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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被求婚

致姗姗来迟的你 郑零零 5702 2024-10-18 10:22

  

  我妈得知冯榕向我求婚之后,激动地想连夜去广场中心放上一万发的鞭炮,那灼热的眼光在整个客厅来回扫射,时不时跟我爸暗示她的丰功伟绩,仿佛我就是派出所十恶不赦的劳改犯终于被她感化,就差跟我爸四目交接时,抱头痛哭一番。

  紧接着她开始跟他所有的亲朋好友致电,恨不得用莎士比亚的语气把冯榕形容成色艺双绝的罗密欧,痴迷我到恨不得一鼓作气的爬上我家17楼的阳台来跟我求爱,也不怕在半夜十一点时打搅了对方的**。

  就连受到邻居投诉我妈打电话声音太大,吵到人家休息时,我妈也是昂着头,回答说:“不好意思,我女儿要结婚了,我这是高兴。”

  仿佛这世界上只要女人一结婚,就如同鲤鱼跳龙门成功般可歌可泣,需要我国大发锦旗,我党登报表扬。

  “就我那姑妈的女儿,不也硬生生的把同窗变成同床,人家还高中起就恋着呢,现在过得有多惨,你都不记得前两天才来我家要借一万块生孩子?”我心里的不甘此刻回光返照了。

  “那是她自己命不好,小时候算命就说她五行缺财。”

  “那算命的有没有说我五行缺爱?”我又接着说,“那说说我小阿姨,四十多居然离婚了,还是老公外遇,关键还是老公转移财产一分钱没捞到,现在落得在外面当保姆养孩子的地步。”

  “我说你五行缺心眼吧?要结婚是你说的,答应求婚也是你答应的,你现在这是什么意思,怪我给你张扬了?谁家嫁女儿不张扬?我要是有钱我就去买那个中央电视台黄金时段的广播去。”

  我爸适时的递过来半个苹果,堵住了我妈的嘴,再把另外半个苹果递给了我。

  “我辞职了。”我嘴里含着半口苹果含糊的说,按照平常的时候,我妈一定立刻从沙发上跳起来,用美声唱法越剧唱腔变着花样动人的唱出十八个滚字。

  而今天她倒是淡定极了,“辞职了好,反正都要结婚了,结了婚就马上生孩子,就别再找工作了。”

  我实在是受不了我爸妈心里供奉的“嫁人就能升天不嫁人就入地”这种奇怪的理论,在电话里跟周瞳咆哮,“这批中老年人迟早要组成一帮邪教,先是大学之前不能早恋,再是大学毕业必须就业,等到25岁一过语气一转,口号齐齐变成了:要结婚要抱孙,晚婚不孝晚育不尊。”

  “你真的打算结?”周瞳不愧是周瞳,透过现象看本质,一击即中。

  “我想结婚,只是不确定要跟谁结。总觉得普通人看待结婚这种事情,到了快三十的年纪时,就变成有爱求爱,有财求财。”

  “那你为什么还要为结婚这事跟你爸妈唱反调。”

  我挠了挠头,这倒是真把我难为住了,“谁想妥协,谁想为了结婚而结婚,但我快三十,没工作,没存款,就我这样的大龄文艺女青年,结婚就是为社会做贡献了,娶我那就是拯救我以及我全家。哎,我又不像你,坐拥财貌双全这样的极品男人。”

  “你这不是觉得自己应该结婚了,你是心灰意冷了。”周瞳的总结总是这么一步到位,“话说回来越是像这种财貌双全的极品男人越是得离远点,这就跟你吃惯了大鱼大肉偶尔吃下斋一样,你能每天都吃斋么?”

  我绕开了话题,“那你呆在海南干啥,我以为你想干点啥。”

  “写剧本啊,耽误的剧本我要赶快补上去。”

  想了想,我突然大悟,“你不会是在躲易先生吧?”

  周瞳一听,用敌人般的决绝和愤恨,立刻挂掉了电话。

  我辞职之后倒是没有想到会再次遇到李编辑,我以为我们对人生不同的态度,足以令我们在交叉之后的人生再也不会遇到。

  我们是在一家杂志的面试地点遇到的,她跟我碰巧面试的是同一个职位,一个出版社编辑的岗位。

  她远远的朝我打了个招呼,我也顺势坐了过去。

  “真没想到你也会辞职。”我刚从寒冷的室外走进来,取下围巾,吸了吸鼻子。

  “我跟新的副主编抗议,说你走我也走,结果没想到你这么绝决真的离职了,说起来我也呆了这么多年了,换换环境也好。”她笑了笑,眼角浅浅的细纹倒是比从前可爱了不少。

  李编辑的示好也并不是突如其来的,在她离婚之后在办公室倒是低调了不少,也没有像往常那样高调的在办公室讨论我的是非,只是我没有想到我的离职对她的影响会这么的大。

  “我也是这个想法,这么多年了,换换环境也好,但你辞职了儿子怎么办?”

