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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

沉浮 蔡斌(宇剑) 5252 2024-10-16 21:36

  

  陈冲被送劳教两个月后,癞子潘主任在楠山中学读书的孙女晓蓉,因注射毒品过量而死在了家中。

  她曾戒过毒但失败了,她被警官请进过派出所,却因为有关系而没有被送去强戒。

  她死于毒品还是疾病? 令人思索!

  在人生旅途中仅仅走过十七个春秋、漂亮得令女孩子嫉妒、男孩子疯狂,被祖辈和爸妈视为掌上明珠的晓蓉,悄悄告别人间时,手里还紧捏着一次性注射器。

  身高1.64米、白嫩的鹅蛋形脸蛋上一抹淡淡的蛾眉,两只圆而长的眼睛特别明亮,长而略翘的睫毛,伴随着笑容而浮现的两个酒窝又大又圆,小巧的鼻子和略为显大的嘴唇搭配得恰到好处。

  在楠山中学有很高知名度的晓蓉,成绩优异,各方面现都属上乘,深得老师和校方看重。

  晓蓉爸爸是潘宏是潘主任的大儿子潘宏,早年得益地区老领导关照,初中刚毕业就参军了,在部队干到正营,转业在县政府工作,改革开放不久辞职下海经商,不但和老头子闹翻了,而且在县城掀起一场小地震。

  试想,一个受党教育多年的正科职干部,竟经受不起物资和金钱的**,辞了公职干个体,这和叛党有什么区别?

  向来标榜为真正共产党员的潘主任,怒不可遏的怀着一腔正气,冲到儿子家大闹了一场,以断绝父子关系相威胁。

  可令他大为沮丧的是,下了决心要辞职的儿子,有中当初自主选择婚姻的女儿,根本不把他的话当回事,成了令其嗤之以鼻的个体户。

  几年下来,潘宏已是县城数一数二的富翁,自有资产达七位数以上的私营企业主。可提起这个曾引以为荣的儿子,潘主任仍会生气,不屑一顾的哼道:“暴发户,有啥不得了?早晚国家政策一变,会有苦头他吃。”

  晓蓉的妈妈冯春丽,曾担任过工业品贸易公司经理,算得上小有名气的能干人。头几年随丈夫一起下海,后来独自经营高档餐厅。

  富得流油的两口子,不但变着法儿塞给晓蓉零花钱,还过早给她购买了成套纯金饰品。新潮时装,更是堆满了她卧室的衣柜。

  可晓蓉喜爱清新朴素、不擦脂抹粉,更不佩戴她认为俗气的黄金首饰。那些新款时装,她一件也没有穿。

  她偏爱牛仔套服或高腰紧身衫配直筒裤,配上白皙的肤色和高挑的身材,给人清纯靓丽感。

  待人热情而有礼貌晓蓉,是品学兼优的班干部,她从不和人争长论短,更不会骂脏话,漂亮的脸蛋上随时闪现甜美的笑意。

  临近高考的关键时刻,清华和北大的**,激发了她的学习热情。她知道能轻易考进大学,可是不满足一般大学。她的理想是进入清华,以后成为一名科学家。

  晓蓉拼命复习各种知识,并买来不少英语磁带,刻苦练习英语对话能力。她要拼搏,要冲刺,争取一鸣惊人,她的奋斗目标不仅是国内名牌大学。她甚至想要考上哈佛、剑桥等国际一流大学,取得硕士、博士学位。

  每天放学后闭门在家复习和苦读了近两个月,晓蓉疲倦了,决定放松一下,休息几天。便约了几个要好的女同学,一块到竹海公园玩。

  离城不久,汽车驶进了通往竹海的简易土路,颠簸得极为厉害的汽车,在两旁遍布挺拔竹林的黄泥道上行驶了十来分钟,停在大片绿竹环抱的空地上。

  别致的茅草顶房屋,做工精细的石桌石凳,吸引了大家的眼球。晓蓉和同学们像一群欢快的小鸟从车上飞了下来,呼吸着清新凉爽的空气,相牵着手笑闹、跳着,朝密不透风、一望无际的竹林中跑去。

  尽情游玩了好几个小时,姑娘们围坐于粗大的楠竹下,在铺着厚厚竹叶、松软舒适的地上,将各自所携带的熟食、水果、饮料等摆满了塑料布,开始进食别有风味的午餐。

  刚刚吃了点东西,见一只小得如花生米的鸟儿,在不远处的石头上立着,样子可爱极了。长这么大,晓蓉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小巧可爱的鸟儿,心里有了把小鸟带回家喂养的欲望。

  她放下手中的食物,蹑手蹑脚走过去,想要把那小不点捕获。却没料到,草地上一根极隐蔽的藤条,使她结结实实扑在了地上。在惊走了小鸟的同时,一块不大不小的石块,硌得胸部剧痛,脸色立时变得惨白,豆大的汗珠直往下滴,忍不住发出痛苦的呻吟。

  同学们见晓蓉被疼痛折磨得脸青面黑,嘴唇发紫,吓得赶快放下手中的食物围拢过来扶着她,关切地给她揉胸口、掐谷合穴。

  七手八脚忙活了好一阵,却并没减轻晓蓉的痛苦,她好像快要休克了一样,脸色更加惨白。慌成一团的同学们,茫然地相互问怎么办。

  “我有办法给她止痛。”已经掇学的谢莉掏出香烟点燃一支,正要递到晓蓉的嘴里,却突然犹疑地望着大家:“抽了这香烟、可以迅速止痛,但容易产生依赖性,

  我怕……”

  “唉呀,怕什么,都到这时候了,先救人要紧!”

