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州城外不远处,裴赋此刻正骑着马,和周若青并排着走在官道上。
长达一个多月的水患灾难总算是告一段落了,裴赋也正是卸下了红巾团的领头之人的身份,回归到了原本的样子。
而此刻,跟着周若青一起来到了豫州城,这是他第二次进豫州城了。
和上一次不同的是,这一次,裴赋感觉轻松了许多,内心也感觉无比的宁静,再也不用担心这担心那了。
“你依旧还是准备去豫州学院吗?”
就在此时,周若青突然淡然地问了一句。
“嗯,水患没了,我自然还是要去求学的,郡主呢?准备离开了吗?”
裴赋则诚恳地回道,又询问起周若青接下来的行程。
“看看吧,若是皇上没有别的旨意,我便会回去!”
周若青眺望着豫州城楼,缓缓说道。
裴赋见此,内心一跳,想了想,没有接话,而是朝着城内走去。
跟在裴赋和周若青身后的,还有很唐沐汐、董毅之、左年、东杉等人,见裴赋和周若青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话,他们皆是没听清楚,裴赋和周若青两人,到底说了什么。
“是裴赋裴公子吗?在下奉豫王殿下,请公子移步布政司谈话!”
正当裴赋领头走在最前头时,迎面来了一队人,看样子是豫王宋曜曦身边的护卫,拦住了裴赋的去路,恭敬地说道。
“豫王殿下有请,敢不从命,有劳各位带路!”
裴赋听后,愣了一下,随后便恭敬地应承了下来。
又回头看着周若青说道:
“郡主,要不要一同去?”
周若青蹙眉想了想,摇了摇头,似乎不愿太靠近宋曜曦。
裴赋不见,也就不再多说,他此前听周若青说起过,怀阳王府的规矩,就是所有亲王都不巴结,不靠拢。
因为怀阳郡王周莳认为,在事情没有尘埃落定时,什么结果都会出现,还不如谁也不巴结,做好自己的便是。
此刻周若青,不愿多和宋曜曦接触,裴赋也就能理解了。
随后,又让董毅之先去学院,他随后就到,对于唐沐汐等人,裴赋则让他们去城中找一客栈先住下落脚。
他则需要去见豫王,相信很快就能回来。
唐沐汐等人见此,也只好无奈地点了点头,唐沐汐还叮嘱了裴赋一声,让他出来后,早些来找他们。
裴赋点头应承后,便跟着一众护卫朝着布政司衙门而去。
……
裴赋再次看到宋曜曦时,却见他正在批阅着文书,坐在了原本还是中州布政使做得位置上。
“草民裴赋见过豫王殿下!”裴赋先是恭敬地行礼。
宋曜曦这才惊醒了过来,连忙热情地邀请裴赋先坐下,又让人给裴赋上了热茶,随即才向裴赋询问了起来。
最主要是询问裴赋,该怎么预防瘟疫传染的事情,此前跟裴赋交流时,他就听过裴赋说起过这方面的事情。
只是那时候,宋曜曦将重点放在了红巾团会不会造反上面了,也没来得及多想。
直到他接手中州三司的军政大事后,这才知道,预防瘟疫传染多么的重要。
想起裴赋此前说起过这些事情,而且还说的有理有条,宋曜曦便急忙派人,将刚刚入城的裴赋请了过来。
裴赋见此,也没有隐瞒,毕竟这事关所有人的重事,真要是爆发瘟疫,病毒了不会管你是什么身份,该传染还是会被传染。
便向宋曜曦说起了个人卫生的重要性,这是最简单有效的预防瘟疫传染的办法了。
尔后又说起,他此前在红巾团内实行过的一些举措?
红巾团的难民,大多数皆是流民,可聚集在一起后,过了这么久,也没看到有任何的瘟疫爆发的情况,就足以说明了一些问题。
宋曜曦听后,连忙让人记下了裴赋说的条例和办法,准备在豫州城内实行下去。
之所以此刻向裴赋取经,是因为豫州城内,开始爆发第二次的瘟疫,而且范围开始扩散了,惹得人心惶惶,很多人再次开始出逃。
“听殿下的意思,眼下豫州城里,出现了另一种不明的瘟疫在传染?”
裴赋则一脸严肃地问道。
“没错,也就这几天,对了,好像是赵敬恒发病第二日,就有人开始不舒服了,后来整个坊间的人,陆陆续续出现了症状,本王已经派人,连夜将这坊间给封锁了,不准人再进出!”
