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合体
人生几乎所有角色,都可以多一些“教练式”的晕染。
写书很辛苦。“故事篇”这部分,该如何收官?既然写的都是真事儿,那就索性再来一把“共创”,有点儿像真人秀,只是完全即兴,没有脚本。于是,我赶忙飞签请了书中几位角色,来我家赴“合体宴”,看这个场共创出啥,就写啥。连在外地的丹鹏也打飞的赶来,合体宴就约在三天后的周日晚上。刚刚来得及准备食材,六个人的席面,六大盘、四荤两素,再加一个砂锅、一个大汤碗,好酒管够。
傍晚,书中几位有名姓(当然都是假名)的角色悉数聚齐,彼此招呼着:
“你就是丹鹏吧?果真生得好相貌!”
“看这身形,听这‘哇哈哈哈’,你肯定是渊峙?”
“您是橘子?真的是久仰。”
“哦,下巴上一撮儿小黑胡,那一定是林萌喽?”
各位分别来我家早已熟门熟道,也早都认识荣丽了。
看了下墙上的钟,下午五点四十五分,我宣布在六点十分至六点十五分开席。他们几个已聊得热闹。我转身进了厨房,与荣丽在烟熏火燎之间默契地操作起来,待摆好席面,六点十二分!可以哈!至少这时间拿捏得相当够专业分寸啦,而且,今晚除了一个黄焖汤是半成品,其他都是本厨亲手烹制,色香味是必须保证的底线。且说,事前准备和当厨运筹也是要花心思的:论如何从三个火眼的灶上,将所有六个热菜汤羹同时热腾腾地端上桌。这叫手艺,或手感,专有个英文词——Knowhow。
渊峙仍在减肥大业中,严格执行他的每日轻断食法,为今晚大餐,已经断了早、午两顿,也就是从昨晚到现在都没吃东西,见到大盘子里两整只肘子,两眼冒出兽似的光束。我特地将肘子摆在他面前,方便他在操刀切肘子服务众人的同时,可以就近大口吃肉,不至于因太明显而不好意思。是我想多了,这几位虽多是初次见面,但因都已预先审读了已完成部分的书稿,相互之间都很熟稔了,随时用书中的梗来彼此调侃。嗯,大前天我才把书稿发给各位,看来都认真读过了。
俗话说:酒后的话不算数。得趁着酒前都清醒,把两件正事办了。第一,征询各位审阅各自相关部分后的修改意见,一一记下,还好不多,郑重保证全部照改。第二,再次和大家申明,今晚合体宴,就是为了写最后这一章,能在这儿说的,我可就默认是批准我写了哈。大家等待开动吃喝已颇焦躁,异口同声满口应承,得嘞,开动!
第一杯,敬各位:能信任我,允许我如此深入各位的世界,给我陪伴各位生命历程的机会,是我此生的荣幸!
第二杯,敬各位:能准许我将各位作为我的书的主角,成全我想写一本好书的执念,感谢各位的慷慨支持!
第三杯,拜托各位:吃好喝好,多多爆料啊,我那最后一章还仰仗各位呢,就指着今儿个晚上啦!
酒酣,话才多;菜好,兴致更高。今晚我可没打算有啥“好问题”的设定,只抛出一个小钩子:最好各位能说点儿我不知道的故事,然后,我就等着,看能钓出来啥“猛料”不。
渊峙讲起曾经进了ICU十几天,差点儿丢了一条命的经历,我以前也不知道那些细节,听着心惊,也特能体会,有过濒死经验的人,对于生命、生活,会生出很不同的理解和体验。我自己,也是死过几次的人,年轻时,莫名其妙得了四年血液病,被报了三次病危。病愈后,生机勃发无法抑制,从自学高考开始,一发而狂奔二十年,直至又一次心脏病突发差点儿死了。又过了十年,被抑郁困住,自己想作死……活着,真好,明明白白地活着,最好。
大家都认为,我治愈自己的抑郁这件事,是很有现实意义的,热烈议论了一阵,竟然发现在座每个人相识的人中间,都有抑郁的案例,难道抑郁竟已成为这个时代的流行病了吗?教练方法加上情绪能力,也许真是治疗抑郁的良方?但我仍谨持敬畏。我应该算是特殊的个例,自我极大,大到讳疾忌医的程度,却又竟然遇到了教练这回事、遇到了情绪大师……很多特殊与偶然,绝不敢贸然试图在他人身上复制。
橘子张口说道:“我对这本书没什么感觉。”我又是一惊,在座的几位也都有些惊疑,抬眼望着橘子。
再接着听下去:“直到两年前,你又向我推荐时,我再读,才有了深度的理解,这本书给了我很大帮助。”
我小心翼翼地问:“你不是在说我的书稿吧,对吗?”
