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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辙南辕 陈枰 5754 2024-10-16 21:34

  

  饭菜上桌,戴小雨和鲍雪陪着白静慧吃饭,白静慧边吃边称赞饭菜做得好。戴小雨说:“我们的两个大厨都是烹调高手。”白静慧说:“当有人的时候,把爱舍出去,事业就来了,这叫厚德载物;事情成功后,把智慧舍出去,喜悦就来了,这叫德行天下。”

  “奶奶说话总是一套一套的。”戴小雨说。

  “这是书上说的,不是我说的。”

  闷头吃饭的鲍雪突然抬头问:“姐,见着俞颂阳了吗?”戴小雨说:“他最近没露面。”白静慧问:“俞颂阳是谁?”

  “小雪的前男友。”

  “姥姥您想见见我姐的男朋友吗?”

  戴小雨一脚跺在鲍雪的脚上,鲍雪疼得大叫。

  史达明用最快的速度找到那个咖啡馆,法国小伙礼貌地跟尤姗姗拥抱告别。史达明一屁股坐在法国小伙坐过的椅子上。尤姗姗给他要了一杯咖啡问:“你找我干什么?”史达明说:“英杰学习成绩落到全班倒数第二,老师说这样下去他考重点高中很难。”

  “你走马灯一样地换女朋友,能对我儿子没有影响吗?”

  “你十天半个月不露一回脸,我儿子能不多想吗?他进入青春期了,我爸卧病在床,我妈没精力也没体力,半大小子的精神头全用在跟我较劲上了。”

  “我把儿子接到我这里来。”

  “你那里离学校太远了,他早上得几点起床才能不迟到?”

  “那我把他送到国外去读书。”

  史达明急了说:“我不同意!”尤姗姗问:“那你想怎么着?”史达明沉默了片刻嘟囔了一句:“我看,咱俩还是两碗剩饭倒一块,回回锅复婚得了。”

  “再一再二不能再三再四,咱俩已经两结两离了,你这是要更上一层楼吗?”

  “我是为了儿子。”史达明说。

  “觉得别的女人不如我就直说,别拿我儿子当挡箭牌。”

  史达明眼睛盯在尤姗姗的脸上说:“我就纳闷,你的自我感觉怎么永远这么好呢?”尤姗姗自得地说:“那是因为我确实好啊!”史达明冷笑:“好?你这个人做事,一旦沾上钞票,就奋不顾身了。”

  “钞,是稀有金属,放在钱包里极不稳定,钱这东西也极其不忠,回回都是我带它一起上街,回来就剩下我一个人了。”

  “我承认你比我能挣钱,那也用不着这么炫耀啊。”

  “你是我炫耀的终极目标啊。”

  赵赫男的摩托车在街上穿梭而过。他一眼看到站在路边打车的冯希。赵赫男拐到路边,一只脚踩地,摘下头盔回头看。冯希看到了他,疾步走过来笑问:“这么巧?”赵赫男说:“休息,去看个展览,你呢?”

  冯希说:“手上的伤口老不愈合,我去医院。”赵赫男说:“我送你去吧。”冯希问:“不耽误你?”赵赫男摇摇头:“没事。”

  赵赫男从后座摘下头盔递给冯希,她戴上头盔坐在摩托车的后座上。赵赫男给油,摩托车开走。冯希看着赵赫男结实的后背,心里再次涌起异样的感觉。

  来到医院走进处置室,护士给冯希处置伤口,赵赫男在旁边一声不响地看着。护士叮嘱说:“千万不要再沾水了,本来是个一般烫伤,被你弄得化脓了。”冯希连连点头。

  换完药,包扎好伤口,两人离开医院。赵赫男骑摩托车将冯希送到她家楼门口,冯希从后座上下来,把头盔挂在后座上。“你歇着吧,我走了。”赵赫男说。冯希邀请道:“上来坐会儿吧。”赵赫男怔了一下。

  “要是觉得不自在,那我跟你订两菜一汤的午餐。”

  “我没带工具箱。”

  “简餐,有什么吃什么。”

  赵赫男跟着冯希上了楼,房间里不见往日的洁净,到处是灰尘。冯希说:“手不好使,心里有事,顾不上收拾家。”

  赵赫男一言不发,他把茶几上的废纸等没用的东西,收进垃圾袋里,顺手用抹布擦干净桌面。透过玻璃窗他看见冯希在厨房里烧水泡茶,赵赫男立刻冲进厨房从她手里接过来茶壶。冯希回到客厅。房间里整洁干净。冯希的坏心情不由得好了起来。

  戴厚江回到杭州,看什么都不顺眼,找借口看闺女康复的情况,拖着拉杆箱又来到北京。戴小雨不在家,戴厚江把行李箱放在屋角,两手叉腰在房间里转了一圈,他开门出去。

  在母亲家的小区门口,戴厚江看着住户和送快递的出出入入。犹豫再三,他还是没有进去。戴厚江买了一瓶矿泉水,站在小卖店门口喝。白静慧和吕正拎着菜篮子有说有笑地走过。戴厚江的火顶了上来,白静慧没有看到他。戴厚江想叫却发不出声来,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从自己的面前走了过去……

  后厨的三个档口的打印机,打出一张又一张的订菜单。三个档口的厨师手脚不停地忙着炒菜,送菜口的电梯上上下下运送着菜品。饭店里人几乎坐满,服务员端茶送水翻台忙个不停。司梦进来,服务员轮番跟她打招呼。饭店的一角多了一个离地一尺高的台子。

  司梦问:“这是干什么的?”戴小雨说:“晚上十点以后,可以喝扎啤撸串听歌。”

  “请歌手得花多少钱啊?”

