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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夜幻歌2 多多 2841 2024-10-17 04:47

  

  这天已是大寒,冬天里最冷的节气。为了庆祝年节将临,整个大宅中热闹喧嚣,炙羊肉,饮屠苏酒,一番热闹景象。

  然而就在这个寒冷的夜晚,顾家大宅的柴房中突然起了火。阿朱正坐在一棵高高的大树上,火焰像是一只凤凰般振翅在风中飘飞,照亮了半边天色,也映亮了这黑衣艳女深不见底的瞳仁。

  她红唇微翘,露出了妖冶的笑容。

  而映在她眼中的火焰,在同一时间照亮了另一个人的双眼。那是一个身穿锦缎棉袍的少年,他正坐在酒楼中喝酒,就像大多数彻夜寻欢的风流公子一般放纵轻佻。

  “涉江采芙蓉,兰泽多芳草。采之欲遗谁,所思在远道……”头戴花冠的歌妓酥胸半露,弹唱着缠绵入骨的琵琶曲。

  但他原本风流轻薄的神情突然消失了,轻轻放下了酒杯,转身推开木窗,跳下了高楼。歌姬吓得急忙放下了琵琶,却见天寒地冻中,楼下正站着一个身穿棕色毛皮的魁梧汉子。

  他张开双臂,轻而易举地接住了这少年公子,将他放在肩头,迈开大步快速离去。

  歌妓拢了拢衣襟,凭空打了个冷战,但仍坐在窗前,唱完了后面的曲子,“……还顾望旧乡,长路漫浩浩。同心而离居,忧伤终已老。”

  这样美丽的寒夜,如此传奇的少年,如果没有轻歌慢曲伴奏,未免有些遗憾。

  熊男大步如奔,像是夸父般穿街走巷,不过片刻就停在了顾家的大宅前。高墙中火势凶猛,十几名仆人正在尽力灭火。

  锦袍少年仰望着坐在树上的阿朱,这娇媚的女人轻飘飘**下来,如跳舞般曼妙地钻进了他的怀中。

  “辛苦了。”老头子朝她笑了笑,两人便相拥着飞入烈火中,衣袂在夜风中飘摇,宛如飞鸟。

  而在混乱的仆人家奴中,还有一个人在烈火浓烟中奔走,那就是扮成顾羲禾的冢狐。

  “郎君,那边危险,不要过去。”一个仆人要拉住他,却被他一把推开。

  “夫人在哪里?”他问向一个正在提水的家奴。

  “不知道啊,太乱了,我连人都看不清。”火舌舔舐着屋顶,转眼就将红墙绿瓦烧成了一片焦黑。

  冢狐朝风中挥了挥手,一个提着长棍的男人出现在他的身边。他将蜡杆长棍舞成一团罡风,风起之处,火苗都被吹得尽数后退。

  冢狐眯着钩子般的双眼,凝视着救火的人最多的一处屋舍,那是辛夫人每天礼佛的佛堂,这个被发配到西京,不得宠的女人一天有大多半时间都消磨在那里。

  “去那边!”他朝使棍的男人招了招手,男人立刻踏前一步,替他驱走了所有窜向他身上的火舌。

  冢狐慢慢接近了佛堂,钩子般晶亮闪烁的双眼中,**漾出清浅的笑意。

  放这把火的人正是他,只需留意救火的人最在意的是哪里,哪里便藏着这宅子里最重要的宝贝。

  既是千万人都想得到的《海国图》。

  而就在这时,顾羲禾的房门被人推开,走进来一个身穿锦袍,面色苍白的少年。他轻轻咳嗽着,在灯下环顾着卧房。

  跟冢狐一样,他也找到了那只放在书架上的奇怪箱子。但截然不同的是,当他看到箱子里的琥珀松香,似乎验证了心中的某种猜测,眼中满含怜悯。

  为什么他第一次来到这里,没有留意到怪异之处呢?否则一切谜团早就迎刃而解。

  “老头子,果然有你说的那样东西。”阿朱举起一只陶罐,递到他面前,“这是在顾羲禾的行李里翻到的,你怎么知道冢狐不会叫人收拾箱笼?”