宋曜曦说出了一个让裴赋感觉有些头皮发麻的事实,不过,裴赋却听到了一个十分重要的信息。
大灾过后,必然会伴随着大疫,这是于史有载的,无可厚非。
但豫州城早些时候,就已经发生过瘟疫了,这第二次瘟疫爆发,显然就不是大灾带来的,只有可能是人为因素。
而刚刚宋曜曦不经意地说出了一个重点,让裴赋内心突然有了一些想法:
“殿下,若真是赵敬恒犯病第二日,就有人出现瘟疫,那么,很有可能,就是赵敬恒是瘟疫的苗头,就是他带来的瘟疫!”
宋曜曦听后,愣了一愣,随后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裴赋:
“不会吧?!这和赵敬恒有什么关系?”
裴赋听后,不慌不忙地回道:
“殿下想要知道是不是赵敬恒带来的苗头,殿下不妨派人将他身边的人都询问一遍,看看他们是否也得病了!”
裴赋的话,让宋曜曦觉得很是不可思议,可若真如裴赋所言,那么至少源头能确定了。
想了想,宋曜曦还是听从了裴赋的建议,叫来了人,去询问跟着赵敬恒活下来的中州营士兵此刻的状况。
待执行的衙差离开后,宋曜曦这才回过头来,微笑地看着裴赋:
“裴公子真是天纵之才,本王这里还有很多政务,若是你无事,可否替本王分忧?”
眼见宋曜曦似乎有些‘顺杆往上爬’的意味,裴赋有些苦笑不得,不过,却并没有拒绝:
“殿下言重了,殿下想让草民帮忙,那是草民的荣幸,哪里能拒绝,草民这就竭尽所能,替殿下分忧!”
宋曜曦见此,笑容更加凸显了,连忙邀请裴赋来到主桌前,拿起不少文书,跟裴赋一同参研了起来。
此时,裴赋已经完全忘记了,宋曜曦的年龄,只觉得他是一个成年男子一般,根本没有丝毫稚嫩之言。
而这些文书,多数是各地的知府知县递上来的,大部分是请示该如何处置本地难民问题的。
裴赋便利用自己仅有的一点见识,提出了一些可行性的建议。
而这些提议,在宋曜曦看来,确实感觉耳目一新,便有些惊奇地看着裴赋此刻侃侃而谈。
心里想着,裴赋不仅是个大公无私,舍己为人之人,而且在处理政务上,也是有着独到的理解。
加上,原本宋曜曦对裴赋就觉得是惊世之才,此刻就更加的看重了。
‘若是裴赋能为他所用,该多好啊,仅裴赋一人,便可抵千军万马,是参议政务,处理内政的不二之选!’
此刻宋曜曦在内心惊呼着,却不知,该怎么向裴赋说起,有些患得患失起来,他害怕裴赋会拒绝他的招揽!
“……如此,殿下,可还有死他们的?”
裴赋说完后,这才发现,宋曜曦的目光,似乎一直都在自己身上,连忙疑惑地问了一句。
宋曜曦这才回过神来,想了想,并没有开口向裴赋说起招揽之意,而是赞扬起裴赋来了:
“真是让本王大开眼界了,裴公子正是有惊世之才,若是此时出仕也官,本王觉得,最少也得是五品知府起步!”
裴赋并未听出宋曜曦言语当中的试探之意,而是低头谦虚地说道:
“殿下言重了,草民不过是随口胡说几句而已,当不得真,殿下太抬举了!”
宋曜曦则摆了摆手,不认同裴赋的谦虚,再次赞扬了几声。
这时候,裴赋才听出宋曜曦的言外之意,似乎是在询问他,是否想要出仕做官?
不过,即便明白了宋曜曦的试探之意,裴赋也并不打算说实话,而是随口说了几句,说自己见识太少,又说还得去科场历经‘劫难’后,才会有资格做官。
宋曜曦听后,有些感慨,他倒是没想到,裴赋竟然还有这样的执念,忍不住又称赞了一番。
裴赋则显得老脸一红,不敢再接话了,否则,就是毫无意义地口水话。
“对了,裴公子,本王须得等到新任中州布政使上任后,才能卸下这重担,不知裴公子可否襄助本王一段时日?’”
宋曜曦则又诚恳地询问道。
裴赋听后,知道自己没有拒绝的可能,只好恭敬地应承,这让宋曜曦感觉很是高兴,又说事后定然要宴请裴赋。
裴赋则再次跟着客套了一番,随即才提出了告辞,宋曜曦也没有再挽留,很是爽快地让裴赋离去了。
裴赋能够答应,这些时日,都帮着他处理政务,已经让宋曜曦感觉很是开心了。
至于裴赋其他的要求,他自然会尽量的满足。
心里也在想着,有了裴赋的帮助,此后处理政务文书来,可就要轻松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