  “歌手是音乐学院在校生,来这里积攒表演经验,不要钱。”

  尤姗姗进来说:“今天晚上有大客户,一共两桌,每桌两千五百元起价。这规格必须赵赫男盛装出马。”戴小雨说:“赵赫男今天休息。”“叫他改天再休。”尤姗姗说。司梦问:“你以为赵赫男是何厨师啊?你能左右了他?”

  尤姗姗下死命令说:“戴小雨,你是负责人,这个任务交给你,不论想什么办法,都必须把这一单给我挣回来!”“他是冯希的死党,我跟冯希是死敌,这个任务交给我合适吗?”戴小雨问。尤姗姗拍拍她的肩膀:“绝对合适,去吧,组织考验你的时候到了。”

  鲍雪在小公园里跑步,她跑出了一身汗。戴小雨给她打来电话说:“我爸你舅舅来北京了。”

  “想请我撮一顿西湖醋鱼吗?”

  “西湖醋鱼算什么?你跟我去办事,想吃什么,随便点,我叫我爸掏腰包。”

  “什么事情?”

  “跟我去找冯希。”

  “啥大事啊,我在锻炼,你自己去吧。”

  “我跟冯希犯冲,不是为了保今天晚上店里的大单,我才不会低头求她。你是二股东,不能再当甩手掌柜的。”

  “好吧,好吧,你把冯希家的位置发给我,咱俩在那里会合。”

  洗衣机轰隆隆地转着,赵赫男帮冯希把洗好的床单枕套晾在阳台上。冯希把晒干的衣服一件一件用熨斗烫平叠好,汗水顺着她的脸颊流下来。她放下熨斗说:“头发完全被汗弄湿了,我得洗个头。”赵赫男说:“你的手不能沾水,去理发店洗吧。”

  “不用,我一只手洗没问题。”

  “那……我帮你洗吧。”

  “不好吧?”

  “理发店里的师傅也是男的。”

  冯希笑了:“也对。”

  这时,鲍雪跟戴小雨在小区门口会合了,两人看着门牌号往前走。

  厨房里砂锅在灶上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冯希的脑袋探在浴缸里,赵赫男一只手拿着喷头,一只手在冯希满是泡沫的头发里揉搓,冯希舒服地闭上了眼睛。这时传来开门声,有人进来。

  冯希睁开眼睛问:“快递吗?”“他怎么不按门铃就进来了?”赵赫男问。冯希疑惑地说:“不对呀,我锁上门了。”赵赫男警惕起来,说:“我去看看。”

  赵赫男从卫生间里出来,跟李响碰了个脸对脸,李响的脸顿时变了颜色,质问道:“你是谁?”赵赫男没见过他,口气也很硬:“你是谁?”

  冯希脑袋上包着毛巾从卫生间里出来,看到李响也不觉吃了一惊,问道:“你怎么回来了?”

  李响的脸色相当难看地反问:“这人是谁?怎么回事?”

  冯希刚要说话,赵赫男伸手一拦,把她挡在了身后。冯希伸手又把他拦在身后,两个人的举动彻底惹恼了李响。

  “冯希,真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我是哪样的人?”

  “你跟我退避三舍的,却跟他躲在卫生间里干见不得人的勾当。”

  冯希叫了起来:“李响,二十多年的书,你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李响吼道:“你才是狗!”赵赫男明白了他就是那个李响,于是放缓了口气做自我介绍:“我是北辙南辕的职工,她伤了手,需要人帮忙。”李响说:“少来这套!我要是晚进来一步,你就把她帮到**去了!”

  赵赫男的脸色变了:“看在她的面儿上,我不动你。如果你再出言不逊,那我就谁的面儿都不看了。”李响叫道:“我还怕你呀?你能把我怎么着?我说她怎么突然主意这么硬,原来是你在背后给她撑腰。”冯希气急败坏地叫道:“李响,你胡说什么?”李响冷笑:“被打中七寸了是不是?”

  赵赫男说:“你要还算是个男人,就别在女人面前耍威风,既然你认定我是罪魁祸首,那咱俩出去单聊。”

  “你算老几?你要我出去我就出去?”

