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时,西安本地有个能人名叫朱能。曾当过武将小厮,因为近距离看见朝廷辉煌的权势,所以感受到了权力的滋味,也十分渴望得到这种荣华富贵。但朱能自觉文化底蕴不够,尚不能通过科举考取功名,冥思苦想,终于脑洞大开。以前不是有过工匠董祚的故事吗,不用科举,不用战场立功,不费吹灰之力,也能获得自己想要的东西。何不仿效一下,也许能使自己福运亨通呢。
为了求得官职,朱能义无反顾地来到京城,租下宅院,供奉老子神像,开始宣扬黄老之术,进而又大搞迷信活动。他仗着自己会装神弄鬼的本事,可以预言人生祸福,在京城大肆行骗。许多商贾,达官显贵也纷纷来到他的宅院里,烧香拜佛,搞得名声很大。最终成功引起了大宦官周怀政的注意。
提起周怀政,他可是真宗的首席大太监,相当于太宗身边的王继恩,甚至比王继恩还要红。周怀政是看着真宗长大的,真宗和周怀政亲密无间,真宗常称周怀政为“周哥”,有时候玩累了,常常枕着周怀政的大腿,才能安然入睡。
这周怀政也信佛,听说京城来了个叫朱能的能人,就登门拜访。一看,这人果然人如其名,确实很能。于是,周怀政就把朱能带入皇宫,引荐给了真宗皇帝。
朱能拜见了真宗,便向真宗宣扬黄老之术,主张无为而治,百姓安居乐业。真宗听了,也觉得朱能这人不错,就赏赐了他一个巡检的官衔,命其返回老家陕西任职。朱能退出后,周怀政暗示他在任职期间,能替皇上寻找到祥瑞,行天书运动之事。这正合朱能心愿,他欣然接受。
朱能回到长安后,纠集了一批人,于乾佑山修筑道观,制造神符咒命,无非是借此讨好当权者。
天禧三年,永兴军巡检朱能,诈称“天书”降于乾佑山。
当时寇准方判永兴军,乃将伪书上奏。
真宗看了寇准的奏书,颇感疑惑,怎么搞的?这位向来不信邪的刚直大臣,也相信这一套?便询问亲近的大臣,王钦若说:“最早不信天书的人是寇准,现在居然也相信天书了,想必是未安好心。”
但是,内侍总管周怀政却对真宗说道:“以前寇准不信天书,是因为天书降临别处,他未曾看到。现在天书降临他的辖区,不如就令寇准公开献于陛下。如此一来,天下的百姓必将信服天书,确有其事。”真宗觉得有道理,遂降旨宣寇准携“天书”赴朝。
鲁宗道上奏书,说道:“奸臣荒诞,**圣聪。”知河阳军孙奭,奏请速斩朱能,以谢天下。两疏均不见回复,反而有诏召寇准进京。
寇准奉诏进京,有门生劝其说道:“先生若至河阳,称病不入,坚求外补,乃是上策;倘或入觐,即面奏乾佑山天书,不得认为是真的,乃是中策;若再入中书,自堕志节,恐要变成下策了。”寇准不以为然,竟入都朝见。
说来也巧,就该王钦若出事。是时,商州拿获道士谯天易,私藏禁书,说是能驱遣六丁六甲。王钦若曾与其往来,以致罢相。
真宗命寇准继任,用丁谓参知政事。朱能因发现“天书”
有功,擢为永兴军统领。
因事发突然,王钦若始料未及,得到消息后,急忙来到后宫,请求面见刘皇后,希望刘皇后能帮助自己,在真宗面前求情。刘皇后可不是一般的女人,精明得很,早就读懂皇帝的心思。她闭门不见,只是派宫女告诉王钦若不要再到处奔走了,没用,还是闭门思过吧。
刘皇后把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王钦若只得沮丧地回到家中,收拾好行装,遵旨到杭州西湖看美景去了。
这边寇准终于实现了重新回归朝廷,荣登相位的夙愿。寇准与丁谓的关系尚好,经常称赞丁谓有才。当初,李沆尚在,对寇准说道:“此人可使得志么?”寇准说道:“才如丁谓,恐相公亦不能终抑呢。”李沆微言道:“他日当思吾言。”及寇准三次入相,虽稍知丁谓奸邪,但向属故交,仍加客气。
丁谓在寇准面前,也表现得十分殷勤。一日,他们在中书会餐,寇准喝肉汤时,沾了一点儿在胡须上,丁谓看见了,即起身用自己的衣袖给他擦拭干净。
当时,寇准略带醉意,竟向丁谓开玩笑地戏语道:“参政系国家大臣,还在替长官擦拭胡须么?”寇准这番戏言,使得丁谓面红耳赤,无地自容。当时在众人面前不便发作,心里很是愤恨。因此有意构陷寇准,暗中伺隙而动。
