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伊伊姐姐要玲珑玉佛作甚?”高篱不解。
黎伊伊摇头长叹,满脸失望之色。“实不相瞒,为了求取玲珑玉佛,我……我可是花了本钱去求取的。后来得知就在古家,遂……遂找到远在京城的丁二爷这位江湖卖主,让他使出法子为我得来。没曾想,竟然在你府上,唉!”
忙了半天,令昭婉冒险偷盗的玲珑玉佛幕后卖主竟然是这位亲厚的伊伊姐姐?顿时,昭婉觉着世事难料,简直让人哭笑不得。
别说昭婉不敢相信,高篱也傻了眼。早知有这般的内幕,他还不如早些就送与黎伊伊算了,也好问问她究竟为何求取玲珑玉佛。如此,虽玲珑玉佛一时失踪,兴许是小翠放错了地方,此刻想不起来了呢?
高篱这般想着,他也对玲珑玉佛可能暗藏的意义来了兴致。“伊伊姐姐,你为何要求取玲珑玉佛,这内里到底有什么关窍?”
左手握拳、右手不辍地拍打着左拳。黎伊伊急急地说:“玲珑玉佛可不是一件简单之物,来自宫中。当年,皇帝将玲珑玉佛赏赐给亲厚的四王爷,之后,四王爷又将玲珑玉佛赏赐给了古家。可不料的是,玲珑玉佛的来历却隐藏着一段巨大的阴谋。”
大家屏息静听,对黎伊伊所说的话更加来了兴趣。就连在门口针黹的知语也停下了手中的活计,侧目瞧来。
“什么阴谋?”高篱再问。
黎伊伊略作思忖道:“此事不可张扬,我且留下悬念,待我查证了再说与你们听。”
自然,大家的胃口都被调动起来,黎伊伊却卖起了关子,这怎么能令人轻易放过呢?
昭婉挽着伊伊姐姐的胳膊娇娇地说:“哎呀!好姐姐就说吧!你留下悬念着实令人心中急切。”
知语瞧见历来飒爽英姿的昭婉姐姐竟变成这般女子的模样心中一乐,面上就忍不住掩口笑出了声。
不过,一个丫鬟的笑声,大家屏息的心境猝然转向笑声处的知语。
六双眼睛都盯着自己,知语敛去笑容,惊悚地说话。“你们别看奴婢呀!你们继续说。”说毕,知语又坐下针黹了起来。
小翠估摸着黎伊伊不会再说下去,无论玲珑玉佛背后隐藏什么阴谋,此间,是被偷去,还是公子做了手脚才是她最关心的。
“二公子,不若我们先回去再想想,再找找,若真的被窃贼偷去了,赶紧派人搜查,说不定还没离开府里,找到这个贼人送了官府去才是。”小翠适时提醒高篱。
小翠不知昭婉的底细,“贼人”二字故而咬得特别清晰。昭婉不禁心下一颤,仿佛小翠说的人正是她。
高篱不再纠缠着黎伊伊说出玲珑玉佛背后的阴谋了,此时闲暇,找到玲珑玉佛才是正事,遂与小翠一前一后主仆二人离开。
高篱记得玲珑玉佛所放的位置便是书柜暗格里,随后只匆匆交代小翠可将其他珍玩也一并放入,锁好。孰料,小翠当时日夜陪侍公子,就没想起这茬事,今日打算整理,其他珍玩都在,惟有玲珑玉佛失去了踪影,翻箱倒柜怎么也找不着。于是,小翠心中惶急,立时就去禀报了二公子。
主仆二人便合计着可有外人来墨香斋,又逆向思绪,逐一辨切何人会不请自来甚至经过书斋。思来想去,这几日除了夫人、月荷;就是大嫂与碧秀;还有便是昭婉、丫鬟知语;再就是昭婉师弟大春,除此,其他人等也不敢随意进来昌平院。
小翠想不出,高篱也想不通。
因着玲珑玉佛的重要,在伊伊姐姐的请求下,昭婉还是带着伊伊姐姐与义母、师弟大春一道赶来公子的墨香斋。
岂不知,正在气头上的小翠见又来了这些人,她小山眉一蹙,赤唇启开。“谁让你们擅自来墨香斋的?一点规矩都不懂!”
一行人被小翠无端嗔怪,大家皆面面相觑,不敢再越入书斋的大门,惟有立在门外,不敢再坏了规矩。
只是,昭婉平日里遭小翠这般诘责恐会视景况而定,斟酌会否忍气吞声。可,为今随她前来的都是她最亲厚,最珍视的人,小翠这般年纪也不把伊伊姐姐与义母放在眼里,是可忍孰不可忍,她终究无法再沉住气。
阔步迈入书斋内。“小翠,你因何如此说话?听你方才对公子说丢了玲珑玉佛,我这才与伊伊姐姐和义母、师弟一道前来帮忙查找,却遭你无端斥责,真个太不像话了。”
不曾想,小翠气愤难消,玲珑玉佛无法找回,昭婉又盛气凌人,小翠眼一横,目露凶光反斥道:“昭婉姐姐真个可笑,二公子的书斋不经禀报谁人也不能随意进入的,就算是小翠我这个贴身丫鬟也得公子允准了才敢过来服侍。你不过一名护卫总是逾越本分岂不是不懂规矩是什么?”
