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章 旱地水牢
这时派派也来到三层,他默默旁观蓝妖狐已经开始的游戏。
他看到,大竹的目光不得不正对蓝色的正鬼火,而且很快就无法摆脱。
大竹掌中的蓝色火焰颤动了一会儿,然后“嗖”的一下飞进大竹的瞳孔。
接着蓝妖狐又捉住伊尔的目光,强迫它移向白色的负鬼火。
伊尔虽然不像大竹那样,她强大的定力未受削弱,但毕竟蓝妖狐久经修炼,伊尔的目光仍然一寸一寸地被缓缓牵动着……蓝妖狐对旁观的派派笑道:“只要负鬼火进入这小兔子眼内,她就会跟熊猫成为敌人。他们会互相残杀,直到两败俱伤。”
派派说:“这就是你说的游戏?好残忍。”
蓝妖狐说:“太无聊了,总要找些节目消遣消遣。你也可以当个观众,不花钱看好戏。”
他们正说着,伊尔的目光已被强迫着正对负鬼火。
虽然伊尔的定力拼命抗拒,但那朵白色的火焰还是一寸一寸地向她逼近,最后进入她的瞳孔。
现在,大竹的瞳孔变成蓝色的,伊尔的瞳孔变成白色的。
蓝妖狐便又作法将蓝色的目光和白色的目光往一起凑。
终于,“砰”的一声,两对目光在空中相遇,迸出火星。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伊尔从两侧腰间拔出雷电胡萝卜,便向成了敌人的大竹打去。
大竹也不怠慢,取下背着的擎天柱急忙招架。
他俩你来我往,“叮叮当当”过起招来。
大竹向来比伊尔力大,但受伤后尚未恢复,几个回合之后便落了下风,眼看渐渐不支,就要吃亏。
但伊尔忽然停住了。
因为她一边与大竹交手,一边在内部与鬼火搏斗。
这时她一使劲,将白色火焰逼出眼外一寸许。
这情景使派派心里一动。他想到蓝妖狐说过的话:别让两种鬼火碰到一起。
他立即向伊尔做了个手势——右手拇指朝下,塞入左手的空拳。
然后他一把抓住被伊尔逼出眼外的那朵白色鬼火。
派派做的手势是请求借力的意思。伊尔心领神会,立即低下头来,用两只长耳朵向派派前胸轻轻一触。
霎时间伊尔完成了内力输出。派派的内力还未恢复,但加上伊尔的支援就足够强大了。
派派对大竹喊道:“看着我!”
大竹一愣,转过头来。
刚刚四目相对,派派使力一吸,便将大竹眼中的蓝色鬼火吸了过来。
好派派,他抛出手中的白色鬼火,再瞄准这朵火焰一瞪眼,刚吸进的蓝色鬼火脱眼而出——正鬼火击中负鬼火!
“轰”的一下,浓烟滚滚。
烟雾很快散尽,什么都没留下。
蓝妖狐目瞪口呆。
派派问她:“好玩吧?”
蓝妖狐嘟哝:“有点好玩……”
“刺激吧?”
“有点刺激……”
“不无聊了吧?”
“可是,”蓝妖狐沮丧地说,“我要再花一百年才能重新炼成正负鬼火……”
大竹和伊尔对派派齐声称赞:“漂亮!”
派派又对伊尔做个手势——右手拇指朝上,塞入左手的空拳。这跟刚才相反,是准备还力的意思。
伊尔说:“急什么,你留着肯定还有用。”
派派说:“有借有还,再借不难。”
伊尔便又低下头,用耳朵再触派派的胸前,收回了内力。
三小侠继续向上,来到四层。
在这一层他们没发现任何妖魔,只在楼梯口的墙上看到贴着一张门神像。
这是一个虎门神,顶盔贯甲,手执钢鞭。
大竹觉得奇怪:“门神像都是贴一对的,我从没见过贴一个门神。”
眼尖的伊尔忽然发现:“这个门神的眼睛眨了一下!”
但当派派仔细观察,他没觉得这个纸上的门神有什么动静。
大竹见无人阻挡,便想迳登五层。
但他被人拉了一把。
大竹叫:“谁拉我?”
派派没拉大竹,他也没看见伊尔伸手。
但他俩看见,本来贴在墙上的门神像现在贴到大竹后背上了。
大竹继续向上迈步,但他听见一声大吼:“门神在此,吃我一鞭!”
大竹急取擎天柱招架,可他接了个空,倒是双脚像被拴住,使他跌倒在楼梯上。
派派和伊尔看大竹脚上,缠住他的原来是门神像上的那根钢鞭——一根用纸画的钢鞭。这根纸画的钢鞭能弯能折,头和尾能贴在一起,所以成了大竹的脚镣。
派派和伊尔赶紧要帮大竹撕掉贴在他脚上的纸鞭。
但怎么撕也撕不坏。
大竹说:“别管我了,你们先上塔顶,下来时再救我。”
这样能行吗?
派派朝伊尔使个眼色,让她先试试。
伊尔刚向楼上跨出一步,门神像又贴到她背上。她也听到了同样的吼声,她的双脚也被纸鞭缠住,没法挪动。
毫无疑问,如果派派也像两个伙伴一样向上硬闯,那他的遭遇不会更强。
派派看着贴在伊尔背上的门神像,思索有顷。
他自语着:“这个虎门神贴来贴去,全靠贴。有句话叫‘以毒攻毒’,我们能不能‘以贴攻贴’呢?”