  “因为他怕跟仆人们接触多了会被拆穿,所以才深居简出,就算要找《海国图》也只喜欢在夜晚出门。”

  “那如此良机,我们要不要也去浑水摸鱼?”阿朱杏核大眼中闪烁出精光,这放火的招数她见老头子用过,每次寻找重要的人或者物时屡试不爽。

  火起之后,只需留意这宅院中的人最重视哪里,哪里就是藏宝的所在。

  “不,我们在这里等就可以……”老头子朝阿朱笑了笑,“这次跟以往不同,因为辛夫人是位母亲。”

  “母亲?”她更加疑惑,迷茫地望向窗外,只见火借风力,烧得越来越盛,连半边天都被映得通红。

  杂乱惊惶的人影映在窗纸上,宛如鬼魂在业火中狂舞。

  顾羲禾的房间虽然未在火场中心,但仍有黑蝶般的飞灰趁隙而入,带来焦臭的味道。

  不过片刻,门外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随即大门被推开,跌跌撞撞地走进来一位中年美妇。

  她身穿赭色褙子,黄色衣裙,发髻凌乱,歪斜在一边,吓得花容失色。

  “禾儿,禾儿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快随娘走吧,这里太危险了。”她抱着个包裹,冲进了房中,才发现坐在屏风后的并不是她的儿子,而是个长相俊逸文雅,脸色苍白的陌生少年。

  “辛夫人。”老头子起身朝她点了点头。

  “你、你是谁?禾儿在哪里?”她望着这个冷静的少年,突然有些后悔,为什么没让两个贴身婢女跟进来。

  虽然回来的儿子跟过去截然不同,可是凭着他左手上的那道疤,她无论如何都不愿承认那不是自己的孩子。

  她每天在佛堂念经,但心里一直牵挂着这孩子的一举一动。今天突然起火,她收拾了细软,第一件事就是来找儿子,带他平安地脱离险境。

  “我是羲禾的朋友……”老头子微笑着说,他这样也不算骗人,他跟冢狐确实是旧交,“可是很抱歉,要得罪夫人了……”

  他话音刚落,便有几根银丝从房顶溢出,一下就卷走了她手中的包裹。接着少年身影一晃,竟然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掠出了门,动作快得如同鬼魅。

  辛夫人甚至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两手间就已空空,她突然觉得自己窥到了地狱的一角,惊骇地尖叫起来。

  但她叫声放歇,院子里窜出一个人影,飞快地冲出来要拦住少年的去路。

  那是一个身穿红衣的少女,她手持毒刺,用尽全力向老头子挥去。可是这一副病弱模样的少年却并不唤出妖兽,只以衣袖抵挡。

  只听半空中发出“当”的一声脆响,她的毒刺被一股大力**开了,这力量绵绵不绝,竟然让她一个跟头就栽倒在雪地中。

  “拦住他!”冢狐疾步跑过来,唤出妖兽。

  但是却再也来不及了,势均力敌的双方,只要一个人占了先机,任另一个人使尽全力也追不上。

  老头子翩翩的身影挂在银色的蛛丝上,几个起落便从夜空中消失,只余半幅衣袖,飘飘****地落下。

  冢狐捡起衣袖,只见上面写着几个潦草的大字:图已到手,除夕之夜,京郊荒园,静候故人。

  “混蛋!”钩子眼的美少年气得跺脚,但他终究还是输了这一役。

  他输的不是力量的比拼,也不是计谋的策划,而是对人性的了解。辛夫人是位母亲,在火起之后,必然会去找自己的儿子,因为那才是她生命中最珍贵的宝物。

  而《海国图》也自然会被她随身携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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