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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人害己的苏坦己

  

  帝辛(就是后世所称的商封王)正陪着爱妃姐己(daji)在鹿台上饮酒作乐,玩耍取笑,他俯瞰着脚下的朝(zhao)歌城(在今河南省淇县,商代别都)那一簇簇方的、圆的草屋顶,象一个一个大蘑菇,有的草屋顶端的烟口,还飘着袅袅炊烟。连那炊烟都在他们的脚下。只有对面那些豪华的宫殿,因为是建在耸台之上,又十分高大,才可以与这鹿台一比高低。

  “姐己,给寡人跳一段舞吧!”帝辛的眼睛跟着姐己在这高高的鹿台顶上转来转去,几乎是在哀求姐己。

  帝辛就爱看苏旭己跳舞,她那匀称的腰身,仿佛被轻纱装扮成一棵亭亭玉立的幼树;她那婆婆的舞姿,似乎是在轻柔的乐声中翩翩飞翔的仙鹤;她那娇嫩的皮肤,已经被簧火涂上一层迷人的橘红色……。在商封王的眼里,这位苏部落送来不久的美女,无处不散发着诱人的光彩。特别是当他手持酒爵,带着几分醉意,边饮边看的时侯,那姐己就象在空中飘舞,在云里飞翔,甚至觉得自己也在与她同舞,真是别有一番乐趣。可是今天,任他怎样恳求,姐己就是不跳。

  用什么办法能让她起舞呢?他琢磨来琢磨去,到底想出一个办法:

  “爱妃,让我们谈个交换条件吧!寡人先给爱妃表演一段角力,然后爱妃再给寡人跳几段舞,如何?”姐己既没有说是,也没有说否,只是淡淡地一笑。

  姐己是苏部落送给封王的礼物。因为各个部落,也就是八方诸候们都知道,帝辛不是一般的好色之徒,而是一个爱女色几至发狂的国君,光靠财物珠宝,黄金贝壳,已经无法使他满足了。为了自身的安宁,他们也只好设法满足他的**欲,与此同时,大家深为他的勇力和聪明婉惜:如果他能把他的勇力和聪明都用到治理国家上,商朝的颓势,不是就可以挽回一二了吗?而刚刚满十五岁的姐己,觉得自己所以能够进宫,当上封王的宠妃,完全是因为自己的美貌,因此,她十分珍视自己的美貌。王宫里的财富和随心所欲,更加激发了她利用自己的美貌博得进一步的宠爱,占有更多的财富的欲望。她觉得,过于顺从,反而会降低自己的身价。必要的时候,也得撒娇使气。

  帝辛也想借这个机会向姐己显示一下,他转身对姐己说:“请爱妃在上面观看。”他对几名宰臣一挥手,说道:“下去给我准备牛!”

  不多时,那些宰臣为他备好了九条牛。每条牛拉着一条套绳。九条套绳又结成一个绳扣。而绳扣上又扯出一条绳子,绑到帝辛的腰上。那九条牛扇面似地分开,拉着帝辛的绳子,只见帝辛用脚跟在地上踩出了两个坑,用力蹬住。宰臣们挥动长鞭,驱牛前进。只见帝辛身体后倾,两脚蹬得溜直,任你怎样吃喝那几头牛,他却纹丝不动。姐己在台上看着好玩,也跟着“驾!驾!”地轰那些牛。相持一段时间,那九头牛反而被帝辛拉着倒退了一步。台上台下,一片喝彩之声。

  帝辛兴高采烈地重回台上,问姐己:“寡人的勇力如何?”

  “妾无比钦佩!”姐己果然说话了。

  “这算不得什么。有一次,殿上一根柱子裂了,寡人让小臣(小臣是宫内管理奴隶和各种事务的官)换一根,那小臣为难地说:‘这要用很多人把房梁举起来,才能换柱子,要费很多时光,会耽误大王的事情的。’寡人对他说,‘你去把柱子拿来吧,寡人自有办法。’等他们几个人把柱子抬来,寡人伸手举着房梁,大喝一声,那房梁果然让寡人给举起来了。哈哈,寡人的力气如何?”

