指。”
说着,他便拿出手机,用地图给众人搜出来那个地点。法比看了之后,说道:“我会让强森去调查下。”
肖江南接着问道:“他们有跟你说什么吗?”
“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说他们受国王队老板的委托来见我,希望我诚挚与他们合作,说国王队的老板是联邦国最有权力的男人,连联邦国各大望族都敬着他,如果到时候我去了国王队,他愿意和我共进晚餐,并为我解决所有的后顾之忧。”
肖江南不知道这个最有权力的人是谁,但是能让这三人为他跑腿的,可见是摩根一个级别的大佬。
只是肖江南实在无法理解,这些有钱人都一把年纪了,为什么还是对名利如此痴狂,他们就不想轻轻松松的安度晚年吗?
和安得流斯以及桑托斯畅聊了一会儿之后,肖江南和法比便离开了皇后体育馆。
今天法比正好休假,他提议晚上带着维克多和肖江南一起去郊外海滩边看星星,这个提议被大家一致愉快的同意了。于是,紧张的事件过后,这一家子人又开始了短暂的放松。
就在法比一家人共度愉快夜晚的时候,在圣马丁市的一所寄宿制学校里却发生了一件可怕而又诡异的事儿。
这所学校名叫圣安德鲁中学,是一个叫做安德鲁的神父创建的,后来被并购重组之后,慢慢就成了首都地区最好的学校之一了。
这所学校主要是高中,高中部学生很多,基本上都在学校宿舍住校。只有周五晚上课程结束后才会休息。学生们收拾好东西回家休息两天之后,再来继续学习。
这天晚上,十一点半,一间男生宿舍,早就已经断电熄灯了。整间宿舍里也传来了男生们习以为常的打鼾声。
这间宿舍里住的都是高三三班的男生,一共有四个人,都是十七八岁血气方刚的小伙子们。在一天的忙碌的之后,脑袋一粘在**,大家就都睡着了。
但是和往常不同的是,在大家都合眼睡觉后,其中一张**的一个男孩子却开始说起了梦话……
他不停的翻腾着被子,口里喃喃道:“大爷……对不起……大爷……对不起,我对不起你……你说……你说让我偿命,可是我才刚刚十八岁啊,我还不想死,我不想给你偿命……呜呜呜……是我不对……是我不好,但真的是不是我杀了你……我不是杀人犯,你不要找我来寻仇……你说……你说你要找你的尸体?我没有侮辱你的尸体,我没有,真的没有,它们被埋了……你的腿脚被埋在了清泉镇……你的脑袋被埋在了彩虹桥下面……你的胳膊被埋在了樟树岭……你的身子被埋在了红杉河。你去找吧,它们如果没有被豺狼吃掉,肯定……肯定还在……肯定还在那便……”
在少年喃喃的说着梦话的时候,三个舍友已经被他吵醒了,他们都浑身发抖的坐在床铺上望着角落里正在说梦话的男孩,就像是在看一个怪物。
但是他们没有一个人敢去吵醒少年的,而是默默的钻进被子里,不约而同的在失眠中,慢慢度过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这三个男生都没有去上课,而是统一的出现在了老师的办公室里,并且给老师说了昨晚听到的可怕梦话。
老师是一个有经验的中年数学教师,他疑惑地说道:“你们说托比在梦话里交代了自己的犯罪行为?还说了一堆奇怪的内容,什么死去的老大爷,还有什么埋尸体的四个地点,这也太离谱了吧,我们还是要相信科学的。”
其中一个男生心有余悸地说道:“老师……老师……你说的我们都明白,可是。他说的那些地点也太具体了吧,我们虽然都愿意相信他是因为学习压力太大,有些精神问题,可是,如果万一真的有事儿呢?在没有得到确认之前,我们可不敢再和托比住一起了,万一他真的是个杀人魔,那我们会不会哪天不注意招惹了他,然后被他分尸了。”
数学老师很无奈,说道:“好吧,既然这样,你们最近就先回家住,我给学校说说情况,另外,我会报警,把你们听到的这些奇怪内容告诉警察,到时候如果真的没什么事,你们可得回去跟托比道歉!”三个男生都点头表示感谢。
当天,老师把事情告诉了附近的警局。
一个叫做乔治的民警把那个叫做托比的学生叫去了警务站询问情况。
托比第一次进这种场所,他害怕的浑身发抖,不敢直视乔治的眼睛,乔治见过很多犯罪人,他们基本都是这种心虚的状态,但是乔治也确实非常怀疑一个高中生会不会干出这种变态事情,毕竟高中生每天学习压力特别大,怎么会有功夫去杀人碎尸,而且精神压力特别大的情况下,人是容易出问题,一旦脑袋出问题,说些胡话,也能理解,并且还需要及时为这种孩子找心理辅导。
托比听了乔治的问话后,有些害怕地说道:“乔治警官,他们都是胡说八道的,我没有……没有杀人。”
乔治问道:“那你说的那些梦话都是从哪里来的信息?日有所思才会夜有所想,你的梦话不可能是无端端的出现的,你不会是白天偷偷去看了什么青少年禁止观看的内容吧?”
托比摇摇头,说道:“我真的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说这些梦话啊,我根本就不认识什么老大爷,也没看过违禁的影视作品。”
乔治说道:“那就奇怪了,你晚上为什么会说那些话,难不成有人托梦给你?或者说你是中邪了吗?”
托比咽了一口口水,说道:“乔治警官,要相信科学的,您说的这些怎么可能啊。”
乔治摇了摇头,让托比先回学校去上课了。
他看着自己的笔记本,发现老师给自己提供的讯息里有一个特别具体的地点:彩虹桥。
和华夏不同,梭罗尼西亚这个国度叫彩虹桥的地点是非常少的,而且全国有一座特别著名的铁路桥,是中部州海拔最高的铁路桥,全国都闻名,因此一说彩虹桥,乔治警官本能就想到了中部州的那座大桥。他便拿起电话拨通了当地警务站的号码,给那边的值班人员说了这个事情,并且麻烦对方去彩虹桥下做个调查。对方同意了乔治警官的请求。
乔治挂了电话之后也没有当回事儿,就下班回家陪孩子了,直到第二天一早,警务站的工作人员,把电话给他回了过来。
“喂喂喂,是首都那边的乔治警官吗?”
