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爽望着杜大浩,说,“女人在此时此刻,最需要爱,尤其是一个男人的关怀。”
……“人性软弱的一面显现出来。”
佘凡晓说,他是说尚俐莉,还是马爽,间或杜大浩。
“我没被马爽说服。”
杜大浩毫不犹豫地说。
苦咖啡休闲屋音响放着崔健的歌碟,他们的心绪朝歌里涌,谈话暂停在歌声里:我要从南走到北,我要从白走到黑,我要人们都看到我,却不知道我是谁:我有着双脚和双腿,我有着千山和万水,我要着所有的所有,但不要恨和悔。
苦咖啡休闲屋的谈话持续着。
佘凡晓说:“她还不知道刘芸回来报案,知道了雪上加霜……包组指示,防止她逃走。”
“眼下没这迹象。”
杜大浩说。
“包组让我离你近一点。”
佘凡晓说他和吕淼明天搬进红蜘蛛,以住宿的旅客身分包三层的一个客房,“那样我们联系就方便多了。”
从苦咖啡出来,杜大浩驾皇冠轿车拐进一条街,遇到张征、臧明杰。
他不认得臧明杰,同张征打招呼:“张征,忙啊!”“大浩,好久未见。”
张征说,语气不如从前亲切。
他还不知道杜大浩是卧底,仍然用看被开除的警察眼光看他。
无话可说,各走各的路。
“杜大浩过去是相当杰出的刑警。”
张征对臧明杰说。
臧明杰转身见杜大浩走进楼门,他崇敬包组长告诉他们的“鹞鹰”,被战友误解的情形,他真切地看到了。
他觉得杜大浩内心的痛苦是不可言状的。
67小九乘火车回三江时,腰包很鼓,几万元现金分散在身体各处,肿瘤似地从各部位突出,好在特快列车治安好,小偷没上眼。
雾茫茫的初冬大地在一一后退,火车倒着走似的。
他在软卧的上铺,另三位旅客有两个人的关系他看出来了,未婚先同居,最终结不结婚说不定的那种。
女的显然比男的家庭条件要优越,她打了一路的手机,许多都是废话。
有一次竟让家里小保姆把掉在地板上的一本书捡起来,过一会儿又问小保姆是不是放在书架上了。
他下铺的是位大学的外语讲师,到某个地方去办班赚钱。
这样的旅途环境中,小九放心大胆地睡一夜,中间醒了一次,是那个男孩爬上女孩上铺,疯狂做着爱,女孩浅浅地呻吟着。
小九用枕头包裹住头,待对面铺平静后,他重新调整睡姿。
再后来就睡着了。
车窗外一片蓝色时他醒来,对铺的女孩涎丝牵得很长,她香甜地睡,昨夜劳作太辛苦的男孩也在睡,大学老师借着铺前小灯专心看外语书;静悄悄的早晨使小九想一件事,且很强烈。
火车到达三江夜间二十二点零五分,心急火燎地走进金沙滩夜总会。
一个女人嗅到他身上腥甜的钱味儿,陪他进了包厢。
“我的身体会让任何一个男人疯狂。”
叫尨的女孩说。
“尨”她叫这么个古怪名子。
她脸上漾着迷人微笑,的确没夸口,小九疯狂啦。
然后,按照尨的设计第二个女孩粉墨登场。
尨介绍了她的名字,用了较亲密的字眼儿——小东西。
她人很精制,五官小得不能再小。
小东西的笑,铃儿似的好听,她说得他心旌摇荡:“我的和尨姐的不一样,不信你试试。”
男女战争在床间发生。
纵然是最美丽的战争,也需要停顿一下。
他在端详小东西的时候,一个胭脂抹得很厚的女人,跌跌撞撞进包厢。
他看清她的脸,一时不知所措。
他觉得遇到天大麻烦。
那个女人正是啊尔山的栎。
她突然苍老不堪,完全失去往日风采,浓妆与老丑的面容极不协调,吸毒使她的身体在缩水,一股股腐烂气味在她身上散发。
尨和小东西两个女孩一脸鄙夷的神色,乜斜栎。
在她们眼里,这是一只赖皮狗,一堆发臭的垃圾。