  “是呀,快给晓蓉试一下,只要能使她不痛就行了。”

  “不要想那么多,止住了她的痛比什么都重要!”

  “晓蓉,你看怎么办?”谢莉征询晓蓉的意见。

  被病痛折磨得脸都变了形的晓蓉,两只没有了神采的眼睛望着谢莉,无言地点了点头。

  “那好,你慢慢地吸吧。”谢莉将燃烧着的香烟递到晓蓉嘴里。

  急病乱投。此刻的晓蓉什么也顾不上了,只希望尽快驱除痛苦。按照谢莉的吩咐,她慢慢吸着有一股怪味、令人发呕的香烟。

  刚吸了几口,胃部一阵**,她赶快把烟递还给谢莉,挣扎着走到一边,扶着一棵壮竹翻肠倒肚吐了起来。一直吐得眼冒金星,浑身冒汗,空空的胃中仍不断干呕、抽搐。

  女伴们吓坏了,以为吸了那香烟后产生了副作用加重了晓蓉的病情,惊惶失措地看着谢莉:“怎么办?”

  “没什么,她很快会好的。”谢莉十分有把握地说着,递给晓蓉一瓶矿泉水让她漱了口,扶她斜躺在一棵楠竹下,再次把香烟塞到她嘴里,鼓励道:“坚持住,把这烟吸完,保证很快就好。”

  将信将疑中,晓蓉慢慢吸完了这支香烟,果然感到好多了。随着恶心作呕的消失,胸口竟奇迹般不痛了。她感到很高兴也很惊奇,认为这香烟科称得上是神药,可哪里道这其实是毒品的麻醉效应。

  下午到了百岛湖,晓蓉和同学们玩得特别高兴。年轻活泼的姑娘们在果实累累的桔林中追逐,在绿草茵茵的坡地上翻着,小心翼翼提着裙子赤脚走进清可见底、水草茂密的湖水中,互相撩拨着使对方衣衫湿透的水花,在大自然恩赐的美好景色中忘情留连。

  一直到夕阳西下,微波浩淼的湖面披上一层金黄色的霞光,三个胶卷都拍完了。她们才恋恋不舍踏上回城的中巴。

  临别时,谢莉悄悄给了晓蓉10支香烟。

  晓蓉再次于放学后关在家中,全身在心投入复习功课。野外活动玩得十分开心,一旦拿起书本,她立刻全神贯注开始了认真学习。不受外界和情绪干扰,是她的独特之处。

  可是仅复习了一会功课,却感到浑身软绵绵没有一点气力,刚吃了饭却不住打呵欠流眼泪。潜意识中,涌出了想要吸那止痛香烟的欲念。

  “难道,真如谢莉所说,在我体质中产了对这东西的依赖性?”晓蓉有点犯疑,她拉开抽屉不由吃了一惊:不知不觉中,居然已经吸掉了3支香烟!

  不能再吸,真的上了瘾而戒不掉可就麻烦了!晓蓉强迫着不再想那一股怪味、但吸了后感觉舒畅的香烟,聚精会神背读英语单词。

  可是,大脑却不听指挥了,无论她怎样集中注意力,却老是走神。嘴上读着英语单词,心里总想着那诱人的香烟,无论如何也驱除不了吸烟后产生快感的**。

  强迫着读了一阵单词,晓蓉实在抑制不住心中的烦躁,放下书本在屋里转来转去,从这间屋子走到那间屋子,打开电视看节目,或者开着影碟唱卡拉OK。可什么法都试尽,脑子里却仍然想着那总在眼前浮现的烟,心情十分烦躁、焦灼。

  自我僵持了好一阵,她终于败下阵来把心一横:“何苦折磨自己呢,先把这几支烟吸完了再做定夺!”

  很快,10支香烟吸完了,瘾发作时感到难受极了,晓蓉只好去找谢莉想办法。可是,不论在她打工的服装店或是她家里,都找不到谢莉。问她的父母,回答说不知道什么地方去了。

  急切中,她捏着几百元钱,茫然走向大街……

  家中经济拮据的谢莉,为满足吸食毒品的需要,堕落为出卖肉体的妓女,最终患上了严重的性病。在一次和嫖客**时,被例行检查的陈伦和治安科干警当场抓获。

  抓获谢莉的那天晚上,陈伦喝多了酒,身上不住冒汗,脚步也不太稳。却拒绝了治安科长武小军学让他回家休息的劝告,非要和干警一起行动,并拍着胸口说:“酒喝到二麻麻时,行动最为敏捷,不管开车或处理任何突发事件,都会比平时发挥得更好!”