刚来单位上班的乔治还没有换好衣服,他把警服的外套耷拉在肩膀上,站在桌子边接了电话。
他说道:“是我啊,你是?”
“我南方州樟树岭地区的米拉探员,昨天您给我打过电话的。”
“哦对对对,我记得你的声音,我昨天给你说了什么来着,我有点记不清楚了,最近麻烦事儿实在太多了。”
“您可真是贵人多忘事,您让我去彩虹桥下面找找看有没有尸骸。”
“哦对对的,是为了圣安德鲁中学那个可怜的精神错乱的孩子。彩虹桥下面应该什么都没有吧?毕竟灵异事件只会在电影里出现。”
“乔治警官……我……我不知道怎么跟您形容我们警务站昨晚的经历。”
听了对方这么一说,乔治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他苦笑着说道:“不会你们真的发现什么了吧?”
“我们……我们在那座被称为彩虹桥的铁路桥下面,找到了一个密封好的蓝色的塑料袋,塑料袋挂在了桥下山谷里的一棵树上,袋子不大,我们起初以为是谁扔的垃圾,樟树岭地区是生态保护区,是不准乱扔垃圾的,我们便准备捡走,谁知道……拿起塑料袋后,我感觉里面有一个圆圆的东西,一想到你说的那件诡异的事情,我和搭档当时就吓坏了,我搭档是个年轻的刚分来队伍里的小伙,他胆子比较大,同时也是基于警察的责任心,他后来忍着恐惧感拆开了那个蓝色塑料袋……谁知道……谁知道……里面竟然真的装了一个颅骨!”
听到这儿的时候,乔治面色惨败,吓得把电话话筒都掉在了桌子上,办公室里的人都投来了好奇的目光,话筒里还不停的传来对方的声音:“喂……乔治警官……喂……你还在吗?”
乔治赶紧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继续拿起话筒,勉强露出了一丝微笑,问道:“您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吧,虽然今天是一个难过的星期五,但是这个玩笑实在是太冷了。”
对乔治警官来说,发现尸骸并不是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事情,他也会基于职业经验去好好调查一番,关键问题是这次发现尸骸的地点,竟然是有人依靠梦境发现的!这简直就是反常识反科学的。在这个时代,对于受过良好教育的乔治来说,他完全不能说服自己去相信这件事啊。
“拜托,乔治警官,是您让我们去桥下核实一下的。”
“但是我真的有些难以接受这个现实。”
“要不您自己过来看看?”
“额,还是不要了,我是民警,我会尽快把案件移送给刑事侦查部门,无论如何,还是非常的感谢你们的。”
“没关系,我们也被吓得不轻,今天我们准备再去彩虹桥附近找找看有没有相关的线索。”
“对了,从那个孩子梦话说的内容来看,在你们樟树岭地区应该还有一批骸骨,托比的室友提供的证言,说托比在梦话中说过,那个被杀害的老大爷的胳膊埋在樟树岭。”
“那应该指的不是樟树岭地区,而仅仅是樟树岭那座山,我们这个地区范围很大,但是叫做樟树岭的山,就那么一座。”
“好的,如果最近有空的话,麻烦你们再去那座山看看。”
“好的,我知道了。”
挂掉电话后,乔治再次的擦了一把头上的冷汗,并且喝了一口咖啡压了压惊,然后立刻拿出电话簿,寻找起了重案组的电话。
一个小时后,接到电话的法比,带着他的“跟班”肖江南,一起来到了乔治警官工作的警务站。
乔治和他们寒暄了一番之后,指着对面的操场说道:“就是窗户外面的那所学校,圣安德鲁中学,那座学校高三三班的一个叫托比的学生,在说梦话的时候,准确的预言了尸骸安放的地点。”
法比皱眉说道:“乔治警官,从你打电话给我说的内容来看,这件事儿也太匪夷所思了吧,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托梦这种事情呢?”
乔治摇摇头,说道:“这件事还不仅仅是托梦那么简单,如果按照托比的室友所说的,托比还在说梦话的时候给老大爷道歉来着,并且极力否认自己是杀害老大爷的凶手,这就说明,这个叫做托比的孩子可能早就知道这个老大爷被杀了。”
“你们询问过托比吗?”肖江南问道。
乔治说道:“我们问过了,托比极力否认自己和这件事的联系,他说自己完全不认识这个老大爷,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被人杀害了,他还说自己可能是在梦里胡说八道,他没伤害过任何人。”
“那个颅骨做了坚定了吗?能不能确认死者的身份呢?”
“因为最先发现骸骨的是南方州那边的警察,他们距离我们这儿实在太远,我估计他们可能会就近开始开展鉴识工作。”
肖江南思索了一下,问道:“法比警长,你怎么看这件事儿?”
法比摸了摸自己的大胡子,说道:“在我们这边,的确有个传说,说如果有人含冤而亡,他死后灵魂不会去天堂,而是会在人间不断的徘徊,同时,他会附在人类的身体上,借助一个活人向其他人诉说自己的冤屈,如果按照这个逻辑去解释,那就是死者附在了托比的身上,接他的嘴巴向大家传递了自己的死亡讯息,并且希望有人能替他报仇,不过呢,不管怎么样,我都不太相信什么附体、托梦之类的事情,这种说法太玄幻了,不太符合科学。但是此时此刻,我们又很难解释这个孩子为什么能够通过梦话准确的预言挂在一千公里外的一棵树上的一袋尸体。况且那个地方还人迹罕至。”
肖江南思索了一会儿,说道:“现在看来,我们还无法判断托比这个梦境的来源,如今,最主要的是先把死者的身份确定了,我们才好判断他的死因,又或者他是意外死亡的也说不定呢?法比,那段梦话里的四个地点,哪里距离我们最近?不如我们现在就出发去找找看,能不能找到其他的尸骸。”
法比说道:“距离首都较近的,就是位于北方州的清泉镇了,开车走高速公路两个半小时能到达,现在就要去吗?”