“哎呀!小翠,你说什么?昭婉与我不分彼此,就如同你一般,不可再言辞过激,他们来了也好多个帮手,我允准了就是。”高篱急急插言,希冀缓和、浇灭两位女子的怒火。
高篱不说还好,方才一席话出口,登时,徐秋娘似乎捕捉到了什么,入了书斋,拉起昭婉的胳膊便拽。“女儿,咱们走吧!娘带你回椒城过年。”
昭婉不明就里,眸光错愕地转向了义母,也没了兴致与小翠争论。“娘亲,这是为何?”
徐秋娘犀利的双眸恨恨地剜了一眼高篱。而后眨了眨眼,慈温的眸瞳就盯着昭婉道:“女儿啊!人家二公子可是高门大户的贵胄公子,将来三妻四妾的少不了,他心中装得下妻妾成群,而我们家虽然在椒城也算得上大户人家,可怎么着也比不得玉湘城高家的财势,将来你与公子千里有缘的结果可能只是他众多姬妾中的一个妾室而已。是故,你还留在这里作甚?难道要让人家一个将来与你一样的姬妾与你争宠不成?”
如梦初醒,昭婉明白义母突然生气的缘故,不过是公子说出对小翠与对昭婉一般不分彼此的话。可昭婉心中笃定,高篱只是觉着小翠对他的重要不亚于她昭婉对公子的重要而已,但公子说过会娶她莫昭婉的。只差,机会成熟,昭婉她便会告诉公子,绝不能允许他日后再娶其他女子,如此,她才会思虑一番何时嫁给他,否则她定当是不会屈就的。
边走边拽,昭婉步伐无力,趔趄着,随义母后退。
“小翠可没敢奢望成为二公子的姬妾,你一个女护卫偏生不做好本职,却想着有朝一日成为二公子的姬妾,是何居心?”小翠不甘示弱,眸光咄咄逼视着母女二人。
不待昭婉动怒,徐秋娘两步上前,欲出手教训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鬟。方举起右手,登时,高篱身形已然快人一步,挡在了小翠的身前。
“徐妈妈,万万使不得,小翠忠心耿耿,她年幼不懂事,说话莽撞。求徐妈妈看在我的薄面上宽宏大量,饶了她这一回。”一壁向徐秋娘讨饶,一壁再转身怒目盯着小翠。“昭婉、徐妈妈可都是我高府的恩人,若不是她们我父亲怎么能轻易被救出?瞧你平日里思虑周全、说话得体,今个不就是丢了玲珑玉佛吗?竟然动气说起这些个混账话来,还不与我退下,找玲珑玉佛的事我自己来。”
霎时,小翠觉着脑袋里“嗡”的一声,憋屈的泪花泛滥于双眸中,欲哭无声。转面,拊膺不辍。须臾,她应承道:“是,二公子。”小翠斜着面容,不看昭婉及任何一人,悲愤地离开。
“徐妈妈莫见气,小翠的过失当有她的主人来赔礼。”言罢,高篱抱拳深深地弓腰朝向徐秋娘。
“娘亲,小翠是公子的体己丫鬟,一时丢了贵重宝贝自然焦急,出言莽撞了些,为今,公子也替她赔礼了,娘亲就饶了公子,算了吧!”昭婉怯怯的眸光瞧向义母。
颔首,徐秋娘敛去一脸的怒意,慈温的双眸看着昭婉。“女儿啊!为娘虽没甚大本事,可爱护自己的孩子还是会用心的。既然你都不怪罪公子了,为娘还能说什么呢?但,这样的丫鬟缺乏礼数,将来必然会对你造成不利,且公子似乎对小翠袒护有加,是故,女儿啊!你可要当心为好。”
“女儿知道,虽然不责怪公子,但娘亲说的也有道理,为今昭婉既然拜您为母,自然该懂得孝道,新年将至,女儿愿陪娘亲回椒城过年。”说完,昭婉刻意眸光扫向高篱,恨恨地白了他一眼。
高篱哪舍得昭婉要走,赶紧迈步挡在昭婉面前。“你与我可是有缔约的,我不许你离开高府。而且,徐妈妈、伊伊姐姐我也不许她们走,我保证为你们安排最好的居宿庭院,每日都派人安排最好的佳肴,只要昭婉别走就好。”
未待昭婉启口说话,大春适时抱拳说道:“师姐,你做决断吧!大春愿随师姐左右,无论你去或留,大春都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