“不是!我在说汤姆·斯通的《精通情绪》呢。”
我夸张地抚胸长舒一口气,大家都笑。
橘子接着说:“我先生走了五年多了,我以为对我的影响也早该过去了。直到过去两年多,我又开始生病,各种忧虑、担忧、惊悸、失眠等,心律刚到每分钟九十几次就吓得不行,觉得可能快要死了,必须立刻跑去看急诊……直到老师你提醒我,再读了这本书,我才恍然意识到,我确实是病了,但病根不在心脏、甲状腺,而是PTSD。认识到病根,对于我太重要了。我也试着学习用汤姆·斯通的方法来消除无用情绪的能量,也不知道用得对不对。但我更多的是用佛法修行,念佛、打坐、内观,我看到自己陷在沼泽里,我必须靠自己才能脱身。”橘子语速轻而快,很平静,不知为何却是惊心动魄的感觉,大家都很安静。
“……当我从泥沼走出来时,我是清楚知道的。我立即给我先生写了一封信,告诉他,我很好,我爱他,无论怎样都爱,我爱孩子们,我会好好地生活,把企业做好……然后在佛堂烧了,给他。”橘子脸上的微笑,纯纯粹粹的,没有悲戚。
谁也没说话,酒杯便碰到一起,水晶之声袅袅不绝。
林萌喃喃道:“真是背对背啊(指的是我给橘子和林萌这么久的分别一对一辅导,完全是背对背,内容绝对保密),我竟一点儿都不知道这些……”
气氛有点儿凝重,调节一下,我把话头扔给荣丽:“记得十几年前你初到我家时,极黑极瘦的。”今天我和荣丽分坐餐台的两端,共尽主人之道。
荣丽挺大方地说道:“那时我刚从工地上下来,推沙子木料,整天晒着,工地上的饭食又差得很,吃不下。很多人挤睡一个大铺,夜里也睡不好的。”荣丽自小在甘肃农村长大,但在娘家时没吃过什么苦。嫁人后,需要她出来打工挣钱养家,她也就义无反顾,无论苦累。(我没用“不怕苦不怕累”,是因为和荣丽聊过,她说:“咋不怕呢,啥时想起那苦和累,也还是抖!怕也得做呀!”)