“我觉得我们现在就出发吧,同时也麻烦南方州警署和樟树岭警务站的那些工作人员们继续调查。他们有死者的颅骨,颅骨上面有人类的牙齿,牙齿的磨损情况一般是法医判定死者年纪的依据。”
“好的,我亲自给他们打电话说下,乔治警官,麻烦你了,最近帮我们盯着那个叫托比的学生,另外,也关注下圣安德鲁中心的近况。”
乔治敬礼道:“谨遵吩咐!”
和乔治告别后,肖江南坐上了法比的小车,法比发动汽车,向城外的高速路入口开去。
行驶了大约两百来公里后,法比在一个出口驶离了高速路,下了高架之后,肖江南发现窗外由城市变成了一派乡村的模样,整齐的一望无际的热带种植园,还有道路两旁排列的私人庄园,这些私人庄园的房子都建的一模一样,红砖百瓦,看起来就像是开发商开发好了之后开卖的。
沿着道路向小镇中心行使,越走房子越密集。
这里的乡村和肖江南熟悉的依兰的乡村是完全不同的,明显从房屋和门口的汽车就能看出,生活在这里的很多都是有钱人,至少也不是底层人士,而城区里反而有很多贫民窟,可见,这里的大片土地早已经不属于贫苦的农民了,又或者说,这里根本就没有农民,剩下来的只是农场主,本质上他们和企业家其实是差不多的一个阶层的人。雇佣一些农业工人运营种植园即可,并不需要自己去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干活。
这种城乡二元反差,在梭罗尼西亚这个深度贫穷的国家出现,肖江南觉得很值得人们去深思原因。
没过多久,法比的车就开进了清泉镇,肖江南记得自己好像去过的国家都有叫做清泉镇的地方,也许全世界都一样,这种很好用的地名大家都喜欢,不去深究这个无聊的问题了,肖江南直接跟着法比进入了清泉镇的派出警务站。
梭罗尼西亚这个国家每个州或者直辖市有一个警署,下面的镇域都有派出警务站,就和派出所一个性质。
警务站里,一个胖胖的背着猎枪的老头已经在这里等候法比多时了,法比上前和对方拥抱了一下,给对方介绍道:“富勒叔叔,我身旁这位是一个大侦探,他现在在我们这里旅游,我邀请他和我一起来查案,当然,他也是维克多和我的好友。肖,富勒叔叔是警务站的探员,他是为老警员了,在军队的时候就徒手打死过鳄鱼,是个身手了得的老警官。”
肖江南和对方握了握手,寒暄了几句。
简单的交流了一会儿之后,富迪警官便带着肖江南和法比开着清泉镇警务站里那辆脏兮兮的警用越野车进了山,而法比的车子则是被留在了清泉镇中。
法比在车上向富勒警官询问道:“富勒叔叔,为什么我们不再镇上找找呢?”
富勒笑着说道:“镇上是不可能有人埋放尸体的,否则车厢后面的老伙计早就叫唤了。”
听了富勒的话,法比和肖江南回过头望了眼后备箱,这才发现那儿放了一个大铁笼子,一直身姿飒爽的大狼狗正安安静静的趴在笼子里。肖江南和法比都感到非常的惊讶,这条狗在他们上车的时候完全没有发出任何动静,一直就在车后备箱中默默的注视着他们的行动,没有发出任何的异响,可谓是训练有素。
富勒说道:“它叫波比,是个六岁大的老姑娘了,在清泉镇陪我五年了,他是多用途警犬,既训练了搜捕,又训练了搜救,狗鼻子非常的灵敏,对血腥味儿非常敏感,我经常没事儿就带着他在清泉镇上巡逻,它如果发现异状就会向我示警。至今为止,我们还没有发现清泉镇的街道上有什么异状。而且我觉得即使有人杀人后藏尸体,也不会藏在人员那么多的镇中心,反而会选择周边的邱林地带。”
肖江南点点头,说道:“我觉得富勒警官的判断是合理的。我们去周边的邱林地带看看吧,那段信息也只是说了死者的腿脚埋在清泉镇,至于是清泉镇的什么地方,却没有明确的说明。”
不一会儿,富勒就把车停在了一片邱林地带旁边,三人下车后,肖江南抬头环顾了一下周围的环境。
这里的自然环境还比较优美,基本上是原生态的,和刚下高速路时见到的大面积的种植园有些不一样,这里都是低山邱林地带,邱林上生长了茂密的热带植物,显然是还没有经过开垦,而且这里可能是因为地势的原因,基本上没有人居住,只是隐隐约约的在山岭上,能够看到一些小土包,显得很是碍眼。
富勒解释道:“这片邱林是古时候的乱葬岗,当地土著在这里修建的有村落,后来土著居民的后代都去了城市,这片区域就又恢复了原始面貌,我们从这里开始搜索吧。如果这边找不到,我们再去种植园看看。你们下高速公路时候见到的大片种植园,距离这里也不会很远。”
法比点点头说道:“我们听从富勒叔叔你的安排,毕竟你对这里比较熟悉一些。”
于是,富勒把波比从笼子里放了出来,给它喂了点吃的东西之后,就牵着绳子开始了工作。
波比显然知道主人们需要它做什么,看到这些茂密的丛林后,它很兴奋的摇了摇尾巴,跟着主人一边走一边闻着地上的味道。
三人一狗,在邱林地带钻进钻出的搜寻了半天功夫。
中午时段,他们无奈的回到了越野车旁。
富勒擦了擦汗水,从后备箱的车载小冰箱里拿出了可乐和压缩饼干分给了大家。
他郁闷地说道:“没想到这片区域什么都没找到,清泉镇还就是这个地方最偏僻,如果是我杀了人,我一定会把尸体埋到丛林里。”
肖江南蹲在地上,给波比喂了一根饼干,自己也吃了几根,然后站起身说道:“也许只是一个巧合,毕竟这些线索是一个人的梦话。”
富勒喝了口矿泉水之后,盖好盖子,说道:“我们开车去前面的种植再找找吧,实在找不到,就也没办法了。”
简单的吃了午饭后,富勒便又开车带着他们二人上路了。离开邱林地带后,回到了法比和肖江南刚刚下高速公路时候看到的那大片的种植园,这里的面积非常之大,可能有近千亩,但是这些种植园的排布却非常的整齐,都是方形的排列,园区之间也都有公路。