  “妾真的不胜感佩!”姐己再次表示了她对封王的佩服。

  “那好,这回该爱妃的了。你跳一个吧!你看看两边。”

  姐己顺着帝辛手指的方向看去,在鹿台的两边,乐队已经准备就绪:后边是吊在架子上的成组的乐器,乐手们一律站着。而前边的乐手们一律折腿跪坐。他们手中的乐器也是各式各样:有竹制的,土制的,木制的,革制的,丝制的,还有金(铜)制的。编钟编磐与伴唱歌手,在两厢整齐地排列。帝辛以为这一次她是必跳无疑了。

  “不跳。”

  “为什么?”大感意外的封王伸出双臂,把姐己揽在怀里,一面问,一面表示自己对她的亲妮。

  “那音乐不好听,要么直直地不拐个弯,要么忽高忽低,象战场上冲锋陷阵,难听死了;那舞姿也不优美,不是祭神祭祖的,就是摹仿战争摹仿禽兽的,难看死了。妾不爱跳嘛尸她撤娇地在帝辛怀里扭动着身躯。

  帝辛想一想,姐己说得也有道理。那些老掉了牙的乐曲也确实不怎么中听。如果能有更好听的歌更好看的舞,让姐己来表演,岂不是更好?

  “师涓!”帝辛冲着两边侍候的人群喊了一声。“师”,这里指的是乐师,就是宫中负责音乐的官员。“涓”则是这位乐师的名字。“限你两天之内,编出几套新曲新舞。曲要柔和悦耳,百听不厌;舞要优美悦目,百看不烦!”

  师涓不敢违抗帝辛的命令,果然在两天之内编出了几只新曲和几段名为“北里之舞”的新舞。试奏试练的时候,姐己非常满意地说:“这才叫音乐。这样的曲子,听起来心旷神怡。这样的舞,看起来赏心悦目,跳起来也有劲。”

  可是,几位老臣却站出来反对。祖伊说:“臣闻此声,乃是靡靡之音,亡国之音,此风不可长!”鄂侯和箕子也支持祖伊的意见。

  帝辛见姐己的脸沉下来,知道她不愿意听这样的话,就说:“这曲子这样好听,为什么不能听?寡人还没见过哪个国家是因为听了几只好歌而亡国的。”

  箕子说:“并不是说听歌就能亡国,而是这样的靡靡之音,能够涣散人心,消磨意志,使人无向上之心,从而造成亡国,臣以为,这样的歌还是不听不唱为好。”

  “你们不愿听,就不听,寡人是要听的。”帝辛根本就听不进这些大臣们的意见。他转身对师涓和姐己说:“你们要尽快把这些歌舞排练好,让寡人尽早看到表演。”

  新歌新舞很快就排练好了。有的是姐己独唱,有的是多人合唱,由姐己担任领唱,有的是姐己的独舞,有的是姐己领舞,大多是边舞边唱。帝辛看得非常开心,当场决定奖给姐己一大批金钱。

  姐己很爱钱。她见唱歌跳舞能使帝辛高兴,帝辛高兴了就赏给她钱,她唱得跳得更起劲了。姐己在鹿台附近修起了自己的金库和粟库,专门储藏帝辛赏给她的钱财和谷物。而帝辛为了讨姐己的欢心,就不断地赏赐。姐己跳完唱罢,喜欢玩狗玩马和赏玩珍宝奇物,帝辛就派人到处购买这些珍宝奇物。

  “察大王,国库里的金钱和粮谷已经快要空虚了。请大王不要再轻易赏人和花销了。”大臣祖伊已经向帝辛谏过多次。

  帝辛觉得这些老臣总是同他过不去。就不耐烦地说:“王家用度,都是取之于民。不够用,就加税吗!给各地诸侯传令:把他们的贡献增加一成!”

  姐己的心越玩越野,贪欲也是越来越强。帝辛见姐己高兴了一阵子,又不听他的了。“不知爱妃为何饱倡不乐?”帝辛讨好地问姐己。

  “我们乐队的规模扩大了几倍,舞女的数量增加了几倍,这小小的鹿台如何玩得开?这般拥挤,让人如何能够开心!”

  “爱妃以为,如何是好?”帝辛又一次把姐己揽在怀里,轻声轻气地问道。

  “上次大王带妾去沙丘(在今河北省广宗县)打猎,妾以为那个地方风景很不错,又远离喧嚣的闹市。如果在那里修起一个苑囿,筑一个更大的台,我们岂不是可以更加尽兴地玩乐吗?”