  在一名工商局副局长家属开的歌厅,检查人员受到了老板热情接待,装模作样在大厅里巡视了一会,几个人同时被请到了一间包房喝酒唱歌。

  酒喝多了的陈伦不能再喝,也不敢让五音不全的嗓子丢丑,在沙发上躺了一会,歪歪扭扭往外走了。

  酒精的作用,使他胆子特别大,竟擅自到各包厢里查巡起来。惊得好几对坦胸露乳、衣不遮体的男女狼狈不堪。

  大堂经理对陈伦的做法极为不满,可想到科长和老板既然在包间瀟洒,就不会有摆不平的事,陈伦无非借酒发疯,想显示一下而已。虽心里恨恨骂着,表面上却赔着笑脸不软不硬阻拦着陈伦,三番几次想把他劝回包间。

  可他越是阻拦,陈伦却越是每一个包间都要看,从而使大堂经理恼羞成怒,丢下他转身找老板去了。

  厕所旁一个隐蔽得让人难以发现的小包厢,被陈伦无意识撞开了,窄小空间里的简陋沙发上,一个精赤身子的少女,正骑在一名仰躺裸男身上游戏……

  虽然酒喝多了,可那惊惶失措的女孩稚嫩的面容,没有发育成熟的胸部。陈伦还是于瞬间就清楚了,这是一起典型的少女卖**事件。

  闻讯赶来的治安科长和歌厅老板,直面现实只好叹气摇头,任由陈伦和几个干警把人带走。

  谢莉出事后一周后的下午,晓蓉接到了北京师范大学的录取通知,高兴得如同一只小鹿,飞快蹦跳到妈妈经营的餐厅,把好消息于第一时间告诉了她。

  玩了一会,怀揣妈妈奖励的一千元钱回家途中,突感周身不适,打摆子似抖个停,两只脚软绵绵一点力都没有。她赶快扶住行道树,以防倒下。

  歇息一阵,正准备招手叫三轮车回家,一辆标有公安字样的三轮摩托车停在了面前,两个年轻警察跳下车,板着脸一本正经问道:“你是不是毒瘾犯了?”

  他们能看出我是吸毒人员?心里极为惶惑的晓蓉,脸色更加苍白,浑身剧烈颤抖,低着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两个年轻人交换了一下眼色,把她扶上摩托,驶到城关派出所交给分管治安和禁毒的副所长,骑着摩托走了。

  面对警官的询问,晓蓉毫不隐瞒供认了吸毒的事,哀求警官放她回家。因为,她感到快要支持不住了,到底是犯病还是犯瘾,她也说不清楚。

  得知晓蓉的爸爸是本城有名的大款,两个警官不紧不慢抽着烟、喝着茶,让她交待毒品的来源,交待吸毒的同伙。威胁她:如果不把卖毒品的人供出来,说不清毒品的来源,就会把她关到看守所,一直到彻底交待清楚再决定对她的处罚。

  从下午三点,一直到晚上八点过,毒瘾发作的晓蓉,在派出所忍受着无数蚂蚁啃咬骨头的煎熬、无法形容的痛苦。

  瘫坐在椅子上,两只无神的大眼望着警官张合的嘴。散乱的头发,惨白的脸色和流淌的鼻涕、口水,不知不觉中脏乱的衣服,使她没有了往日的清纯,更没有了靓丽的影子,

  一副不折不扣的白粉妹形象。

  因为她是在校生,也因为她还不谙世事,而且第一次被警方传询。派出所领导决定对她处以罚款、教育释放。

  爸爸出差到外地了,打妈妈的手机没有人接,可能还在餐厅忙碌,或正在麻将桌上激战。万般无奈的晓蓉为急于回家,只好一个电话打到了爷爷家。

  已经退休的潘主任闻讯赶到,交了2000元罚款和200元强制检测费,向没有一丝笑容的警官说了一堆好话,领着晓蓉走了。

  把晓蓉带回家里,脸色铁青的潘主任拍着桌子咆哮、叫骂着,一巴掌将可怜的晓蓉打倒在地,怒不可遏摔门而去。

  捂着平生第一次挨打而火燎般疼痛的脸颊,晓蓉大脑一片浑浊,机械地慢慢走向卧室。

  第二天晚上,回家换衣服的妈妈,在晓蓉的卧室里发现已经僵硬了的女儿,当即昏死了过去。

  一朵美丽的花蕾凋零了,谁之过?潘主任在孙女尸体前哭得死去活来,捶打着胸脯,把花白了头发的脑袋直往墙上撞。

  陈伦听到潘主任孙女的死讯,心里升腾起一股悲哀,摇晃着头叹息道:报应呀!真的是报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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