  冯希过来推赵赫男:“你走吧,我跟他的事情,我们自己解决。”赵赫男被她使劲推出门去。

  赵赫男铁青着脸从单元里出来,迎面碰见戴小雨和鲍雪。鲍雪惊喜:“哎呀!赵师傅!我们正……”戴小雨伸手扯了她一把问:“冯希在家吗?”赵赫男站住脚说:“在,跟她的男朋友在一起。”

  李响从德国回来了?戴小雨立刻察觉到了什么。

  赵赫男做好的两菜一汤摆在桌子上,李响也不客气,一口红酒一口菜地吃着,冯希坐在他对面连筷子都没动。一瓶红酒见底了,李响抬起头盯着冯希,他的白眼球泛出红血丝。

  “我费尽心思,争取到这个回国的机会,想的是努力挽救回来咱俩的关系,万没想到,你竟然会用这样的方式羞辱我。”

  冯希说:“他是被我拉到北辙南辕来的,遇到事找我很正常,我敢对天发誓,我俩只是同事关系。”

  “别以为我是傻子,你对他要是没有想法,他说话能那么硬气?”

  “他就是这个性格。”

  李响冷笑:“你对他的性格如此了解,看来交往得不浅啊。”

  赵赫男担心冯希,怕她出事,不愿意离开。鲍雪答应他,进去探探风。赵赫男说:“我就在门口,有事叫我。”

  房间里空气紧张得几乎凝固,李响逼问冯希:“你跟他到哪一步了?上床?”冯希摇摇头:“没有。”李响再次逼问:“接吻了?”冯希倔强地把脸扭向一边:“没有!”李响不依不饶:“拥抱了?”冯希吼出了声:“没有!没有!”李响沉默了半晌说:“好,我选择相信你,过去的一切既往不咎,咱俩重新开始。”

  冯希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转过脸看着他。李响说:“我做出这样的让步是有条件的,你立即退股,离开北辙南辕。”

  “我要是不同意呢?”

  “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讲条件?”

  “你有什么资格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

  “我是你男朋友。”

  “你不辞而别那一天,咱俩的关系就完了。”

  “你说完了就完了?”

  “你说没完就没完?”

  李响语气坚定地说:“对!”

  冯希愤怒地嚷道:“我早就受够了你的目中无人。你学历高,就该骑在我头上拉屎啊?我是你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服务生吗?李响,我是有血有肉的女人,是需要温暖需要被呵护的女人,我不是只能给你洗衣服做饭、照顾你生活的保姆。”李响被她的话惊呆了:“你说什么?”冯希说:“我生病的时候,你问候过我吗?若不是朋友照顾,我能不能活到你回来还两说呢。”李响冷笑:“说起生病,我倒忘了问了,是那小子彻夜照顾你的吧?”

  “是又怎么样?”

  “你把饭碗送到他手里,他不好好端着,还能在北辙南辕混吗?”

  “李响,你是个小人!”

  李响恼怒了:“我原谅了你所有的过错,怎么还成小人了?”冯希说:“我没有过错,不需要你原谅。”李响吼道:“还要我再强调一遍吗?冯希,你出轨了!”

  冯希激动地说:“地基是我一锹一锹垫的,轨道是我一节一节铺的,整个工程都是我一厢情愿干的,你舒舒服服坐在车厢里。我尽心尽力拉了十年,燃料耗尽不想拉了,不行吗?”李响被她的话噎住,好一会儿才说:“你变得我都认不出来了。”

  “那是因为我学会了跟你讲道理。”

  “你讲的是哪门子的狗屁道理?”

  “你的那些道理我听着才像狗屁。”

  李响气得声音发抖:“咱俩从现在开始算彻底完了。”冯希斩钉截铁地说:“我同意。”

  李响抓起桌子上的酒杯朝墙上摔去,酒杯碎了,碎片迸溅到冯希的脸上划出血痕。冯希被激怒,抓起桌子上的盘子朝李响砸过去。李响闪身躲过,拎起凳子飞向冯希。冯希护头用胳膊挡凳子,一声闷响,她的胳膊骨折了。冯希一屁股坐在地上,捧着胳膊放声大哭。李响傻了,过来扶冯希,冯希用脚踹他,不让他靠前。鲍雪和戴小雨进屋,见此情景大吃一惊。戴小雨冲过去推了李响一个屁股蹲儿,把椅子都带倒了。

  赵赫男听见动静,冲进屋双手托抱着冯希往外跑,戴小雨和鲍雪跟在他后面。鲍雪拦住一辆出租车,他们直奔医院。

  冯希被推进手术室,手术室的门被关上。

  戴小雨对赵赫男说:“你赶紧回店里,两桌酒席等着你做呢。我俩在这里陪着冯希,手术完了,第一时间通知你。”

  赵赫男答应了一声离开了。鲍雪拿着缴费单跑过来,李响拖着沉重的脚步从另一面的楼梯上来。三个人守在手术室门口,谁都不说话。

  鲍雪率先打破僵局,问李响:“你为什么打她?”李响一脸颓丧地说:“我没有前景可望,就只能回顾。越回顾越愤怒,愤怒积累多了,就会用暴力手段发泄出来,我没想伤她,这是个意外。”

  戴小雨抬手给了他一个嘴巴子。李响吓了一跳,没等他反应过来,戴小雨又给了他一个嘴巴子。

  “冯希的愤怒积累得比你还多,我替她用暴力手段发泄出来。”

  李响怒了:“你算老几?”

  戴小雨跳起来还要抽他,鲍雪死死地抱住了她。戴小雨吼道:“我他妈的是北辙南辕的股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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