富勒三人便牵着狗,在这些公路上来回穿梭,帮助波比寻找可能的气味儿线索。
当走到一片香蕉林旁边的时候,波比跳起了叫了几声,并且拽着富勒朝林子里钻了进去,香蕉树不是什么高大的乔木,这个季节香蕉都还没成熟,青涩的果子挂在树上,看起了让人很没有食欲。
感受着脚下松软的黑色土壤,能明显感觉到,这里应该是经过精心培育的土地。
走到种植园中心位置的时候,波比停了下来。
肖江南和法比跟了上去,发现波比停在了一条灌溉渠的旁边。
这条灌溉渠的宽度不大,只有半米的样子,也不是很深,可能只有一米,正当法比准备趴下看看水渠里的情况时,一阵火车的汽笛声从他们的头顶上传来,肖江南抬起头,才发信在这片香蕉林的上方,架了一条铁路桥,显然,是从刚才的邱林上延伸过来的。这座铁路桥架的非常的高,另一边可能直通往另一座山头。
此时,一辆红色铁皮包裹的货运火车正在桥上行驶,巨大的桥墩来回摇晃,发出奇怪的声响。
火车的速度非常快,没过多久,就又恢复了平静。
法比说道:“火车竟然还要从这里过。”
富勒解释道:“前面有一座山,火车向南行驶,就必须翻那座山,所以修建南北铁路的时候,在清泉镇这段就选择了高架结构,在翻山越岭的同时,也不影响桥下的农业生产,不占用土地。”
肖江南问道:“您说这条铁路叫做南北铁路?”
富勒说道:“没错,是叫南北铁路,从迪玛利亚港直通南方州的一座城市,它是梭罗尼西亚的经济动脉,主要以货运火车为主,以客运火车为辅,常年都有大量的车流,运送的主要是梭罗尼西亚生产的农产品,从迪玛利亚港装船后发往联邦等大国。”
这个时候,法比已经趴在水渠旁边看了好久了,波比就坐在他身旁,法比戴好手套,伸手从水渠里捞出了一个蓝色的大塑料袋。
塑料袋是封装好的,外表因为侵蚀已经有些破烂不堪了,但是里面装的东西依然没有露出来。
塑料袋外面没有任何标识,扔在阴暗的水渠里,的确很难被人发现。
肖江南走过去问道:“法比警长,你弄上的是个什么东西?”
法比也很疑惑,他戴好口罩,拿出小刀,说道:“我把它打开看看就知道了。”
于是,他直接用小刀拆掉了塑料袋的封装,随即,一股恶臭气息传出,肖江南和富勒差点当场昏倒,还好法比有经验,提前戴了口罩,他连忙把塑料袋扔到了远处。
过了几秒钟,才再走过去,仔细查看起来。
波比也围了过里啊,又是叫唤、又是摇尾,像是要对大家说什么,可惜别人都听不懂它的狗言狗语。
肖江南也戴好口罩和手套走了过了,和法比一起,蹲在了那个大塑料袋旁边。
法比拨弄开袋子,展示出了里面的东西,当看清楚里面的物体之后,肖江南和法比都是为之一振。
法比双手捧着一个黑乎乎的发了霉的圆柱体,说道:“像是一根猪腿。”
肖江南从袋子里找出了一些小骨头,说道:“法比警长,你拿的不是猪腿,应该是人的腿骨,这里面还有脚骨,这些人体组织,因为多年的腐败变质,现在已经白骨化了,上面又长了很多霉菌。”
肖江南从袋子里又找到了另几根腿骨,和法比手上的那根一起,在地上拼接成了完成的人类腿部模样。
法比一脸忐忑地说道:“托比说的梦话又一次被证实了,死者的腿脚确实被埋在了清泉镇。”
肖江南想了下,道:“和彩虹桥下面找到的颅骨是不是同一个人的,可能还得检验一下,现在尸骸都已经白骨化了,要还原死者的身份,还挺麻烦的。”
法比说道:“对啊,最主要的是这个死者到底是如何死去的,到底是被人杀害的,还是自己因为其他原因死去后又被人给分尸抛尸了,要知道他是怎么死去的,我们就必须要知道他的身份。但是DNA比对仅仅只能证明这些骸骨是不是一个人。”
肖江南摸了摸其中一截腿骨,说道:“死者的腿上植入了一个合金钢板,这说明死者在生前应该腿部有过骨折经历,这些合金钢板是固定骨头用的,另外,法比你看,他的小腿骨上好像有个金属残片。”
法比拿起肖江南指的那个右腿小腿骨,说道:“硬币大小,像是一片金属片,嵌入了骨头里面,这是什么东西。”
肖江南摸了摸金属片的材质,说:“如果没有猜错,这种铜制的金属片应该是炮弹弹片。这就说明,这个死者可能还是当过士兵的,在战场上遭遇了轰炸,弹片扎进了他的腿骨里面,一直取不出来。时间长了就和骨头长在了一切。如此看来,死者生前曾当过兵,受过伤,腿还骨折过,可能是个跛子。这就是我们目前可以掌握到的迅息了。”
完成了清泉镇的搜查之后,在告别了富勒叔叔,法比开车载着肖江南一起回了市区。路途虽然不算远,但是因为赶时间,所以车开的很快。
因为一贯的晕车症状,肖江南一路上打瞌睡,到达圣马丁市警察署的时候,下车后的肖江南反而还精神的不得了。
他和法比一起回到了警察署的办公室,这个时候,强森还没有下班,而是守在办公室里,他的面前有一个木箱子,箱子盖已经被他给打开了,里面装着一个破旧的蓝色塑料袋。
强森看见法比回来了,连忙说道:“警长,您可算回来了,这个东西今天下班前被南方州警署的同事们送过来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了。”
法比戴好手套,走上前去打开了袋子,看了看里面的东西,发现正是那颗在彩虹桥下面找到的人类头骨。
这颗头骨明显比法比和肖江南在清泉镇找的那几截骸骨保存的要完整的多,上面也没有腐败的痕迹,法比目测觉得是因为埋放地点的原因,这件骸骨明显存放的地点更加干燥一些,腐化的更加彻底一点。
法比问道:“强森,你跟梅森法医说了吗?”
