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月自从醒来后,便是一夜未眠。屋外起了风雪,风声呜咽着一阵阵从屋檐处拂过,紧闭的门窗时而摇晃两下,其声低沉空洞,听着像极了孤魂野鬼敲打着房门。
天还未亮, 便有一奴仆急匆匆到门外向她禀报,说是听见小石头屋中传来响声,便推门查看,却见小石头口吐鲜血倒在地上,怎么叫也不醒。
无月来不及多穿一件衣物,直接往小石头住的屋子而去。进门便见他依然倒在地上,口吐黑血,呼吸羸弱且人事不省。
她将他抱回榻上,尽可能的保持冷静,探过脉相后,脸色为之一变,立即封了他的几处穴位护住心脉。是他体内的蛊物在作怪,但一介幼虫,按常理讲不至于有如此强大的反噬之力才是。
定是有人以母蛊催之,才会有这等效果。她紧咬牙关,强忍下心头怒气,提起真气一点点渡入他的筋脉,试图以此方法帮他疗伤。看着他极度苍白的小脸,她着实于心不忍,他本是一个没有半点武功的孩子,哪会受得住子蛊在他体内反扑?
如果不是因为她,他何至于受这些苦楚。早知今时,当初便不该让他跟在身边,即便他依旧是那个在市井之中被人欺负的小叫花子,也比现在好得多……
回首过往,她似乎总是这样,在不知不觉中害了身边的每一个人。
费了许多劲才稳住小石头的气息,她只字不言,而是提剑转身出了房门。
屋外风雪依旧未停,空蒙混沌的天际什么也看不清,路途中偶然有奴仆与她正面擦肩而过,却都被她满身的杀气吓得连忙退开。
但她似乎丝毫未察觉到这些人一般,带着极重的杀戾之气,一路直奔云顶天宫。
天色尚早,云顶天宫的内院之中,女侍正好送来了早膳,但枢千夜依旧在熟睡,女侍们只是静候门外,无一人敢出声打扰。
她们都很清楚,胆敢叫醒熟睡教王会是什么下场,以前有那么两个不懂事的,教王睡眼朦胧中便捏断了她们的脖子,当场气绝身亡。
正当众人不敢出声之际,忽听殿外起了一阵狂风,有雪片刮进了屋内,莫名渗进一阵强烈的冷意。霎时间,只听一声巨响,云顶天宫那扇紧闭的大门忽的被震开,重重倒塌下来,所有人都被这一声动静吓住了。
凌乱的风雪在殿内袭卷,隐约从那风雪中走出一个人影来,一袭单薄的白衣,手提利剑,衣袂在风雪中摇曳翻飞,杀气之重,可直冲九霄。
“枢千夜,你给我滚出来!”她一声低沉怒喊,其声之厉,直穿层层楼阙,传至那个仍在熟睡的人耳中。
枢千夜闻声,微微睁开了眼眸,一丝丝不耐烦自眼底划过。但他还是起了身,本就和衣而卧的他也没再添什么衣物,只见他身形微动,掠身便往前面的正殿去了。
“我最讨厌别人在我睡觉的时候打扰我……”人未到,声先至,且带着几分吓人的气性。
他出现在了无月身前,双眼略带迷茫的看紧她一眼,看得出来,他的脸上还有睡意未消。
枢千夜淡淡的扫了一眼云顶天宫那一道被震塌的大门,不自觉的挑了挑眉,道:“南山姐姐好大的脾气,自古以来敢拆这扇大门的人,估计也就你一个了吧?”
“我何止要拆这道大门,我还要拆了你!”她话锋一落,杀机一现,抬手便朝他猛挥了一剑出去,一道白刃剑光便朝他逼去,其势之猛,瞬间便可断他头颅。
但枢千夜却并未惧怕,仿佛早有所料一般璇身躲开了,一举一动不紧不慢,显得格外游刃有余。
托她的福,这下枢千夜的睡意全消了,他十分不满的冷哼道:“大清早的敢跟我发这么大的火,你就不怕我一声令下,弄死那个小娃娃?”
“果然是你搞的鬼!”她眼中冷意更甚,“枢千夜,欺负一个小孩子,你算什么狗屁教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