  “我们现在住在他姥姥家,平常姥姥看管着,我也尽量快点找到工作,至少生活不算窘迫,虽然没有之前过的那么舒适,但挺自由的,剩下的时间也多了,休息的时候我也接各种类型的约稿,也能补贴补贴家用。”

  我也冲她笑了笑,“那就好。”

  “你知道张记者也离婚了吗?我一个朋友跟他是同学,说他跟他老婆相亲认识的凑合着结的婚,现在也想通了。”

  在这等待的空闲里,李编辑跟我闲聊着,我并不讨厌她,也不反感张记者,就算之前也有冲突,但在这相视一笑的情境里,似乎打破了一些隔阂。

  “说起来也是可笑,那段时间里……我给他打了无数个电话,发了无数条微信诅咒他不得好死,他一直都没有回应过。倒是前几天他突然给我发了一条消息,说他终于意识到男人对家庭的不负责任,能让一个正正常常的女人变成疯子一样,像他这样自私的人不能就此毁了一个好女人的一生。我跟周围朋友一打听,才知道他不久之前跟老婆提出了离婚。”

  我知道李编辑话里话外想对我说些什么,成年人的世界里似乎羞于去完整的表达自己内心的想法。

  我们不像一个小孩,想要那个苹果,就用力大声的喊出“我想要那个苹果”。

  我们感谢的时候不说感谢,憎恨的时候也不说憎恨,爱的时候也不说爱。

  我们用拐外抹角来表达愤怒,我们用话里有话来表达感谢,我们用沉默无言来表达爱。

  我们的长大似乎让人丧失了许多的能力,也拥有了许多的包袱,我有甚至于分不清自己是在成长中还是退化中。

  我转过头,问李编辑,“你还相信婚姻吗?”

  她摇了摇头,“婚姻不用相信,婚姻是用一张结婚证就能看得见存在的。需要相信的是爱吧,我愿意相信一次。”

  我又朝她笑了笑,转头仰望着天花板,“我也是。”

  我甚至也是第一次,发觉李编辑也是个有意思的人,相处起来也并不费力,我想她也一定对我也是这样的想法。

  李编辑在进去面试之前,跟我说了一句让我感到迷茫的话:

  “上次跟你一起来我前夫家的那个男孩子,是你男朋友吗?不要怪我多嘴,我只是回想起那天你赤脚进来我前夫家的时候,应该踩到了碎玻璃渣子,你走的时候我才看到你的脚印都带着血印子……我是过来人,你也知道我经历过什么……我只是看到你男朋友问也没有问一句……你自己长点心眼吧。”

  我点了点头,思绪一片混乱,我没有跟李编辑说我和冯榕打算结婚的事情,我还是很困惑,有很多事情想不明白。

  在等待面试的空隙里,我接到了段亦的电话,我估计了一下,离面试约还有两个人的时间,我走出会客室,踱到了走廊上。

  “你现在在干嘛?”段亦的声音让我觉察不出好坏,感觉后面有可能接的是“你怎么不去死”,也有可能接的是“你怎么还没死”,总之不可能是什么好话。

  “面试。”我干巴巴的答。

  “你是不是傻了?”果不其然,被我料中。

  “我曾经在微博上看过一句话:必须要养一两个高级的敌人,激些许戾气,才能拼着一股斗志在一派祥和中潜行,让不甘的意气做自己生活里的红鲶鱼。没关系你骂吧,我一会会好好的面试。”

  “你在哪里面试,我一会过来。”感觉后面接的会是“我一会过来砍死你”,或者是“我一会过来分尸你”。

  “我已经把自己嫁给了‘赚钱’,我是已婚妇女,请不要骚扰我。”

  “你不告诉我是吧,我一会去你家坐一坐,拿着快板在你爸妈面前讲述一段在大酒店里风花雪月的故事。”

  “段亦你幼不幼稚!”

  “地址不发给我,我还能更幼稚点”

  如果是在革命年代,遇到这么一个敌人,我一定立刻绕道,这种人是看你身上带着炸药包就一定要引燃跟你同归于尽。

  面试完之后,一出大门就看到段亦站在楼下等我,确定他身上没带武器、背上没背炸药包、手上没拿水果刀,我才磨磨蹭蹭的贴了过去。

  “你那个拉风的敞篷车呢。”

  “我想你应该是开车来的,所以我没开车。”

  “我也没开车,没工作养不起那油钱,那咱俩打个车?”

  “这附近有地铁,我带你去。”

  “我说您能别这么抠么?是你要见我的,不然咱们也别找地方说话了,就席地而坐,以天为顶地为席。”

  “你呢,一看就是大手大脚惯了,做人呢,顺势的时候要自重,败势的时候要自知,做人下人还傲娇个屁。”他头也不回的走在前面。

  “知道了,人上人!”我故意翻了一个明显的白眼,就像是宫斗片里一出现就看得出来来者不善的角色,先以气场先镇住段亦,万一他把炸药包藏地铁站了呢?

