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清晨**。他抚摸和亲吻我的肌肤。他温柔、舒缓,就像是第一次。我抱着他,迎合他,亲吻他,也像是第一次。我清晰地感觉到,他回来了。他再一次完整、干净地回到了我的身边。我贪婪地希望时间可以停下来,就停在这一刻。我希望这样的感觉足够漫长,永远没有尽头。我紧紧搂抱着他的身体,尖锐的指甲划破他的肌肤。
但是,快乐的呓语终究会结束。他终究会离开我的身体。他在洗澡,流水的声音正如他在远离。接着他赤身**,回到我身边。他还会抱着我,但是他温热的身体在变得倦怠和沉默。他显得陌生又不真实。他抽烟、喝酒,或者拿起一本杂志。他的目光迷离、飘浮,某种淡淡的忧郁,就像是去了很远的地方。
我望着他的眼睛。我说,你爱我吗?
他说,爱。我爱你。
他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他像是远行的游客,他说话的时候,隔了一条喧闹的河流,或者一座荒凉的山峰。
许多女人都要带走他,其实根本不能够。那只是因为她们过于爱自己。我知道,连我都不能带走他。我爱他胜过爱我自己,但是我仍然不能够。
他在远方。在河流的对岸,在荒野的深处。
与他的女人朵焉相比,他爱他的电影更多。他爱着电影,正如他爱着自己的寂寞、行走和决绝。他爱他电影里的女人更多,因为她们就是他再造的。他爱着她们,因为她们比世上的女人更懂得他的痛苦和欢愉。
他由此而更爱着湖滨街与米伦街交汇处,行走在街道的美丽少女。这个美丽的女人鲜艳如初生的果实,散发出迷迭一样的香味,正在走过缤纷、整洁、明亮的街头。他爱她胜过自己,胜过他的痛苦和欢愉。
有时候我会问,你更爱哪一个?在两个女人中?
我知道这是一个愚蠢的问题。但是我不能控制内心里突然上升的嫉妒。我说话的声音咄咄逼人,咬牙切齿,充满了市侩一样的胁迫气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