我说:“那会儿荣丽才七十多斤。”
荣丽说:“是八十多斤。”
我又说:“后来一度长到一百四十斤。”
荣丽说:“最多时一百二十多斤。”
这几句对话,被林萌抓住嘲笑了,他对细节不苟,记忆又好。前文曾写道,荣丽进我家时体重七十多斤,十几年来曾长到一百三十斤,那数字倒真是没认真考证过,主要凭目测印象。这就被他抓了个正着。我只好讪讪地道:“那也没差多少嘛。”借此郑重更正:人家荣丽是从八十多斤长到一百二十多斤,只多长出半个人的分量。好吧!不过,就这更正过的分量,也足配得上“居移气,养移体”啦。
酒喝到这会儿,也差不多都现形挂相了:渊峙从脸膛一直到脖颈,都已变成均匀的绛紫色了,挺奇怪,他居然还有红酒品酒师的执照呢,咋考下来的?我余光照顾着,他没少吃肉,啥也没少吃,且一直稳稳地保持匀速,也就不担心了。丹鹏是有些酒量的,面不改色,也不抢话,嗯,有进步。荣丽跑出跑进地照顾狗娃娃们,杯没少碰,酒没多喝。橘子倒也面不改色,就是胃口大盛,只反复念叨着“太香了,实在是太香了……”又自己添了一碗饭再仔细盖上菜,都冒尖儿了,再浇上些汤,叫荣丽帮着热了来接着吃,看着她吃,还真是香,又带动了各位纷纷再拿起筷子。
再看林萌,脸儿仍是白白的,神情仍是如常,酷酷的,只是在该是眼袋的部位(他完全没有眼袋)有两抹粉红,略显……妖异。不知怎的,众人的目光就集中到他那里,哦,只有他还没说啥自己的“不为人知的故事”呢。
林萌不慌不忙地接住各个方向投来的目光,不慌不忙地开了腔:“我一直在想一件事,你作为教练,主要工作就是要提出好问题,却有一个问题始终没有提过。” 哦?此举立即引起大家的兴趣。我不觉坐端正了,准备聆听高见。
“你始终没问过被教练者对于教练的感受。”
是吗?我可是每次辅导都会问啊,要确认教练伙伴收到了哪些……哦,那都是在确认关于辅导过程中谈到的话题的认知和感受,确实没问过教练伙伴对教练这件事、对教练这个角色的“感受”。
我忙说:“你说得对。那这个问题应该怎么问呢?如果我自己主动问,感觉总是有点儿邀请赞美的味道吧?”
大家七嘴八舌帮着组织好问题,结果变成:“如果没有这一程的教练陪伴,你会如何?”我觉得这个问题不咋样,明摆着就是伸手要赞美,但大家都说“可以可以”,哦,那好吧。
林萌先说:“我刚才一直在想,为什么我在这个企业十年,一直无波无折?并不是我个人有什么特别之处,原来是背后一直有无形的力量在支撑着。刚才橘子说到她内心曾经历过巨大的痛苦折磨,我和同事们却都没有感受到创始人董事长有任何不稳定,也才安心稳定地一门心思放在工作上。老师你给我辅导两年多,是我进步最快的时期,也是我最受用的学习体验。试想,如果没有教练,也许董事长已经垮了?也许我们都感到不安定,也许已经离开企业另谋出路了?很难想象。”他的意思大概是:我以为的岁月静好,原来是有人在负重前行。
“我还要加上一句,原来‘背对背’‘保密’,都是真的!如果今天不是橘子自己说,我真不知道有这些情节。如果早知道了,可能会感到负担太重了,怕担不起的。”他郑重地敬了橘子,一滴不剩,干了!还有很多话,尽在不言中。我心里很感动,也很欢喜。
“如果没有老师这八年的陪伴,我的企业恐怕已经垮了。”橘子说。
“这一点儿也不夸张,就说五年前那次历史性的私董会,如果没有那次私董会,或假如换个人主持,不像你那么……”她停顿下来找词。“彪悍?”我递过去。
“对对!如果不像你那么……专业而坚定,就不可能有那天的清晰结果,也就不敢想象,不幸突发意外后,公司会乱到什么地步,做企业不进则退,真可能就此垮了。”
林萌插话:“即使没出这个不幸的意外,那个私董会也是特别重要的。那之前,你们夫妇俩在所有的会议上都要争吵,我们大家都觉得为难,支持哪方的意见都不对。”
“岂止在公司会议上吵,在家里也吵,每天!”橘子接着说,“你刚说到了教练的‘保密’,那当然是真的,老师和你一对一都说啥,我完全不知道。我的深刻体会是,吴老师从不说教,总是仔细听我说,又能缺啥补啥。”橘子猝不及防地抱住我,热乎乎的情分扑了满怀。