  我跟着段亦战战兢兢的走到地铁站,一路上脑补了《死神来了》里各种的死法,到进站口的时候,他直接走了进去,我被拦住了。

  “刷人品啊,不然刷脸也行啊。”段亦看着被拦在外面的我,戏谑的说。

  “整我有快感啊!我大学之前都是坐公交,大学毕业之后我就开上车了,膨胀了,我就没坐过地铁!”我站在地铁站站口撒娇,但是看别人投来的眼光,我正确的认识到了自己,他们应该以为我是在撒泼。

  段亦笑嘻嘻的走过来,很有风度的递给我一张卡,“拿着,用这个刷一下,帮你买的,以后你可以用这个坐地铁。”

  “所以说这个世界上,能刷管用的还是钱。”我拿着那张卡刷了一下,顺便卖了个度浓度的萌,“芝麻开门”。

  “傻了傻了。”段亦摇着头继续头也不回的往里走。

  因为是工作日,所以晚上吃饭的时候,人并不多,段亦挑了一家能看得见湖景的餐厅,清风徐徐,风景怡人,再远一点还能看到微微隆起的矮山。湖边停靠着随时准备出行的游船,张灯结彩挂着灯笼,船上摆着餐桌,吃上这一顿饭就在这湖面上漂游上一圈,比您去普吉岛上漂流一圈回来要贵上几倍。可想而知,这不是什么工薪阶层来的起的地方,连我也从来没有踏进过这家餐厅。

  “坐地铁来这儿吃饭,够另类哦。”我翻了翻菜单,发现这家餐厅菜品的价格也挺另类。

  “挺适合谈情说爱的,不觉得吗?”段亦露出了一张完整的笑脸,他似乎心情不错,并没有在意我的吐槽。

  “不都跟你说过吗?要照电视剧里演,男主角要开着豪车来载女主角去很贵的餐厅里吃饭,好不好吃无所谓,重点是要贵。”

  “我又不追你,花那么多心思干嘛?”段亦轻描淡写的把我的幻想推到一边。

  我被这开诚布公的坦率堵住了喉头,“那你找我干嘛?”

  他的手指敲着桌沿,笑着把头扭向湖边方向,“快点菜,我饿了。”

  “先说清楚,今天我不买单。”我用手指着他,表情甚是严肃。

  他把我那根手指推了回来,“没关系,我不是欠你钱嘛,吃回去就好了,倒是看你能吃多少。”

  听了这句话之后,我算是彻底是踏实了。行,就这样,吃饭就是吃饭,没什么别的可能性,这样清晰明了的答案,不能更好了。

  我叫了几次服务员,都没人应答,他们三三两两几乎快组成队伍,反倒朝反方向跑去。

  “你挑的这什么店啊,服务员也这么另类。”我拿眼白横段亦。

  他立刻心领神会,拦下一个服务员。

  “哦,那边有人求婚,还要摄像呢,我们都过去捧个人场,不好意思二位,我现在给你们点菜。”

  我站了起来,眼神跳过人群,看到不远处有个桌子,确实被围满了人,灯火格外的通明,蜡烛的光芒温柔的笼罩住那张桌子,就如同它分辨得清那是桩天赐的姻缘。

  “二位如果到时候有这样的需要,也可以提前打电话跟我们预定的。”服务员小心的递上印着预约电话的名片。

  “不需要,我已经……”我飞快的推辞。

  “我们已经结婚了,会考虑结婚周年庆在这里办的。”段亦温柔的打断了我的话,他目光灼灼的看着我,几乎让我这个当事人都相信他讲得都是真的。

  趁点好菜服务生一离开,我就立刻瞪了他一眼。

  “为什么要这么说,我们没必要跟一个服务生演这种戏码。”

  “所以你是打算跟一个服务生浪费口舌的讲清楚我们到底是什么关系?有必要吗?你有曝露症?”

  “这不一样。”我矫正他。

  “哪里不一样?”他又反问我。

  我扭过头去,盯着湖面的那一群红色金鱼,想靠着意**砸跑这群看热闹的小鬼。有尾巴了不起啊!长的红彤彤了不起啊!脑袋上顶着肿瘤了不起啊!会吐泡泡了不起啊!它们像是被我暴戾的目光震慑出,摇着尾巴往更深处游去。

  “你就当我们今天……在约会,我不想要搞砸。”湖面**出涟漪,他不经意的低下头,我却羞赧了起来。他压低了声音放满了语速,那句话听起来格外的蛊惑,“一会我们去看电影,然后我再送你回家,虽然今天我失策了,没开车。”

  段亦的这句话非常的微妙,“我只想约个会”和“我只想约个炮”的意思有时候是一样的,这句话省略掉了一个非常大的隐患——“我们说好了的,纯娱乐,不负责”。

  “万一我不愿意呢?

  他伸出筷子,开始认真吃菜,一脸的满不在乎,“那你不也坐在这里?”

  俗话说得好,穷生奸计,富长良心,这话在我跟段亦之间并不奏效,我们俩简直倒了过来。他是个狡黠的猎人,相当清楚猎物在想些什么,所以他才往往手到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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