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陌思羽转身,旦觉脚下一空,整个人被拦腰抱起,“你又想干什么?”
梓尚无奈地笑,“我只是想让你休息一下,你不疼吗?”
陌思羽的脸瞬时红遍,就像漫山遍野地四季海棠。不知是何缘故,虽然陌思羽早已经事多年,也产下了七个月大的轩儿,可她的幽密处总像是没有开过苞的花蕊一般紧实。
以前每次与陌子上欢爱之后,都会疼上几个时辰。
可是,他是怎么知道自己这个“毛病”的?
他还说要一只绣着深山含笑的荷包,深山含笑啊!
那是她和陌子上最美好的回忆。
“你最好也给千正允绣一个,里面也装上木兰香。”梓尚将陌思羽小心翼翼地放在竹榻上,语气沉闷地说。
“这又是为何?”陌思羽睨着他反问。
“别告诉我,你不知道千正允是天匹国老国王的义子。”梓尚的眼睛灼灼,像能看穿人心,让人不安的同时,也不能扯谎。
“是又如何?”陌思羽只是怀疑过千正允的身世,但并没有证据证明,直到假面和他站在一起,她才有了更深的猜疑。此时,梓尚这般询问,到是给了她一个答案,为了想听到更多,她只好垂了眸子反问。
“你不觉你的寝宫里,总有一双眼睛在窥视着你吗?”梓尚转身坐到了另一边,与陌思羽并肩,又倒了两盏清茶。
陌思羽认真地思虑了一下,好像在夜里,常常会觉得有人抚着自己的发鬓。难道,难道千正允胆敢在夜间潜入她的内阁?!
这一想法,令陌思羽深深地不安,他既能深夜潜入,自然也能随时潜入。
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的眼睛并没有瞎?!
“放心,他还没有那时间每天用隐身术潜入宫里看你。”梓尚睨着脸色由绯红转而惨白的陌思羽,宽慰道。
“你,如何知道?”陌思羽目光探寻地问道。
“他能在陌子上身边安个皇后,我就不能在他身边装个姬妾?”梓尚原本还算明亮的眼睛,再度陷入昏暗之中,语气颇为不善地说。
陌思羽恍然,原来,女人不仅仅他们这些野心家的**用品,更是沽名钓誉的工具。
“他是为了要这大陌的天下,你呢?难道也是为了这天下?”陌思羽感觉梓尚别没有平日里表现出来的那般轻浮不羁,此刻看他的神情,倒像是运筹帷幄,观云测度的野心家。唯恐这天下,又要生变似的,她故意试他的语气。
“我只为我的天下,独一无二的天下。”梓尚凝视着她闪烁的目光,毫不迟疑地答话。
“若你是想要这大陌的天下,哀家此刻便可告诉你,除非我死。”陌思羽凌利的眼睛,像是要把他戳出无数马蜂窝。
“你就这么急着想去见陌子上?”梓尚玩味似地问。
“住口!”陌思羽猛一拍桌子,又道:“他还活着,我能感觉得到他的气息还在。”
梓尚苦笑着想:他当然还在,只是你不识得而已。
有时候,他真的有些嫉妒那个死去的陌子上,是皇上时她可以为他去死,他“死”了还可以为他而活。
“这几日你身子不便,晚些时候我让紫烟进宫去教你练习。另外,我的荷包别忘了绣。”梓尚淡淡地说完,将茶饮尽,潇洒从容地步出了竹屋,他的手负在身后,右手成半拳印在左掌上。
这动作?!
只有陌子上才会有啊!
陌思羽再度陷入混沌,她真希望有人能告诉自己,这个男人,到底是谁?
梓尚出了门没多久,才听见米兰细碎的脚步声传了进来。
“你去哪了?”陌思羽厉声问。
“刚刚被紫烟姑娘叫去,教了些简单的样式,说是回宫后可以为娘娘先练着。”米兰慌急急地回应,脸色倒是沉静如常,看不出什么异样。
陌思羽叹了口气,“回宫吧。”
“诺。”米兰略一躬身,心里重重地舒了口气。
依旧是坐着相府的轿辇,陌思羽已无心风景,只在着磨着梓尚让自己给他和千正允绣荷包,这只是字面上的意思,此刻往深里想,他的意思应该是说让自己想个法子复明吧?一个瞎子,怎么能做女红呢?
想想她瞒着众人的时间也不短了,如今既已有了梓尚的相助,就算复明,也应该没什么防碍。而此,此时复明,倒还能为梓尚再立一功,让他从文官变成武将。
在这乱世之中,若想生存,就必定有要兵权在握,否则都是空谈。
一路沉思,回到了天阙宫,月儿早已准备了晚膳候着。
见陌思羽的轿辇在宫门口落下,她忙上前来搀扶,陌思羽仍要装出失明的样子,问:“皇上可有来过?”
“回太妃娘娘的话,皇上今日去了太后娘娘宫中,并未曾来过。”月儿细细地回着话。
“皇后娘娘的病,可好些了?”陌思羽迈着细步忍着疼痛向正殿内走去,声音有些微微的颤抖。
“听杜太医说,再服几天的汤药就无碍了。娘娘,您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怎的脸色这样苍白?”月儿关切地问。
米兰在一旁接话道:“今日太妃刚学了长青藤的花样儿,想是有些乏了。”
“那娘娘用过晚膳,奴婢早些侍候就寝。”月儿很乖巧地说完,扶着陌思羽在凤椅上坐了下来。
“月儿,上次苏江进贡来的白锦缎,可还有?”陌思羽刚一落座,便想起了梓尚的吩咐,于是询问。
“嗯,还有好多。”月儿连连点头。
陌思羽喟然一叹,“是啊,如今这后宫早已不似当年繁华盛景,走的走,死的死,散的散。皇上又太小,尚未到选妃立后的时候儿。”
月儿抬眼看了看米兰,米兰笑着劝道:“再过几年,这后宫必然又是花团簇锦,百花齐放了。娘娘不必多忧,皇上总会长大不是?”
陌思羽笑了笑,“倒是哀家杞人忧天了。也罢,备膳吧。”
月儿一躬身,“诺。”
待月儿退了出去,陌思羽吩咐道:“去把这里的木兰香都给熄了,这段日子,不要用任何香熏。”
米兰虽有疑惑,但并不多问,只点点头,躬下退了下去,将所有的木兰香都收了。
没了木兰香气的天阙宫倒也并不失华,仍有种隐隐余味,弥散在诺大的宫宇之内。
午夜时分,陌思羽正疲惫地睡着,忽觉软榻之上,有人坐了下来,她微惊,却未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