他问大竹:“有纸没有?”
大竹说:“只有手纸。”
“手纸也行。”
派派将大竹掏出的手纸撕成一块一块,正好能覆盖门神像上的钢鞭。
“可是,”派派嘟哝,“没有浆糊不能贴上去,怎么办?”
大竹说:“用唾沫不行吗?”
“好恶心!”伊尔皱起眉头。
派派想了想:“也许这还真是个好办法呢。伊尔你记得吗,上课时老师讲起过唾沫,叫它什么?”
伊尔立即回忆起来:“叫它‘金津玉液’。”
派派说:“还可以称作‘华池神水’。老师还问过我们,活力的‘活’字怎么写?”
大竹说:“三点水加一个‘舌’。”
“舌旁之水就是唾液,就是活力!”
他们正说着,发现原来贴在伊尔背后的门神像贴到天花板上去了。
派派说:“这说明虎门神可能就害怕唾液,我们就用唾液来打击他吧。”
“可是,”伊尔说,“不能随地吐痰。”
派派说:“这是大敌当前,你死我活,要‘活’,就不能不用‘舌旁之水’。”
说完派派带头向天花板上的门神像射出“华池神水”。
虎门神慌忙躲避,又贴到别处。
大竹正在附近,赶紧发出第二次打击。
虎门神再次逃遁。
这次他贴到反对随地吐痰的伊尔旁边。
但伊尔已被派派洗了脑子,她毫不犹豫地让口水飞!
被唾液射中的门神像戛戛有声地慢慢卷起边角,最后“啪哒”掉到地上。
派派立刻上前,用唾液将纸贴没了门神像上的钢鞭。
然后他对两个伙伴说:“试试你们的脚镣有没有失效?”
伊尔和大竹两脚轻轻一分,便将纸鞭挣断。
他们登上五层。
大竹立刻叫道:“怎么下雨了?”
派派觉得奇怪,在有屋顶的地方怎么会有雨?
但这里真的雨丝飘洒,湿漉漉的。
一个马脸妖魔坐在地上享受下雨。
他不停地搓着手掌,搓出透明小球。小球越搓越大,大到像个杏子时就往上飘。
天花板上已经聚集了很多透明小球。
“这是——?”伊尔忍不住她的好奇。
马脸妖魔说:“这是雨球。雨球多了,雨就会越下越大。”
“可是,”伊尔又问,“雨下大了,漏下去了,下面的妖魔不会有意见吗?”
“当然会有意见。他们来提意见时,我总是很不好意思,脸红红的。我就找了张马脸,粘在我的脸上,这样人家再来提意见时我就不会脸红了。”
“不过,这不算是个好办法。”
“我又准备了一件雨衣,谁来提意见我就借给谁。”
“这也不是好办法。”
“大家就叫我‘雨衣马面’。”雨衣马面说,“我一边不停地借出雨衣,也不停地改进技术,几百年过去,我终于可以做到一滴水也不漏下去了。虽然我不需要再借给别人雨衣了,但大家叫惯了,还是叫我‘雨衣马面’。虽然我不用担心别人再来提意见时我会脸红,但这张马脸粘上太久了,已经剥不下来了。”
“我仍然好奇,”伊尔说,“我想知道马脸后面究竟是一张怎样的脸?”
雨衣马面说:“几百年来我的镜子里出现的都是马脸,我已经忘记原来的脸是怎样的了。”
雨衣马面一边说话一边不间断地搓雨球,于是雨越来越大,地上也开始积水了。
派派向雨衣马面告别:“你玩你的水,我们就不陪你了。”
雨衣马面说:“这里有这里的规矩,你们和我都不能违反。塔的每一层都是一个关口,没有人可以轻松过关。你们看,水在往上涨,一直要涨过你们的头顶,这就叫‘旱地水牢’。如果你们能在水牢里待满一个时辰不喊救命,就算闯关成功。”
“可是我不会游泳。”伊尔说。
“过河的时候,我都是靠自己个子高走过去的。”大竹也面有难色。
雨衣马面建议道:“趁现在水还没淹到你们的腰,赶紧多吸一点气吧,免得等会儿憋得难受。”
虽然没有封闭的门,但水只往上涨,不往外流。
伊尔和大竹只好用鼻子和嘴同时吸气,争取多储蓄一些。
只有派派没有这样,他知道吸再多的气也不够憋一个时辰的。
他在抓紧时间动脑子……
可是,直到他的鼻孔与水面相齐,好办法还没想出来。
墙壁上高高挂着一把椅子,上面坐着水牢的看守者雨衣马面。
三小侠在水里憋得发抖。
快憋不住了。
雨衣马面告诉他们,如果憋不住冒出水面,那就得从头开始,再憋一个时辰……当大竹和伊尔无奈地跳起时,派派制止地拽了他们一把。
好办法终于想出来了!
派派解下束腰铁棒,举着它在水里用力搅动。
水牢里的水旋转起来……
水越转越快,形成一个下陷的漩涡。
最后,漩涡的中心没有水了,就像台风的中心没有风。三小侠站在没有水的漩涡中心,再不用捏着鼻子憋气。
高高坐着的雨衣马面,此时呆若木鸡。
当漩涡转得慢了下来,大竹又用他的擎天柱为它加速。
一个时辰到了,雨衣马面没有听到喊救命的声音。
他向小侠们宣布:“你们闯关成功,可以晋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