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祝福我们吗?”陈娆的眼神还是一样的尖锐。
季实被问到了,抿了下唇角,她点头,扬起微笑:“每一对新人,我都会给以祝福。”
“陈律,你还有别的问题要问吗?如果没有的话,我得赶紧回店里去了,还有别的事情要忙。”
陈娆知道她急着要走,却拦着她道:“有事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我想吃泡芙了,我请你?”
季实拒绝不了,被她拉着去了那家甜品店。
陈娆这次买了好几种口味,桌子差点放不下。
季实笑了笑:“果然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胃口都变大了。”
陈娆笑看了她一眼:“是啊,有了稳定的结婚对象,就不用在乎身材了,放开吃。”
季实忍着酸涩,咬了一口抹茶味的,如同嚼蜡。
陈娆道:“听说过,一傅二唐三裴四万这句话吗?”
季实摇了摇头。
“崔瀛的身份,他没有跟你说过吧?”
“陵江的四大巨头,其中裴,指的就是裴家。你今天看到的那位老太太,就是裴老夫人,崔瀛的外婆。另外两个,是他的舅母。”
季实被噎到了,喝了口咖啡顺气。
陈娆笑着看她的反应,随后冷笑道:“这就是崔瀛不可能跟你在一起的原因。”
“他可以跟你谈恋爱,但是不可能跟你结婚生子。”
裴家的人,哪怕是个司机管家,结婚的对象都不会是平民百姓。
更何况是裴家的外孙?
“说起来对你残酷,但总比你蒙在鼓里强。其实跟那样一个人谈过恋爱,该知足了,是不是?”
季实艰难的吞了口唾沫,冷冷对着陈娆道:“所以,你是在跟我宣告主权,让我不用再痴心妄想?更不要想着知道了他的身份,再去纠缠他?”
陈娆扬了下眉梢:“你要这么理解的话,也没错。”
“他是你不可攀的人,你就把那当做一场梦,忘记了吧。对你好,对他也好。”
季实明白了陈娆请她吃这顿甜食的用意,笑了笑:“陈律,我跟他的事情你从头到尾都知道,我比较好奇的是,那时候你是什么想法?”
为什么明知道她跟崔瀛在一起,她还接近她,把她当作朋友。
陈娆尝着芥末味的泡芙,笑着道:“小果子,我们的世界你不懂。我可以容忍他谈女朋友,找情人,只要我们的婚姻还在就没问题。”
季实:“……”
她忽然想起来,陈娆有一次带她去会所,找了很多个男侍应的事。
陈娆瞧着她目瞪口呆的模样,哂笑一声道:“这就吓到了?”
季实轻轻的咬着唇,过了会儿,她讪笑道:“你们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跟我无关,我只在乎我能不能挣到钱。到时候,还请陈律师对我的产品不要太过挑剔,让我平平静静的挣完这一单,如果你赏脸,封我个吉利红包。”
“心理素质不错。”陈娆挑眉笑了下,“看来这小半年是长了不少见识。”
季实没再搭话。
陈娆也点到为止,她擦了擦嘴唇:“我吃饱了,剩下的你自便。”
她买完单就离开。
季实对着几乎没怎么动过的泡芙,兀自深呼吸。
喉咙翻滚了几下,差点没吐出来。
“小姐,你还好吧?”甜品店的服务员看她不舒服,送过来一杯柠檬茶。
季实喝了一大口,咽下粘腻感,但有更强烈的呕吐反应。
她冲到洗手间,干呕了一番,望着镜子里眼圈红红的自己。
没事的,都已经分手了,还计较什么?
可心里有个声音在说:你只是个玩物,只是个玩物……
“我不是!”季实摇晃了下脑袋,至少,崔瀛那时候是爱过她的。
可镜子里的眼睛更加迷茫了。
他真的爱她吗?
似乎,他除了说过对不起,没有说过他爱她。
他只是一次次的哄她,让她以为他爱她。
季实无声的张了张嘴唇,狠狠的咽下生出来的屈辱感,对自己说,不管是爱还是什么,都已经过去了。
不然她还能怎么样呢?
去找他吗?
找到他,就问一个不再重要的答案?
他就要结婚了……还是对着他说,祝福你?
她说不出来,再也不想看到他!
……
陈家,崔瀛应付完陈夫人,离开陈家之后就找借口自己开车走了。
他给陈娆打电话,正好看到迎头朝他开车过来的陈娆。
半路上,他让她停车。
陈娆从车里出来,懒洋洋的看他:“怎么,心疼了?”
崔瀛直接问:“你对她说什么了?”
“你的身份,我们之间的婚事。”
崔瀛的唇抿成了一条线,陈娆淡笑了下:“事到如今,你不会还以为你能瞒着她吧?”
季实已经进入名利场,做富人们的生意,迟早有一天是会知道的。
早一天晚一天,有什么区别?
她讽刺崔瀛的懦弱胆小。
崔瀛冷声道:“我跟她的事,用不着你来指手画脚。”
“你跟她的事?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们都分手半年了。没有你跟她,只有我跟你。”
崔瀛攥着拳头。
陈娆扫了眼他握紧的拳,毫不在意:“你知道的,你跟她没有可能。要不然,你也不会隐瞒身份。”
“季实她再怎么努力,顶天了就是开个小公司,做个小老板。怎么跟世家比?”
“如果你能放弃你闪耀的身份,当年,你也不会放下你母亲的怨愤,前来裴家认亲了,不是吗?”
崔瀛的脸色难看至极,从齿缝里挤出两个字:“闭嘴!”
陈娆不以为意,轻笑了下,扫他一眼,回到车上。
从车窗探出手朝他挥了挥,开车扬长而去。
崔瀛站在原地,吹了很久的冷风。
攥紧的拳头缓缓松开。
陈娆说得没错,她跟他是没有可能的,从一开始,他自己心里就是清楚的。
所以,他从来没有给她实质性的承诺。
但,他希望她是好好的。
哪怕他们分手得不愉快,她的记忆里,还有他们好过的回忆。
而今天过后,她的记忆就只剩下他的不堪了。
而对她最残忍的,莫过于他的婚姻,她还要亲手置办喜饼。
他看着手机,电话簿、微信,她的姓名一直都在,但她再也不会接。
他是怎么对她说,让她相信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