是的,不说教,尊重伙伴,这是教练的原则,在陪伴橘子的过程中体现得尤其淋漓尽致,她有一阵子“想明白了”,想尽快放手企业、一心修行去,好的,那我们就来探讨,如何实现这个目标,需要走哪条路径,有哪些必要举措,包括培养CEO接班人;过一阵子,她又“想明白了,决定全力投入做企业了”,好的,那我们就再来探讨,目标、路径以及你本人需要补充和建立的能力……橘子其实还是挺靠谱的,但处在生命的风暴阶段时,最需要的是靠谱的陪伴,而不是说教。相对照之下,一直很稳的林萌,我却会适时施以针砭,“冒险”说出类似“未实现经营目标似乎不是你的关注”以及“恃能而骄”之类刺激性极强的话。
渊峙说:“我不敢想啊,这三年以来,正好是我个人生命经历了最多挑战的时期,包括生死关头也走了一遭。如果没有遇到老师……这真不敢想,起码一点,我现在身上肯定多着十九公斤的肥肉或更多。”他很得意,在减掉十八公斤后,终于突破了几个月的“平台期”,现在减肥新纪录已经是十九公斤啦!大家同时默契地望向肘子,再望向他,表达着对他减肥大业的些许担忧。他竟然没反应,嗯,这是酒的作用啦。渊峙自顾侃侃而谈:
“想想,这缘分真是太奇妙了。品牌,是我热爱的专业;信仰和个人名誉,对我而言都是生命级别的存在。能遇到老师,不仅帮我过了这些严重的关口,还帮我认识情绪,找到The One,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那么幸运,我不敢想‘如果不’的事。”
“那你还不交作业!”林萌又阴阴地扎了一小针。
“我正在努力学习,作业一定会交的。我一定不让老师失望。”渊峙意外地一脸严肃道。
渊峙一严肃,大家就发笑。我指着他喝道:“你,就是你,唯一能让本教练既担惊受怕又失态暴怒的人!”担惊受怕,是在他感觉到信仰动摇而“撕裂”的时候;暴怒,就是他几次没交作业啦,还好,本教练自己已深刻反省了。
丹鹏娓娓讲述了这几年自己遇到的各种挑战,以及师父的陪伴,给他的帮助、力量和温暖。他并没有扣题,也没说“如果没有……会如何”。他一直低着头说,我一直看着他,渐渐就看不清楚了,泪已盈眶。
问还需要再把哪个菜热热来接着吃,大家摇头,都仰靠在椅背上,呈现“三多”后的慵懒(三多:吃多、喝多、说多)。抬眼看表,快十点啦!改问:有谁需要打包?渊峙举手,只要肘子。大家才发现,六盘俩碗均已狼藉,也只有那么一块肘子肉还值得打包啦,于是纷纷质疑渊峙是乘职务之便(操刀切肉),预谋私留了一块,渊峙也不辩解,甚是得意。
叫代驾,提醒着把各人东西带齐,狗娃们跟着欢叫,乱哄哄的一阵,尽欢而散。
荣丽收拾残局,突然举起那一小袋肘子肉:“好不容易争到了,还是忘了带走呀!”我估摸一下,渊峙大概已经快到家了,给他发了短信。果然,他已快到家了,把他悔得够呛。
丹鹏在旁边嘻嘻一笑:“留着我明天吃吧。”
我见他神色可疑,追问:“你看见他没拿?”
“嗯。”
“你有意没提醒?”
“倒也不是有意,反正没提醒,嘻嘻。”行!
第二天,与丹鹏聊了一上午,中午,丹鹏吃了薄饼卷肘子肉,抹抹嘴走了。
我泡了杯当年的明前绿茶,与茶对坐。记得一年前,避疫安宅期间,我收到同学寄来的明前茶,宅居心静,才初次听见茶语,闻到清香。又到了新茶时节,看杯中绿叶渐舒,缓缓伸展旗枪,再徐徐降至杯底,立成绿林,阳光下,纤毫毕现。竟有如此多的细节美好,看得痴了,任思绪信马由缰。
这么些年来,沉淀下来的朋友也都和亲人差不多了。
我学会做菜之后,隔段时间就要呼叫各时代的各群好友们分别来家里聚会,比如,IBM同期培训的伙伴,微软时的团队,街道小医院时的同事,以及后来的大小朋友们。各群有各群的话语体系,都得分别聚,各得其所,才能尽兴。其中,曾经IBM的老朋友们差不多一两年要聚上一次,最少八个,最多十个,正好凑一桌。一起喝酒,看着他们吃肉,互相交换些近况信息,聊聊陈年旧事,能一直聊回三十几年前一起培训时的老磕儿。前几年聚会时,我提了个建议:“各位先都轮流说说自上次聚会后的情况,每个人五分钟之内,说完一轮,再转自由态,大家觉得咋样?”一旦进入自由态,三三两两热聊起来,那简直就啥都听不清了。
大家都说好。老大慢悠悠地说:“每个人五分钟,给你二十分钟。”无论是年资、人品,还是一言九鼎的脾气,这位都是大家公认的老大。
我忙说:“不用不用,我五分钟足够。”
大家都笑。哎?咂摸着味道好像有点儿不对哦!我问:“啥意思?这是说,我总是一说起来就没完吗?”