“梅森法医看过来,他说等你回来了请示下再说。”
“那南方州那边的送过来的时候,有没有其他东西给我们?他们其实提前和我联系过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我也都知道了。”
强森说道:“有的,还有一张检验报告单。”
说着,他把旁边文件夹里的文件递给了法比。
法比看着上面的内容读道:“检测样本为人类头部残骸,样本已经完全白骨化,椎骨断裂面整齐,推测为带刃钝器砍伤,颅骨整体圆润,无其他挫伤,死者生前头部未遭受过致命伤害,牙齿发黄,且磨损严重,根据《XXX地区法医尸检工作手册》的相关指导,推测死者年龄为65岁左右的老年人。死者性别还需要通过骶骨等其他证据鉴别。特此报告。”
看到了报告的内容之后,肖江南淡然地说道:“果然和托比的那段梦话里的内容可以呼应,托比在梦话里说死者是个老爷子,现在看来,至少能确定是个老年人,如果再能找到肢体部分,那么性别的推断也不是问题,我觉得我们现在姑且可以把死者当做一个65岁的老年男性来对待了,法比警长,要不我们在警方的系统里检索下近些年的失踪者,有没有和这位老人对应上的。一般来说,如果死者是非意外死亡,又没有案发,那大部分情况下,家属可能会按失踪报警,失踪长时间未有讯息的,警方应该都有立案。”
法比点点头,说道:“你说的很对,强森,你现在去找技术部门在我们的数据库里查询下已经立案,但是还未能结案的失踪事件,失踪者是一位65岁的男性,当过军人,受过伤,后期有骨折过,是个跛子,失踪者失踪时间较长,至少在两年左右。好了,你就按照我说的这些讯息去检索吧。失踪案件,家属报案的时候一般都会提供详细的个人信息。我们的卷宗里都有记载。”
强森认真的按照法比说的内容进行了记录,记录完成之后,他说道:“法比警长,那检索的范围是限于首都地区吗??”
法比说道:“不限于首都地区,这种情况下,这位死者可能是任何一个地方的人,不过这也不影响,我们已经有了如此具体的线索了,找起来我相信不会很难的。”
领了命令,强森立刻就去忙乎起来了。对于警察这种特殊职业的人群来说,不管是在全世界哪一个国家,加班基本都是一种工作常态。
强森离开后,法比和肖江南在办公室里讨论了一会儿案件的其他问题,深夜时分,两人才离开办公室回屋睡觉。
第二天,回到警署后,法比就收到了来自强森的某个好消息,技术人员已经通过警方全国联网的数据库,检索出了一件因为人员失踪而立案的案件。
强森拿着材料站在法比的办公桌前向他汇报道:“法比警长,这是我们技术部门检索到的一个失踪者的信息,是在三年前由首都地区一个警务站立的案,从失踪者的家属提供给警方的信息来看,失踪者名叫卡曼先生,是一位退伍军人,年轻时候参军并且参加过一些战斗,后来因为负伤退伍,回到家后,他进入当地的一所学校当体育老师。卡曼先生是一位极限运动爱好者,喜欢越野摩托,五十岁的时候,卡曼先生因为一场越野赛,出车祸摔断了腿,自此就落下了终生残疾。卡曼先生失踪的时候已经退休了,那时正好六十五岁。”
法比问道:“三年都没有找到他吗?”
强森摇摇头,说道:“没有,案件一直挂在系统上无法办结,就是因为三年来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警方一直没有给他的家属一个交代。”
“强森,是谁报的警,留没留电话号码?”
强森看了看,说道:“留了,报案人是卡曼先生的儿子。他应该是个独生子。”
法比结果了强森手上的报告,拨通了上面的电话号码。不一会儿,电话那边便有人接听了。
“喂,你是哪位?”
“我是圣马丁警署的法比警官,请问你是卡曼先生的家属吗?”
“我是我是,我是卡曼的儿子。”
听到了法比的自我介绍之后,对方显得很是激动,显然是以为警方这边有了进展。
法比没有直接告诉他卡曼先生可能已经死亡的事情,而是说道:“我问您几个问题,现在方便跟我聊一会儿吗?”
“方便的,我这会儿没有事,警官先生,是不是你们找到我父亲了?”
“我们找到了一个和你父亲相似的人,所以找你核实一下,请问你父亲失踪的时间是什么时候?”
“我父亲是三年前的十二月十日失踪的,那天是他的生日,我记得清清楚楚。那天我下班后,回来准备给他庆祝生日呢,但是母亲告诉我说,父亲下午出去散步就再也没回来。”
“那你父亲平时有散步的习惯吗?”
“有,我父亲每天都会出去散步,当然恶劣天气除外。”
“他那天是几点出去的?”
“我母亲说,我父亲那天是下午四点半出门的,他一般每天都是那个时间出门,正好在晚上六点半吃晚饭的时候回家,每天都会非常的规律,可是奇怪的是,那天我父亲竟然到了深夜都没有回来,预感到事情不对,我们就去报了警,可是警察在我家附近找过,也没有找到他。”
“你父亲平时散步的地点都有哪些,你们知道他那天的散步路线吗?”