既而寇准与向敏中都加授右仆射。寇准素豪华奢侈,祝贺的门客车水马龙。向敏中独杜门谢客。
真宗遣使窥视,高度赞扬向敏中,不提寇准。
天有不测风云,天禧四年,真宗忽患风疾,不能视朝。朝廷大事,多决于刘皇后。丁谓和知制诰钱惟演等人联合起来迎奉刘皇后。寇准和参知政事李迪等人却有后宫擅权的担忧。
是时,宫中另有一人对刘皇后,更是刻骨愤恨。此人乃是内侍总管周怀政。此前,周怀政在内廷颇有权势,依仗着真宗的宠爱,在宫中呼风唤雨,作威作福。前次因伪造“天书”祥瑞,受到真宗恩宠有加。这次因真宗患病,刘皇后擅揽朝政,周怀政越来越觉得失宠了。眼看着自己在宫里越来越难混了,周怀政这才跟寇准联手,想出了一个釜底抽薪的招数——太子监国。
周怀政是真宗的首席大太监,深得皇帝的宠爱。真宗最宠爱他时,就拿他的膝盖当枕头睡觉。因此,他时常在真宗面前散布一些刘后擅权干预朝政的事情,不得不防武则天的再现。
真宗莫名其妙,自恐一病不起,曾卧周怀政股上,与言太子监国事。
周怀政便出告寇准,皇上有意让太子监国,寇难大喜过望。
一日,在宦官周怀政的秘密引荐下,寇准单独面见了真宗。寇准对真宗说道:“皇太子关系重望,愿陛下思宗庙重托,传以神器,速择方正大臣,预为辅翼,方保社稷无虞。丁谓、钱惟演系奸侫小人,不足以辅助少主呢!”
真宗在昏沉中微微睁开了眼睛,说道:“卿言甚是。”寇准乃退出。
寇准既奉旨应允,便密令杨亿草表,请太子监国,并欲引杨亿辅政。总道是安排妥当,无可变更。一时间心满意骄,竟然在酒后失言,传入丁谓耳中。丁谓不禁惊诧道:“皇上稍有不适,很快便会痊愈,怎能让太子监国呢?”并与李迪说起此事,李迪从容说道:“太子监国,本是古制,有何不可?”丁谓听了此话,更加猜忌,心想,事不宜迟,得赶快找钱惟演商量对策。丁谓知道钱惟演是皇亲国戚,可以自由地进出宫殿。他想让钱惟演帮助自己进宫,禀报刘皇后。
夜幕降临后,丁谓以女儿生病为由,告诉管家准备一乘轿子,外出看病。趁着夜幕,和女儿一起乘着轿子出了王府,直奔亲家钱惟演府邸而去。
那丁谓到了钱惟演的府邸后,便急急忙忙地将寇准奉诏草拟圣旨,令太子监国之事,告知钱惟演。叫钱惟演想办法让他进宫禀报刘皇后。钱惟演闻听后,觉得事情紧急重大,切不可拖延,立即令管家备好轿子,偕丁谓一起入宫。
经过钱惟演的变通,丁谓终于顺利地见到了刘皇后,并密报了寇准奉诏草拟圣旨, 令太子监国之事。刘皇后闻知后,二话不说,带着丁谓、钱惟演直奔皇帝的寝宫,证实此事的真假。
真宗这几天的病情又加重了,时常感到头晕目眩。本来想躺到龙**休息一会儿,忽然有宫女前来禀报,皇后娘娘驾到!
这时如果是别人来,肯定不见,但皇后娘娘来了,不能不见。于是,便支撑着身子坐在龙椅上。还未等到宣召,刘皇后便悄然地进得寝宫里来。
刘皇后缓步走到真宗面前,跪下说道:“臣妾给皇上请安!”
真宗挥了挥手,说道:“免礼,快快请起!皇后深夜来访,不知有何要事?”
刘皇后起身后,便对真宗说道:“臣妾闻听陛下诏谕寇准草拟圣旨,令太子监国,不知有无此事?”
真宗听了刘皇后的问话,便笑着说道:“爱妃,是哪里听到的诽语?”
刘皇后便把丁谓禀报的寇准奉诏草拟圣旨,令太子监国之事,说给真宗听了。
真宗听后,便对刘皇后说:“朕生病期间,寇准是来看望过一次。朕不记得有让他草拟圣旨,令太子监国之事,这是寇准的主意,与朕毫无关联。”
刘皇后听了真宗这番话后,十分气恼地说道:“胆大寇准,假冒圣谕草拟圣旨,令太子监国,该当何罪!”
真宗看到刘皇后真的要追究起来,便安慰她说道:“寇相可能是一时糊涂,他毕竟还是大宋朝的有功之臣嘛。”
刘皇后正言道:“有功之臣犯了欺君之罪,也得按照国法处置,当前必须先罢免寇准的相位。”
最终,真宗同意了刘皇后的建议,罢免寇准的相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