大家拉着长腔齐声道:“是!”
我也笑起来:“原来,你们忍我那么多年也没告诉过我呀?”
“谁敢呀?”“告诉你也听不见啊。”“告诉你也改不了啊。”七嘴八舌,没一句好听的。
想想他们说得也对哈。因为亲近,我就更觉得可以任性。与亲友相聚时,我总是当然的主角,凡是我认为不对的,就不由分说地批评,还理直气壮:“我这是为你好!”经常说着说着就真急了,亲友们也真能包容,并未妨碍交情。
好吧,你们都能忍我这么些年,还真够朋友。不过,你们是不知道,本教练已练成了相当了得的聆听功力,嘁!
就那么安静地注意听每一位的故事,不用插言,不用评价,三分钟之内完成我自己的情况更新,照料着酒菜,做一个贤淑温婉的女主人,也真挺好的。
才意识到,这么些年以来,我是给亲友们施加了很多压力和紧张的,多亏亲友的担待,不离不弃。
记得有一年春节(那绝对是学教练之前的事啦),荣丽回老家,春节期间花几倍的工资也找不到替班的工人。那个春节只有姐夫姐姐按传统来我家过了除夕和初一,再没敢请其他客人。好几年以后,偶尔听到姐姐提到:“那年春节,整整两天,你一直就是乌云密布、面沉似水!连想帮忙洗个碗,都挨你一顿暴戗,真不想看你的脸色,一直想提前走,又怕你气坏了,只好忍着……”
啊?!我曾经那么恶劣吗?好像真的是啊。难为我的亲姐姐了。若不是我现在进步了,她恐怕还不会聊起这事呢,怕我生气,怕我身体不好,也不知还忍了多少呢。
我从今往后都会好好的啦。亲友之间,重的是亲情、友情,本没有那么多道理可讲,各人各家都有自己的生活习惯,都有自己的道理,不用我瞎操心。而且,也不是我的道理就都对。再说了,就算有道理,也不必硬给人灌输。逢别人好心给我讲道理时,我不也是基本不听嘛,所以教练忌“给建议”,无论多么好心,“你应该……”这类的句式,其实都不大容易被听进去。
现在我也不会见谁都红着眼想去教练一把了,放松下来,亲是亲,友是友,就该自然、亲近、和谐。
这就是所谓“教练式”的生活方式吧。
从学习教练后不久,我开始写日课,起初是为了记录情绪,努力帮自己治愈。至今第七年了,一天没落,已成习惯。其中不少篇幅其实都可以算作自我辅导。两三年前,我在每天日课的最后加了两项:“感恩”与“日省”。其中大多是细碎的感悟,或只是自我提醒,也未必能有几个A-Ha monent,积累多了,就能达成无形的改变,由内而外。
合体宴后,我以为那天的日课会写很多,结果,只重重地写下“感恩”两个字。说不尽,索性不细说了。真心感谢此生所有的际遇。
脚踏平地,相比逆风飞飏,高下云泥。然而,我真心喜欢现在,或换个词——当下。有教练这个事业,能伴随很多优秀的人,看到很多成长、蜕变,能陪伴很多有趣的灵魂飞过各种高度。
我很期待余生,那许多美景,岂止夕阳一种。
教练说
人生几乎所有角色,都可以多一些“教练式”的晕染,统统有益,包括那些无须讲理、无理可讲的亲、友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