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浪子小说 其它 民国大师列传(全8册)

第十二章 受聘北大

  

  1917年的夏天,26岁的胡适从美国的康奈尔大学获得了哲学博士学位,回到了国内,接到了北京大学教授的聘书,受聘成为了北京大学的教授。

  后来,胡适结识了陈独秀和蔡元培,陈独秀和蔡元培的出现,使胡适的文学革命和自由主义思想从彼岸投向了祖国。

  1897年8月,陈独秀到南京参加江南乡试时,结识了从绩溪来南京江南陆师学堂读书的汪希颜。后来又结识了汪希颜的胞弟汪孟邹。1902年3月,陈独秀自日本回国,在南京通过汪希颜,认识了陆师的章士钊和赵声。1904年,陈独秀在芜湖汪孟邹主持的“芜湖科学图书社”办起了《安徽俗话报》,1914年,章士钊在日本创办《甲寅》月刊。胡适在上海求学时,通过许怡荪、程乐亭、程士范、胡祖承等同乡,结识了汪孟邹,并在汪孟邹引介下读到了陈独秀的《安徽俗话报》。

  1915年,陈独秀从日本回国创办《青年杂志》,他和亚东图书社老板汪孟邹闲谈。汪孟邹告诉他,有位在美国纽约哥伦比亚大学学哲学的老乡,文章写得非常好。陈独秀问他,你说的这个人是不是胡适?原来,陈独秀早在日本留学时就收到胡适从美国的信,对他的文采印象深刻。于是,他就通过汪孟邹向胡适约稿,中间的过程很曲折。虽然两个人没有见面,但他们通过书信来往,成了朋友。两个人在《新青年》杂志上发起了新文化运动,他们以“德先生”和“赛先生”作为新文化运动的口号,宣扬民主与科学。1916年8月,胡适收到陈独秀寄来的信和《新青年》。8月21日,他复信陈独秀,对其“吾国文艺犹在古典主义、理想主义时代,今后当趋向写实主义”的见解表示赞同,但对该杂志上登谢无量的律诗用死文字颇为反感,并尖锐地指出:今日文学腐败,“盖可以‘文胜质’一语包之……今日欲言文学革命,须从八事入手”。接着胡适把与诸友关于文学革命的论争和由此而产生的“文学革命八条件”向陈独秀作了陈述。思想激进的陈独秀,正欲求在文学上找革命的突破口,读了胡适的信后非常高兴,并来信催促胡适说:“文学改革,为吾国目前切要之事。此非戏言,更非空言……切实作一改良文学论文,寄登《青年》。”1916年底,在美国留学的胡适,将其《文学改良刍议》的文稿寄给了陈独秀主编的《新青年》,发表在第2卷5期上。其实,陈独秀也早有文学革命的主张,与胡适不谋而合。为了给胡适之文大壮声势,他亲自撰写了《文学革命论》一文。提出“文学革命之气运,酝酿已非一日。其首举义旗之急先锋则吾友胡适”。

  不久,在北京大学文科学长陈独秀的力邀下,留学美国七年,在大洋彼岸高举新文化火炬的胡适,回到国内,应聘到北京大学任教,北大成为新文化运动的中心。

  也就在胡适与陈独秀通信讨论文学革命之时,蔡元培出任了北大校长,并且开始招募良师以改造北大。1916年12月26日,也就是蔡元培被任命为北大校长的当天,他经汤尔和、沈尹默举荐、介绍,亲自到前门中西旅馆,拜见《新青年》主持人陈独秀,力约他出任北大文科学长,整顿北大文科。陈独秀以不善教务,且正在办杂志为由,再三推辞,并说有安徽同乡胡适,思想、学术颇新,可胜此任。

