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程,你应该让宋晓央来照顾她,而不是给我打电话。”
季实的声音无比平静。
此时,她甚至怀疑郑禹只是在做戏。
父母劝不动,又打算发动他的朋友圈吗?
如果真的在乎她,他就不该生出攀龙附凤的心思。
既然走出了背叛的那一步,就别再假惺惺了。
况且,郑禹他不是深情,是他想要的太多了。
“程程,你别忘了,那段视频是你发给我的。”
黄程程看着喝得烂醉的郑禹,心虚的不行,对季实也有了几分恼火。
当初是她一时手快,给她发了那段视频,现在却好像是季实拿捏着那段视频来威胁她。
“季实,有没有人跟你说,你变了。”黄程程冷冷的说了一句。
说到底,她是站郑禹那一头的。
“哦。”季实没有多回答,一个字结束了这通语音电话。
手机放在一边,她很长时间维持着一个动作。
她变了吗?
在遇到这么大的背叛,这样离谱的纠缠之后,还能保持原来的和善,那简直是天方夜谭。
或者,郑禹从决定追宋晓央的时候,就以为,以她软糯随和的脾气,一定会做出让步的吧。
他坚定地认为,她爱他,胜过一切。
黄程程他们也以为,她辛苦开店,还不如靠男人舒服,就会妥协接受,做一个不为人知的“行长太太”。
他们都想错了。
她要的,从来都是独一无二的感情,没有偏爱,没有比较。
如果没有,她宁可不要。
季实没变,她本身的性格,其实是尖锐的。
只是在一些经历后,隐藏了起来,让自己变成了一个没有棱角的人。
……
季实在网上租了一间陵江城的房,通过视频验房之后,陆陆续续的将自己的行李打包快递过去,请房东帮忙收件。
忙活完一切,她去找了一趟崔瀛。
在他鸿桥路的房里,做了一桌丰盛的晚餐。
崔瀛看了她一眼:“这么主动,来认错?”
“我做错什么了。”季实坐下来,把筷子塞他手里。
“我以为你是来找我和解的。”
“我跟你说过,我就要离开融城了吧?”
崔瀛顿了顿:“所以,这是散伙饭?”
季实做了糖醋藕片,酸酸甜甜,口感爽脆,微辣。
藕片在口中咀嚼,咽下去之后,她点头:“嗯,可以这么说。”
她要去的地方是陵江城。
虽然陵江是一线大城市,地方那么大,他们两个在一起未必会被熟人看到,可她不想把这段隐秘关系带到那里去。
那是她重新开始的地方,她希望是干干净净的。
在她打包行李的那几天,她也做了情绪上的整理。
她觉得,他们的关系是畸形的。
虽然会给她带来刺激感,以及刺激过后的松快感,但她不想上瘾。
她害怕。
更怕真的爱上这个男人,离不开他。
崔瀛瞧着她,没说什么。
晚饭过后,季实留了下来。
一番缱绻过后,崔瀛从季实身后拥着她,耳鬓厮磨:“再多留几天,如何?”
季实有些疲倦,微微合着眼皮。
闻言,眼睛睁开。
“你留我?”
翻转侧身,对着他。
崔瀛这时候不戴眼镜,桃花运眼微垂,有种缱绻过后的温柔,毫无攻击力。
让女人的心一软,居然犹豫了。
有这样的优质床伴,这种禁忌隐秘的关系就当是人生一场冒险。
以前没有,以后也不可能再有这样的荒唐。
其实每次跟他睡在一起,她都有种堕落感。
放纵自己,事后又反思自己是否在沉迷这种关系。
坚定的心,在他轻轻的揉捏她的腰窝时溃败了。
就让她再放纵几天吧。
以后去了陵江,道路不会平坦,就轻轻快快的放纵自己一把吧。
季实离开时,崔瀛往她手里塞了把钥匙。
“你可以随时过来。”
季实看了眼钥匙,还给他,笑了笑:“也就几天时间,不用麻烦了。”
双手抄入衣兜,沿着楼梯台阶往下走。
崔瀛站在台阶上,看她拾级而下的背影。
像路边绿化带独独生长的石蒜花,纤巧孤独,热烈绽放。
……
季实把开了四年的车卖了。
这是她来融城的第一年买的车,冬天买的,是一辆二手车。
那年的冬天阴雨绵绵,开电动车时,风往骨头缝隙里钻。
她去接郑禹下班。
他从满是暖气的银行出来,握着她像是冰坨子的手,说:买辆车吧,路上太冷,你都冻坏了。
他开电动车,她坐在他的身后时,贴着他高大的身体,替她遮住了很多风雨。
尽管那时候还没赚到什么钱,第二天,她就去驾校报名了。
春节过后,她从上一任车主那里接手了这辆车,办理完所有过户手续,开开心心的去接他下班。
那时候的日子是很甜蜜的。
依然是他开车,她坐在副座驾上,手里捧着还散发余热的糖炒栗子,剥开一粒,送他嘴里。
他会说栗子很甜,再叫她剥一粒,让她自己吃。
一路上,你一粒我一粒,半斤栗子到家就吃完了。
撑得晚饭都不想吃。
再后来,她开着这辆车,从各个饭馆酒店,把喝醉的郑禹拖回家……
车子由换了新主人,消失在她这个旧主的视线里,记忆归来。
季实叹了口气,看看天空,已经入夏了,太阳真晒。
她晃**在街道上,找了满大街都没找到一粒糖炒栗子,最后在零食小店,买了一兜真空包装的栗子。
傍晚,她给崔瀛打电话:“下班了吗?”
给他发了定位,他来接她。
“买这么多栗子?”男人疑惑的看她。
季实撕开包装,捏着一颗软糯的栗子塞入嘴里:“去年没买,现在有点想吃。”
腮帮子撑得鼓鼓的,真空包装的栗子,没有刚出锅的那种香甜味道,也不热热的。
不好吃。
她想起来,从郑禹去了陵江之后,她就没买过糖炒栗子。
笑了笑,她捏一粒给崔瀛:“你要吃吗?”
“我才不吃这种东西。”崔瀛哼了声,不在意,踩了油门将车开出去。
季实把袋子打了个结,整包栗子都扔在车后座。
到小区时,那包栗子就在垃圾桶里了。
季实重新给她跟崔瀛的关系做了定位:p友。
晚上出现在他的房间,天亮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