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在融城的最后几天,季实过得很是自在。
这五年,她几乎都守在店里,没有怎么出去玩过。
所有玩过的地方,都是跟郑禹一起。
那时候没什么钱,他们去免票的景点,或者票价比较低的地方。
再后来,郑禹涨薪了,而她的店也有了结余,但舍不得花,存起来买房。
再再后来,郑禹忙于应酬,就很少出去了。
季实站在地铁通道里,看着融城的巨幅地图,仔细看上方标注出来的地方,好多地方她都没去过。
挑了几个著名景点,打算去玩一玩。
崔瀛得知她要去,竟然空出两天时间陪她。
两天一夜的帐篷露营。
可惜樱花早就谢了,但是荷花开了。
他们初来乍到,不会挑选地方,以为靠近荷塘,可以方便看景色。
晚上,守着一盏灯,一个烧烤炉架,季实烦躁地一直在拍蚊子。
这地方的蚊子太大胆了,围着灯火嗡嗡嗡,季实抱怨的看向崔瀛:“我还以为你经验多,就这?”
啪一下,她一巴掌下去,拍死两只蚊子,还都是吸饱了血的。
崔瀛还好,穿长裤,叮他的蚊子比她少。
“你是O型血吧?”他说她的血型是蚊子喜欢的类型,然后淡定的给烤鸡翅翻面,看了看前面的荷塘月色。
季实恼火的瞪了他一眼。
O你妹。
早知道就不要他陪着了。
“你来看着火,我去上个洗手间。”男人忽然给了她指示,然后就离开了。
季实靠近烧烤炉子。
天气闷热,靠近炉子就更热了,真正的火烤。
不一会儿时间,她手臂的皮肤就烤得发烫发红。
季实往景区洗手间的方向瞥了眼,其实他那个人还算不错。
她将烤熟的鸡翅放在一旁。
没有往炉子上放别的东西,空烧。
主要是太热了,不想再被烤肉。
季实瞧着放了不少食物的盘子,也不知道他怎么撑得住热的。
就着灯光,她数身上有多少个蚊叮包,一边数一边挠,用指甲掐十字印。
过了会儿,崔瀛回来了。
他在她的旁边坐下。
“手给我。”
季实伸出手臂,不知道他要干嘛。就见他拧开了瓶盖,给她的手臂涂抹风油精。
凉凉的,一下子就不痒了。
她抬眸看他:“你在哪儿买的?”
因为是临时决定出来露营,之前又没经验,两个人只买了防蚊手环。
看手环广告很厉害,就觉得其他东西没必要买了。谁晓得水边的蚊子这么猛。
崔瀛给她涂完了两边手臂,让她把腿伸出来。
“景区入口处的小卖部。”
距离这边很远,徒步走过去要半个小时。
难怪他去那么久,还以为他躲哪儿抽烟去了。
昏暗的灯光下,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慢慢的擦拭在她白皙的腿上。
擦着擦着,季实感觉不同于天气的热。
抬头看他。
他的眼睛给她传递着某种信号。
季实咬了下嘴唇:“我背上也被蚊子咬了,你帮我擦?”
他低头笑:“好,我看看。”
季实起身,往后面的帐篷进去。
他跟在后面。
……
季实觉得,自己放纵得厉害,水鸟嘎嘎叫着,她却捂着嘴唇不敢发出声来。
她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在野外做这种事。
这个男人教坏她了。
事后,他倒是仔细给她上了一遍风油精。
她酸软得不想动,他把烤好的东西拿进帐篷给她吃,喂到她嘴边。
“热。”她说。
男人依着她,开了小电扇对着她吹。
季实叹了口气,把风扇转了个方向对着他:“还是你用吧。”
慢慢的啃着鸡翅,脑袋放空。
崔瀛揉了把她的头发:“对我这么好?”
季实看他一眼,别有深意道:“你应该比我更怕热。”
“你想再来一遍,我是没问题的。”
季实一脚踢过去,牵动了腿筋,又酸又疼,郁闷的皱眉。
男人嗤笑了声。
但很快,两人就都陷入了沉默。
这对季实来说,是不一样的回忆,比任何回忆都要深刻。
或许她会一辈子都记得。
“崔瀛,给我介绍一个你的同行,不要你事务所的律师。我觉得,我跟郑禹还没完。”
他躲着她,她打算给他寄律师函。
崔瀛看了看她:“别的律师?”
他的笑有些嘲讽。
上一秒,他们还在做事情呢。
真冷血。
可他哪里知道,季实只是不想再陷入下去。
……
离开融城之前,崔瀛给了季实一张名片,说是专打离婚官司的。
“你跟他虽然没有事实婚姻,但有财产纠纷,大差不差。”
季实点点头,将名片收起来。
她是早上的飞机。
去机场之前,去卖了的喜兴记再看一眼。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这家店铺再也不属于她了。
她站在门口,心里百感交集。
但最终,还是拎着包,一步一步离开。
她坐在出租车里,从窗户往天空看,一只鸟扇着翅膀往南飞。
何处是家?
……
季实租的公寓在市区,房型老式,小,周边环境一般,但胜在便宜。
说实在的,同样的租金,她在融城可以租三室两厅。
但要开店铺,首选人流量大的地方。
忙碌了两天,将房子打扫干净,黄程程抱着儿子来看过她一次,短暂的坐了会儿就走了。
季实猜,她是郑禹叫来,试探她口风的。
季实没改变主意,黄程程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
其实都能感觉得出来,随着季实要求退婚,他们这群朋友的关系疏远了。
季实在这座城市,等于孤家寡人一个。
是真正的从头来过了。
她没去找崔瀛,也不知道他有没有从融城回来。
但是她去找了他给的名片上的律师,陈娆。
“崔瀛是你什么人?”陈娆瞧着季实,上下打量。
“朋友。”
“朋友?”陈娆乐了,“你确定你不是他的仇人?”
“?”季实一脑袋问号。
女人喝了口咖啡,接着打量她。顿了顿,她道:“崔瀛没告诉你,我跟他是对手吗?”
季实愣住,微微张唇。
什么鬼!
“不过你是崔瀛介绍来的,说吧,你想打什么官司。”
季实心里打起了鼓,不确定要不要这个女人做她的代理律师了。
崔瀛那家伙在干嘛,就因为她说她要断了关系,就这么整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