对方说道:“我父亲一般就喜欢在我家附近转转,他的散步路线应该很固定,就是沿着我家周围的街道走一圈,最后回到起点。”
“您能给我大概描述下这条路线吗?还有你家是在什么地方。”
对方给法比认真叙述了一番,法比在自己桌上的辖区图上用铅笔勾勾画画。
法比勾画完了接着问道:“那你父亲失踪前的那段时间,有没有什么异样的表现,比如有自杀倾向,或者有和其他人产生纠纷矛盾。”
对方说道:“没有,他是一个老瘸子,因为五十岁的时候把腿摔断过,从那之后,他就基本上干不了重活了,整个人也都很颓废的样子,基本不会在外面惹是生非,而且他和我家人的感情都很好,应该也不会去轻生。”
法比说道:“好的,谢谢你提供的讯息,后面有什么进展了我们会及时联系你。”
挂了电话之后。
法比对肖江南说道:“是五十二号街区,他家住在街区东北角,卡曼先生的散步路线一般是沿着这个街区走一圈,我们等会儿可以去看看。对了,强森,上次乔治警官送过来的资料里,说那个被人报案的高中生叫做托比。”
强森点点头,说道:“没错,是一个叫做托比的孩子。”
“他家住在什么地方?”
“好像……好像也是五十二号街区。”
法比说道:“这么说来,这个五十二号街区可能有问题。他们之间说不定在这里建立起了什么交集。”
强森惊讶地说道:“不会吧,法比警长,那个孩子只是说了一堆梦话。”
肖江南解释道:“强森,你们法比警长的意思是说,那个孩子说的不是梦话,而是他亲身经历过的事情,那些都不是迷信,而是他的真实记忆。这个叫做卡曼的人,他的死亡可能跟这个叫做托比的还是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而整起案件,也不会是那么简单的死者托梦之类的事情引发的。”
法比说道:“无论如何,我们还是把那个叫做托比的孩子再叫过来聊聊吧,我们还没有见过他这个人。”
当天晚些时候,在学校老师和社区民警乔治的陪同下,那个叫托比的孩子被带到了圣马丁市警察署,在特别为未成年人准备的接待室里,法比和肖江南接待了托比。
托比是一个刚刚年满十八岁的男孩,他肤色白净,一头棕色的小卷毛,眼睛是绿色的,看起来就是一个典型的白人家庭的青少年模样。
他有些怯懦的坐在法比和肖江南的对面,眼睛都不敢瞅一下对面的人。
肖江南先是开口说道:“托比,你好,今天放学还挺早的嘛。”
托比小声说道:“不是的,是因为你们要见我,所有老师提前送我离校了。”
“那有没有影响你的学习啊?”
托比摇摇头说道:“反正我也不爱学习。”
肖江南说道:“可是据我所知,圣安德鲁中学是首都地区相当好的学校,你应该也是一位优秀的尖子生吧?怎么会不喜欢学习呢。”
托比说道:“最近……不是发生了那件说梦话的事情嘛,然后学校里的同学都在传言说我是杀人犯……同学们都害怕我,躲着我,我感觉自己就像是被孤立了一样,所以,我其实都不太想去学校了。”
看着满脸委屈的托比,肖江南说道:“你先调整下自己的心态,我相信用不了多久真相就会水落石出,到时候,对你的猜疑自然就会被解除。”
托比捂着脸,一副非常难过的样子,法比咳嗽了一声,说起了正题:“托比,请你振作一点,我们有些正事儿需要询问你,这可能关系到案件的进展,所以需要你如实回答。”
托比眨了眨眼睛,然后点了点头。
法比说道:“你今年高三了,那么三年前你还在上初中,现在我想知道,在三年前的十二月十日那天,你在干什么?你是否在首都。”
托比回忆了一下,说道:“我肯定在首都,十二月十日我们还没放寒假,我每天都要在学校上课,而且我初中也就读于我们学校的。”
法比说道:“初中时候应该还不可以寄宿吧,你那时住在什么地方?”
托比说道:“我住在家里的,每天步行去上学,其实我家离我们学校也不是很远。”
法比看了看桌上的那张辖区图,发现五十二街区确实距离圣安德鲁中学不太远。
他继续问道:“我查了下日历,那年十二月十日,是一个周二,你那周没有请假外出过吗?”
托比挠了挠头发,说道:“我记得我初三那年都在忙着学习,没有请过一次假。”
法比说道:“好吧,后面我们会跟你们学校的老师再核实下。”
肖江南说道:“托比,你平时有什么爱好吗?”
托比说道:“我爱好很简单,就是踢踢足球什么的,平时也没时间玩其他的。”
“你家里有几口人?”
“我家里只有我和我爸爸吧,我爸爸在很多年前和我妈妈离婚了,我妈妈带走了我弟弟,我则是跟我爸爸生活。”
“你爸爸是做什么工作的?”
托比说道:“我爸爸是一个搬家公司的司机。就在市区上班。”
肖江南点点头,向法比询问道:“法比警长,你还有什么要问他的吗?”
法比说道:“我现在可以告诉你一些案件事实,可能有些骇人听闻,但是我觉得还是有必要给你这个当事人说说的。托比,我们的警察已经在彩虹桥和清泉镇发现了一位死者的尸体残骸,从骸骨的来判断,法医认为死者是一个六十多岁的男性老者。这些事实,跟你梦话里说的内容十分贴近,托比,我现在想代表重案组正式的再问你一遍,你跟这个老人的死倒地有没有关系?”
听警察这么一说,托比瞬间打了个寒颤,他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一样,不停地说道:“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啊,我根本就不认识什么六十五岁的老先生,我怎么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死的呢。警官叔叔,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我也不明白我为什么会说那些梦话,你们说,我是不是真的中邪了啊!”
法比严肃地说道:“你中没中邪,我作为警察,是不能判断的,但是我要告诉你,我们相信科学,我们绝不相信你无端端的会得到这些信息,所以我希望你如果想起什么了,一定要如实告知我们,这也是《刑事诉讼法》对每位公民赋予的义务。”
托比无奈的点了点头。
随后,在警方的安排下,学校的老师和乔治警官把托比送回了学校。
当天晚上,其他两个地点的警方也把找到的尸体残骸寄到了首都警署,在法医实验室里,警局的法医把那些尸体残骸拼凑了起来,肢体之间的断裂部分严丝合缝,很明显这些骨头都是同一个躯体上砍下来的。
同时,法医也依据骶骨确定了死者是一个男性。
至此以来,只需要再核对下死者的DNA,基本就能确认死者是不是卡曼先生了。
第二天一早,肖江南和法比在吃完早饭后,就来到了圣马丁市的五十二街区,这个街区大多居住的是普通市民,街区的建筑物也大多是一些老旧的楼梯房。显然已经跟不上时代的步伐了。从街区的环境,就能明显看出来,这里住的不是什么有钱人,但也不至于是社会最底层的那些住贫民窟的人群。
肖江南和法比没有去托比家,反而是去了被害人卡曼先生家里,卡曼先生的住房,此时居住的是他的儿子。
这位独生子显然和卡曼先生的而感情非常的好,因此早上街道警方的电话之后,直接跟单位请了假,在家等候着警方的到来。
肖江南和法比没有进屋,而是站在门口和对方寒暄了几句。
法比出示证件后,说道:“你就是卡曼先生的儿子卡农先生?”