“小九啊!”栎突然跪下抱住他的腿,哀求道,“要我吧,小九……”小九望望两位小姐,她俩对栎睨而视之。
“小九啊……”栎死死纠缠。
小九试图甩掉她,她肆力抱住他的大腿不放。
他恼羞成怒,一时失去理智,顺手拿起茶几上的一把水果刀,朝她身上猛刺……啊呀!小东西惊呼一声。
尨木头人一样坐得笔直,眼睛眨都不眨动地惊望杀戮的场面……小九确信栎已死,才从迷登中走回现实,甩几张百元大钞给两位小姐,他仓皇逃遁。
110接警后迅速赶到案发现场。
栎死时的样子很惨,鲜血模糊整个躯体,两只玉手像蜡制的,一只眼睛睁着一只眼睛闭着,包厢的灯光在她那只玻璃球一样眸子里幽幽闪烁。
“个子不高……”尨向警察描述凶手。
“他没说叫什么名字?”赵春玲问。
“我们从来不问客人的名字。”
尨说,她记得凶杀前,老女人呼他的名字,“她管他叫小九,央求要她。”
小九?赵春玲立刻想到正全力追捕的小九。
她取出带在身上的小九照片给尨看,问:“是他吗?”“是他!”尨指认出凶手。
“没错!”小东西也证明,她特意多看小九照片一眼。
勘查现场的警察发现死者栎的身份证,死者的身分得到确认。
小九在三江突然出现,又是以杀人后逃离现场的方式出现,专案组决定全市大搜捕,封锁交通要道,机场、车站,防止他逃出三江。
是夜,杜大浩离开三楼,回到顶楼。
他不想开灯,径直回自己的房间,倒向床时却枕到肉乎的东西,他吓了一跳,惊讶道:“你是谁?”“是我。”
尚俐莉拦腰抱住他,喃喃道,“街上警车不停地响,我害怕,你陪陪我吧!”杜大浩遇到难题,拒绝她恐怕惹恼她,对整个行动不利。
奉迎她听她摆布吗?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她紧紧地抱住他,他感到她的身体很温暖。
她说:“我不是找你寻欢作乐,绝不是。
我只希望你抱住我!”此时,搜捕小九的警察进入红蜘蛛夜总会。
警察要见夜总会的总经理尚俐莉,把杜大浩房间里一件可能发生的事件扼杀在摇篮里。
小九杀死栎,跑出金沙滩夜总会到一个旅馆躲藏,正巧给一个人看见,他当即报警,赵春玲同报案人有了如下对话:“你确定他是打劫高露雨的人。”
“是他,没错。”
“你仔细想想,是他吗?”“肯定是。”
“那次你来指认的人又是怎么回事?”报案人——王姓的司机沉默片刻,像似下了决心,说:“我根本没看清……这个人才是真正的凶手。”
两个月前,王姓司机到刑警队来说:“你们让我来指认凶手。”
“唔,‘8·11劫案’组在三楼。”
她吩咐女刑警小靳,“送他到胡局办公室。”
指认罪犯在看守所进行,路上胡克艰说:“全供了,犯罪嫌疑人叫季闯,他供述抢了你,抢了高露雨,他臂膀上的确匹狼,与你目击的同香烟盒图案一模一样。
你能认出他来吧?”“应该没问题。”
王姓司机说。
辨认在隐蔽情况下进行,罪犯置在明晃的灯光下,一张疤疤癩癩的脸,臂膀那匹的狼生动明显。
“是他?”“抢劫我的人脸没疤,身对。”
王力伟无法将眼前这张恐怖脸与劫匪对比,能够肯定的是身,个头、胖瘦也相似。
“作案后,他醉倒郊外遭野狗啃破脸。”
胡克艰说,“他还交待左腮有颗黑痣。”
“对,是左腮上。”
王姓司机想起劫匪左腮有颗玉米粒大小的黑痣,痣生三四棵棕色毛。
野狗啃去黑痣无法核实。
警方根据犯罪嫌疑人口供、王姓司机证词,“8·11劫案”罪犯确定季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