  提起胡适,蔡元培便回想起在法国期间已闻知胡适的名字。当时——1914年6月10日,在绮色佳城聚会的任叔永、赵元任、杨杏佛、胡适、周仁等发起成立了中国科学社,创办《科学》杂志,并于1915年10月向在欧留学生正式通报。做过教育总长的蔡元培对此自然别有兴趣。他得知留学生成立“中国科学社”的消息后,即去信加以鼓励。1917年1月4日,蔡元培正式上任北京大学校长,13日即聘请陈独秀为文科学长,并拜托陈独秀去信告诉正在哥伦比亚大学读书的胡适,请他回北大任教。于是,陈独秀便写信给胡适,其中说道:蔡孑民先生已接北京总长之任,力约弟为文科学长,弟荐足下以代,此时无人,弟暂充乏。孑民先生盼足下早日回国,即不愿任学长,校中哲学、文学教授俱乏上选,足下来此亦可担任。学长月薪三百元,重要教授亦有此数。

  接到北大聘书后,胡适非常兴奋,他匆匆告别了导师杜威,搭乘轮船回到国内。

  胡适的导师杜威是美国著名的哲学家、教育学家、心理学家、实用主义的集大成者。他反对传统的机械灌输训练,认为应从实践中学习,对20世纪上半叶的中国思想界、教育界有很大的影响,并培养出胡适、冯友兰、蒋梦麟、陶行知、郭秉文、张伯苓等国学大师和学者。胡适曾经这么评价恩师:“自从中国与西洋文化接触以来,没有一个外国学者在中国思想界的影响有杜威先生这样大的。”正是由于杜威的影响力巨大,出于对这位大师的敬佩,即使未曾谋面,他的高徒胡适自带“有才”光环,多少对任职北大教授有些正面作用。胡适于1917年7月10日抵达上海。9月21日,北大举行新学年开学典礼,胡适作了《大学与中国高等学问之关系》的演讲。随之开英国文学、英文修辞学、中国古代哲学三门课,并创办了中国第一个哲学研究所,自己担任主任。年仅26岁的胡适,想在北大立足,谈何容易。校内文科派系林立,师承、家法森严,教师中守旧势力相当严重。严复、刘师培、黄侃、陈汉章等提倡国粹、宣扬尊孔,而学生中傅斯年、毛子水、顾颉刚等黄侃的高足,旧学根基均在胡适之上。校外林纾等保守复古派也有一定的文化市场,反对胡适的叫声不绝于耳。

  英文课对于留美7年的胡适来说,易如反掌。能否震慑学生,站稳脚跟的,倒是那门中国哲学史。因为新建哲学系讲中国哲学史的第一年为陈汉章,他从伏羲讲起,讲了一年,只讲到商朝“洪范”。并且,他的讲义密不示人。

  胡适接课后,学生中如傅斯年、顾颉刚都对他表示怀疑:“一个从美国新回来的留学生,如何能到北京大学讲中国的东西,况且才二十几岁?”哪知,他一登台,抛开以前的课本,重编讲义。开头一章是“中国哲学结胎的时代”,用《诗经》作时代的说明材料,丢开唐、虞、夏、商,从周宣王以后讲起。这样一改,对一般人充满着三皇五帝的脑筋,给了一个重大的打击,“骇得一堂中挢舌不能下”。顾颉刚听了胡适的课后,觉得这位胡先生讲课很有新意,但他也拿不定主意,希望傅斯年也去听听课,做个评价,再看看要不要将这位新教授赶走。当时,顾颉刚虽然比傅斯年还年长三岁,但傅斯年天分极高,而且国学功底深厚,组织能力又极强,所以在学生中很有声望。

  傅斯年也很自负,听了顾颉刚的话,同意去听听胡适的课,以决定是不是将这个新来的留学生从北大哲学系课堂赶走。认真地旁听了几次之后,傅斯年对那些要赶走胡适的同学们说:“这个人虽然书读得不多,但他走的这一条路是对的。你们不能闹。”就这样胡适得以留在了北大哲学系。

  此后的傅斯年从未以此自傲,多少年都没向胡适提及过此事。傅斯年去世后,胡适在怀念文章中提及此事,动情地说:“我这个二十几岁的留学生,在北京大学教书,面对着思想一般成熟的学生,没有引起风波,过了十几年之后才晓得,是孟真暗地里做了我的保护人。”

  课堂取得的成功,加强了胡适从哲学史入手全面整理国故,再造文明的信心和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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