卡农说道:“没错,就是我。”
“你平时都是住在这里的吗?”
“也不是,我有自己的家,这不是听说你们要过来,我才在这里等候你们的。”
法比点点头,说道:“卡农先生,感谢你的配合,那这间屋子就是你父亲原来的居所?”
卡农说道:“没错,以前我们一家子人都住在这里,后来我买了新房,我和老婆儿子才搬走的。”
“你母亲呢?”
“父亲失踪后过了没几天,她也在遗憾中,离开人世了。”
“非常抱歉。”
“没关系,我知道找一个失踪的人有多困难,而且我父亲失踪三年了,我们早就做好了最坏的心里打算,只是,我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有人会去害我父亲那样一个老头子,他又不是美女,又不是小孩,有什么拐卖的价值呢?就算是杀人越货,我父亲那种老人,看起来也不像是有钱的样子啊,他还是个瘸子,绑去做人质都很麻烦。”
“卡农先生,你父亲生前有没有和别人结怨啊?”肖江南问道。
“我之前说过了,他是一个老好人,与人为善,从不惹事。”
“照你这么说的话,你父亲的失踪确实很是蹊跷。”
卡农说道:“可不是嘛,我一直郁闷了三年。老人就算走了,我们总该有个尸体安葬下,可是现在真的就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法比咳嗽了一声,说道:“卡农先生,可能我们已经找到你父亲的尸体了,只是它们已经白骨化了。”
“真的吗?”
激动之余,卡农很快就心情低落起来,他说的:“他……真的已经走了……我还盼望有什么奇迹发生。”
法比安慰道:“但是我们会把你父亲的死因查明白的,不会让他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去的。卡农先生,你愿意给我们提供一些帮助吗?”
卡农说道:“我愿意,我有什么可以帮到你们的吗?”
肖江南拿起法比桌上扯下来的那张辖区图,说道:“您之前就说过,失踪那天,也就是十二月十日,你父亲是在下午四点半的时候出去散步,之后就再没回来了,我们按照你说的散步路线标记了一下,你看看有没有问题。”
卡农拿起地图看了看,说道:“没问题,是这条路线。”
肖江南提出了自己的疑问,他说道:“我有些疑惑,你为什么这么肯定你父亲一定会按照这个矩形的路线散步呢?”
卡农说道:“要不你们跟我一起出去走走看吧,我给你们指指路线,你们就知道他为什么会每天都按照相同的路线行进了。”
肖江南点头说道:“好,麻烦卡农先生你了。”
于是接下来,卡农带着两人一起下了楼,走到了五十二号街区的大街上。
他说道:“你们看两边的楼房,它们排列的其实是有规律的,我们这个街区,是五十二号大街呈环形包围的,中间是几个连着的小区,所以没有对外通行的道路。我父亲一般就是沿着几个小区外围的街道散步,他首先要去前面的街角的报刊亭取一份订好的报纸,然后提着报纸,到下一个转角看老人们下国际象棋。再到下个街角的教堂去做下祷告,最后,绕回家。这一路上,都是他要习惯性的每日去干的事情。他退休后每天都是这么规律。”
沿着整条五十二号大街走了一圈之后,肖江南忽然发现了一些问题,这条大街上沿途基本都是居民房,还有一些社区的设施,尤其显眼的是在路上有一个小型的活动空地,空地上全是沙子,还有人在这人立了一个球门。
一群十七八岁、十四五岁的青少年在这里踢球。大家玩的很是开心,不时的还会发出笑声。
忽然一个足球朝肖江南飞了过来,肖江南双手护住脑袋,果断的接住了这个皮球。
看着对面朝自己飞奔过来的孩子,肖江南笑着把球又扔了回去。
走了一圈之后,回到了死者卡曼先生家的楼下,在楼下的一处长椅子上,肖江南和法比,以及卡曼先生的儿子卡农坐在了一起。
法比拿出笔记本,问道:“卡农先生,刚才那条环形的路段,就是三年前的十二月十日,你父亲散步的路线吗?”
卡农点点头,说道:“没错,就是那个路段。”
法比接着问道:“有个人,不知道你们家熟不熟。就是一个叫做托比的小孩,我们现在暂时还不知道他父母的姓名,不过他家也住在这个街区。”
卡农想了想,皱着眉头说道:“我以前其实一直和父亲住在一起,但是我真的不记得有一个叫做托比的孩子,这个孩子今年多大了?”
“他今年刚十八岁,在读高三,学习应该不错。”
卡农说道:“那就更加不认识了,十八岁的高中生,三年前才十五岁,我不记得我父亲的哪个朋友家有十五岁的孩子,我父亲的朋友大多是退休老年人,孩子都跟我差不多大了。家里一般没有高中生,可能会有孙子辈的,但也都是小学生。”
肖江南知道,卡农的判断很符合逻辑,按照这种情况,托比的家人不一定和他父亲认识,这个五十二号街区有上百栋居民楼,居民成千上万人,互相之间不认识,也是很正常的。
法比叹了口气,说道:“您父亲卡曼先生的死因到现在还是个未知数,不能确定是被谋杀的,还是意外死亡后被人分尸、抛尸。”
“你们尸检也查不出来吗?”