  “好主意!”帝辛本来就是一个好玩乐的人,听了坦己的主意,很高兴,便下令各地诸侯抽调大批奴隶到沙丘修苑筑台。用了一年的时间,一个长宽各三里的大苑修成了,里面亭台楼阁俱全,特别是那个台,比鹿台还高还大,帝辛还下令诸侯贡献珍禽异兽,养在沙丘苑,供他们赏玩。至于诸侯贡献的酒肉,更是源源不断地送到沙丘。哪个诸侯不送,他就派兵去攻打人家。

  帝辛也觉得修好后的沙丘确是个好去处,特别是姐己喜欢这里,他干脆就在这里处理朝政大事了。

  帝辛比姐己更会玩。他让人把酒倒在池子里面,叫做“酒池”,又在旷野立起木桩,拉上绳子,把腊肉都挂在上面,叫做“肉林”,让妃殡和宫女脱光了衣服,他在这酒池肉林中追赶她们。

  有一个侯王没有按期贡献酒肉,帝辛就派兵把他抓来。

  “难道你要作逆臣吗?”帝辛满脸不快地审问那个侯王。

  “臣不敢。”

  “那你的贡献为何迟迟不到?”

  “察大王,近几年灾荒连连,贡献不断,民不堪负担,老臣也是无可奈何,老臣冒死向大王进一言:现在,民间负担过重,颇多怨言。特别是大王宠幸姐己,大修苑囿,耗尽国库,各方诸侯也颇不满。这样下去,恐对大王的天下不利。”这老家伙的胆子也够大的了。他讲这话的时候,旭己就在帝辛身边,实际上,很多大臣诸侯都想趁旭己不在他身边的时候对他说类似的话,可他们实在是找不到一个姐己不在他身边的机会。这位侯王等不到这样的机会,就不顾一切地讲出了这些话。

  姐己听了此话,怎能高兴?她心想:“国家由你们男人管,女人任你们男人玩弄,出了毛病,就往女人身上推,这算哪分道理?”她心里恨死了这个侯王。她把嘴贴到帝辛的耳朵上说:“他这哪里是说妾?分明是指桑骂槐,借题发挥,咒骂大王败坏国家。”

  帝辛小声对她说:“难道这点道理我还看不出来?”他又面向那老侯王,立起眉毛,厉声说道:“寡人是天下的共主,日夜为国家操劳,游戏一下,高兴一会儿,有何不可?你不但抗缴贡献,还借机对寡人恶毒攻击,你知罪吗?”

  那老侯王辩解道:“老臣确是为了国家,才发此议。”

  “你还狡辩!”帝辛冲着一个宰臣说道:“先把他押到牢里,再议如何处置。”

  姐己对帝辛把这个老侯王抓起来很高兴,唱着歌就飘进了后殿。一个奴婶正在那里用铜熨斗给她熨烫裙子。那时的熨斗就是一个铜盒子,上面有盖,盖上有柄,侧面有通风的孔,内部烧炭。那奴蝉把铜熨斗放在地上,腾出手来整理裙褶,这时候,有一只蚂蚁爬到熨斗上,几只脚全被烤焦,滚落下来。姐己灵机一动,想起一个主意,又跑到正殿上,悄声问帝辛:

  “大王打算如何处置这个老家伙?”

  “爱妃的意思呢?”

  她又把嘴附在帝辛的耳朵上嘀咕几句。帝辛听了,开怀大笑:“妙!妙!”他又冲着殿下喊道:“工臣!”“工”是主管手工奴隶的官名。为了说起来方便,我们就把他称为“工臣”吧。那工臣来后,帝辛吩咐他说:“你立即去铸一根一丈长的铜柱。铸好后,要把表面磨得越光越好。”同时,他又让各路骤使急速通知诸侯到沙丘来议事。

  八百诸侯,来了大半。帝辛与姐己站在高高的台上,台‘下的诸侯围成个半圆。圈内,两块大石头上面架着一根胳膊粗一丈长的铜柱,下面二尺高的地方炭火烧得正旺。那铜柱下面对着火的一面,被火烤得直冒烟,显然那铜柱子是涂了油膏。

  “现在,有些诸侯不听天子调遣。”“天子”是指中央之国的国君,也就是帝辛自己。帝辛站在高台上,大声地讲,“不但如此,他们还对寡人进行恶毒的攻击。对这样的人,寡人决不姑息。”说罢他又冲着卫士命令道:“把逆臣给我带上来!”