法比摇摇头,说道:“尸检也不是万能的,现在卡曼先生的尸骨已经完全白骨化了,如果是锐器造成的软组织的创伤,我们根据一堆白骨是无法推断死因的,这点你要理解。而根据现在我们收集到的白骨来看,上面没有钝器造成的大面积创伤,骨头上的断裂痕迹,包括弹片造成的裂纹,都是很多很多年前留下的,不是他的死因,因此,我们的法医也不能排除你父亲是因为意外死亡。”
卡农点了点头,表示理解。毕竟事情已经过去了三年了,现在能找到尸骨,都已经算是一件幸事了。
肖江南补充问道:“卡农先生,我有个问题,您父亲卡曼先生生前有没有什么疾病?”
卡农想了想,说道:“我父亲有高血压,但是高血压不是很常见的基础疾病嘛。我也有高血压。”
肖江南点了点头,说道:
“卡农先生,今天要不就先这样吧,后面案件有什么进展了,我们及时和你们联系。”
卡农点点头,郑重地和法比两人握了握手,说道:“十分感谢你们的工作,拜托你们了。”
和卡农告别后,法比和肖江南又回到了首都警署,面对着无法推进的案件,两人都觉得很是发愁,不过好在中午下班前,有一个人来到警署找到了他们,这个人是托比在圣安德鲁中学曾经的班主任,他是一个中学外语课老师,是一个工作很细致的人,之前强森按照法比的吩咐联系过他,很快他就来到了警署。
这位五十岁的外语老师,坐在法比的办公室里,说道:“警官先生,您叫我来是有什么事情吧,关于托比的事情。”
法比点点头,说道:“强森应该都跟你说过,确实是有些关于托比的事情要询问你,三年前,那时候,托比应该还在上初三吧,您是他的班主任?”
老师点点头,说道:“没错,初三的时候我是托比的班主任,教授他外语。”
“托比这孩子当时表现怎么样?”
老师说道:“托比表现一向优异。他当时就是班上学习最好的学生,为人懂礼貌,好学,好问,虽然他的性格有些内向,但是老师们其实都很喜欢这种内敛而又认真的学生。”
肖江南接着问道:“老师,那初三那年的事情您还记得吗?您记不记得十二月份的时候,托比有没有一些奇怪的表现?”
外语老师想了想,说道:“哎呀,时间过去了三年了,您问的这个问题,我还真是记不清楚了。”
肖江南点点头,继续问道:“我记得我上初三的时候,每天晚上都有晚自习,你们学校当时有晚自习吗?”
“有,我们不仅有晚自习,我们学校实行的是严格化的管理模式,上下学还需要学生打卡。”
“那你们有打卡记录吗?”
“当然是有的,我们用手机软件打卡的,我这里还有这几年我管理的班级的打卡记录,您等等哈,我给您找找初三的。”
说着,这位外语老师就打开了自己的手机软件,肖江南发现他虽然年纪大,但是做事还是毫不马虎的,而且对智能手机的使用也非常熟练,一点不像他在别的地方见到的那些中年大叔的样子。
过了许久,老师说道:“警官,我找到了,给你们看看哈,初三那年的十二月十日,是周内一天,晚上需要上晚自习,但是托比没有打卡,我这记录的是请假,但是忘了当时他是以什么理由跟我请的假。”
肖江南皱眉说道:“这么说来,他没有参加十二月十日晚上的晚自习了,你们学校的作息时间是怎么安排的?”
老师说道:“早上八点上课,下午五点半放学,升学年级的同学下午放学后休息一个半小时,晚上七点上晚自习。”
肖江南分析道:“这么说来,那个孩子在那天晚上五点半就离校了,也不知道他晚上去做了什么。”
“托比应该是回家了吧,他家离学校很近的。”
肖江南从桌子上拿起了法比的那份辖区地图,看了看,说道:“学校距离五十二号街区距离大概就是几百米,托比家在什么位置?”
老师用铅笔给肖江南在地图上做了下标记,肖江南看着这个位置说道:“那就是说,他回家的时候,要经过两个红绿灯路口,还有报刊亭、花店和街区的那片空地。”
老师说道:“正常情况下是这样的。你们可以去他家找他父亲再聊聊,他父亲这个人我觉得还可以。”
肖江南问道:“他父亲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老师说道:“我接触过,我记得他是个搬家公司的司机,负责开一辆中型的面包车。说是司机,可能还得干些搬运工的活。他好像跟托比的母亲离婚了。托比还有个弟弟,是被他母亲给带走了。他父亲这人,总体上来说给我的印象,就是一个老实又本分的底层劳动者形象,靠自己的力气挣钱,很可靠,很踏实,人还不错,可能因为他比较不善言谈,所以弄得托比也很内向,但整体上来看,我觉得他们一家人都是善良的人。”
法比听了老实的叙述后,点点头,说道:“非常感谢您提供的信息,我们接下来回去见见托比的父亲。”
老师临别时说道:“警官先生,我觉得他们一家子人不会干为非作歹的事情,我见了太多的学生了,托比不是那种坏孩子,学校最近的事情我也听见了一些传闻,不过,我还是觉得这只是一场意外,希望你们能好好调查下,给孩子一个清白。”
法比郑重地点了点头,说道:“我们会的,你放心。”
把老师送走之后,法比瘫坐在沙发上,说道:“肖,你看接下来我们该朝什么方向去努力调查?我怎么觉得越查越没头绪了。”
肖江南认真的想了想,说道:“我觉得接下来还是要围绕托比这位少年,虽然老师极力证实他的清白,我也愿意相信一个十八岁的品学兼优的孩子干不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但是为什么他会做那个梦,为什么他会说出那些梦话?我们解释不清,他自己也解释不了,不是吗?”
一想到那些从四面八方寄回来的尸骸,肖江南继续说道:“法比警长,我是这么认为的,首先,我们现在可以推断出行为人的作案手法,为什么尸体会分散在全国的四个距离很远的地方?原因其实很简单,是因为分尸后抛尸的方式。从蓝色塑料袋这一个容器可以看出抛尸的应该是同一个人,而每个抛尸地点其实都有一个共通点,不知道您有没有发现这个共通点?”
法比想了想说道:“都是在很偏僻的地方。”
肖江南说:“除此呢,还有一点,更为重要,那些地点全在南北铁路周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