  那位老侯王被押上来,拉到铜柱的一端。帝辛对他喊道:“你如果能从这根铜柱上走过、,寡人就放了你。”

  那老诸侯不知铜柱上涂了油,还以为帝辛要吓他一吓,然后放他走呢,说一声:“谢大王!”便登上石头,迈步前行。可是当他的脚一踏上铜柱,他就感觉不好,脚下滑得很。他的胳膊不断地摆动,以求得平稳。台上的帝辛和姐己看了,哈哈大笑。那老侯王没等走到中间,就掉下来,落到下面的炭火上,活活地烧死了。以后,就把姐己和帝辛“发明”的这种刑罚,叫做“炮(Pao)烙之刑”。

  从那以后,不论是朝内大臣还是各国诸侯,对帝辛更加离心离德。帝辛不顾大家的反对,一意孤行,并且更加好女色。他身边最高的大臣是三公,帝辛这时的主公分别为西伯昌、九侯和鄂侯,他们也都是侯王,帝辛听说九侯的女儿长得好,就让九侯把女儿给他送到宫中。可是九侯的女儿不愿意象姐己那样**,帝辛不但杀了九侯的女儿,还把九侯给剁成肉酱(这也是一种刑罚)。鄂侯因为坚持为九侯说情,也被帝辛给杀了。

  西伯昌只是偷偷地长叹一声,被人告了密,也被监禁起来。西伯昌是周国的侯王,他的臣下大夫宏夭给帝辛送来很多美女、奇物和良马,帝辛才把西伯昌给放了。西伯昌出狱后,把属于自己的洛西地方献给帝辛,请求他废除炮烙之刑。帝辛答应了他。后来,西伯昌用各种办法结交诸侯,并且尽量为百姓多做好事,取得了百姓对他的拥护,诸侯也大多背叛了帝辛而投靠了西伯昌。

  帝辛却是不知悔改,谁劝也不听,祖伊告诫他要防备西伯昌,他竟毫不在意。

  不久,西伯昌死了,他的儿子,就是后世所说的周武王,继承了爵位。武王进一步发展了周国的力量,八百诸侯倒向了周国。武王不肯轻举妄动,只是等待时机灭商。

  帝辛有位叔叔叫做比干。比干多次劝告帝辛。后来比干见周国力量越来越强,足以灭商,就不顾别人的劝阻,再次强行劝说帝辛以国家为重。帝辛说:“寡人听说圣人的心有七个孔,我要看看你的心有几个孔。”说罢,就下令杀了比干,挖出他的心。帝辛的另一位叔父箕子觉得生活在他的身边太危险,就假装得了精神病。帝辛的重要大臣太师、少师见商国没有什么希望了,就带着象征商朝权力的祭器等贵重东西投奔了周国。

  周武王觉得时机已经成熟,便联合诸侯和西方少数民族,以帝辛“用其妇人之言”为首要的理由,派出三百辆战车和四万八千名战士,东征商国。帝辛发兵七十万迎战于牧野。可是商军阵前倒戈,与周军一起进攻朝歌。帝辛逃到鹿台,穿上自己最得意的珠宝制成的衣服,放了一把火自焚了。这是公元前十一世纪的事。我们为什么把他称做“帝辛”而没有把他称做“封王”呢?《史记》在说到他的名字的时候,说“天下谓之封”,这就是说,“封王”是世人对他的称呼。“封”是“残义损善”的意思,是个贬义词。所以,我们以为,当他在世为王的时候,人们是不可能称他为封王的,起码不能当面这样称呼。

  姐己也死了。《史记》在《殷记》中,说是武王“杀姐己”,在《周纪》中说她是“经自杀”,就是上吊了。记述得都很简要。因为她的死关系到对她的评价,我们不好妄加演绎,但有一点是很清楚的:三千多年来,姐己一直承担着商朝亡国的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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