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平二年,契丹闻知太宗驾崩,曹彬又殁,宋朝宿将凋零,真宗年纪尚轻,以为有机可乘,遂兴师入寇。
十月,契丹发兵十余万,在瀛州遇阻后,又转攻遂城。
遂城小而孤单,闻知契丹重兵杀来,百姓很是惧怕。是时,杨家将杨业之子杨延昭,方为缘边都巡检使,驻节遂城。
当即召集丁壮,编列队伍,各授兵械,按段分派,登陴固守。
契丹兵猛攻数次,均为矢石击退。
时值天气严寒,杨延昭命兵士汲水灌城。一夜北风吹来,把这座城池,冻成坚冰,比铁打的还要坚固,而且滑不可攀。
契丹兵知道难以攻破,便改道从德隶渡河,进掠淄齐。
真宗闻得契丹兵已深入内地,下诏亲征,命同平章事李沆为东京留守,王超为先锋,车驾随后进发,直抵大名。
契丹的本意不在战,不过劫掠些财帛,借此试探新皇帝的举动,看他有无胆量。现在听得真宗御驾亲征,已至大名,料知是个英明果断之主,倘若与战,必难取胜,早已带了沿途掳掠的金银玉帛,遁将退去。宋兵追到莫州,乘胜截击,契丹大败,所掠财帛,抛弃净尽,匆忙逃去。
真宗接到捷报,论功行赏,擢范廷召为并州都部署,杨延昭为莫州刺史,李重贵知郑州,张凝为都虞候,并特召见杨延昭,面询边防事宜,杨延昭奏对称旨。真宗大喜,面谕群臣道:“延昭之父业,为本朝名将。延昭治兵护塞,绰有父风,真不愧为将门之子。”遂厚赐金帛,令其赴州,真宗即日起驾回京。
是时,真宗还京途中接得川报,益州兵变,推王均为乱首。贼势猖獗,火急求援。
真宗览毕,即日传诏,命雷有终为川峡招安使。李惠、石普、李守伦并为巡检使,给步骑八千名,往讨蜀匪。
雷有终率兵进剿,既复益州,王均乘隙逃脱。即遣巡检使杨怀忠,往追王均。王均逃至富顺监,因无路可逃,只得上吊自缢。官兵驱尽乱匪,擒住乱党六千余人,并割取王均首级,尽报朝廷。真宗下诏,晋升雷有终、杨怀忠等人官爵,遣翰林学士王钦若,知制诰梁颢,往抚蜀民。
真宗銮驾回到京城,朝廷举行盛大宴会,宰相李沆率百官拜呼万岁,李沆奏道:“皇上英明,震慑番邦,御驾亲征,番兵望风披靡,狼狈逃窜!我主圣明,凯旋而归。吾皇万岁!
万万岁!”
真宗说道:“众爱卿免礼,朕此次御驾亲征,仰望众爱卿及将士的奋勇向前,克敌制胜,凯旋归来,还要多感谢众爱卿及将士们呢。”
百官祝贺,山呼“万岁”后,入宴就座。宫廷乐工进场献艺,歌舞升平。
酒过三巡,翰林学士王钦若出班奏道:“皇恩浩**,双喜临门。”
真宗好生奇怪,笑道:“王爱卿,快快奏来,是哪双喜临门啊?”
王钦若奏道:“一喜为圣上御驾亲征,凯旋而归。二喜为**平蜀中反贼,蜀民拍手称快!”
真宗道:“蜀中平乱,大获全胜,确是一喜。王爱卿,朝廷先前遣你和知制诰梁颢往抚蜀民,快来说一下蜀民近况如何?”
王钦若奏道:“蜀乱已平,百姓安居乐业。只是朝廷免去牛冕益州知州,蜀中尝无知州。为蜀中的长治久安,叩请陛下尽快委派益州知州。”
这时真宗向宰相李沆说道:“李宰相,对益州知州一职,中书省有无人选?”
李沆出班奏道:“启奏陛下,对益州知州一职,尚无人选。
不过,太宗朝时益州知州一职由张咏担任,深得民心,蜀境大治。中书省的意见是还想委派张咏前去任职。”
真宗说道:“李爱卿,中书省要尽快定下人选,呈报奏书。”
李沆答道:“是,遵旨!”
真宗又对王钦若说道:“王爱卿,益州尚无任职,你要和知制诰梁颢同心协力,操办好军政事务。”
王钦若拱手答道:“请陛下放心,臣下必倾心尽力,办好蜀中事务,以报答陛下的知遇之恩。”
真宗笑道:“有众爱卿的一片忠心,是我大宋江山之幸!”
这时,忽然见内侍总管周怀政走来,附在真宗耳旁悄声嘀咕了几句,真宗点头应允。
周怀政手捧拂尘,说道:“今日酒宴到此结束,有事禀报,无事退朝。”众大臣徐徐退去。
真宗在周怀政的陪同下,急急地赶往后宫。原来,为了庆祝真宗御驾亲征,凯旋而归,后宫里的嫔妃们也不示弱,她们在皇后的主持操办下,组织编排了一场歌舞庆祝会,邀请皇上莅临现场观摩。
及至真宗赶到后宫时,郭皇后、杨才人等一班嫔妃,早就在现场等候。
郭皇后等嫔妃见到真宗后,立刻跪下奏道:“恕臣妾之罪,事前未告知皇上,臣妾组织了一场歌舞庆祝会,祝贺皇上御驾亲征,凯旋而归,以表臣妾的敬佩之意。”
真宗笑道:“皇后何罪之有,爱妃们的心意朕就领情了。快快平身!”
郭皇后站起身来,对真宗说道:“启禀陛下,为庆祝皇上御驾亲征,胜利而归,现有刘才人献歌舞一曲,以示庆贺!”
真宗先是一怔,俄而高兴地说道:“宣刘才人上殿吧。”
郭皇后及一班嫔妃就座后,周怀政高声喊道:“宣刘才人上殿!”
这时,大厅一片沉静,在众嫔妃的注视下,刘娥娉婷而来。她那婀娜身段,云鬓高耸,青绿色的袖宽衣,在微微飘动,犹如出水芙蓉。
刘娥来到真宗面前,款款跪下,奏道:“臣妾愿献歌一曲《越江吟》,以贺皇上御驾亲征,凯旋而归。”
真宗兴奋地说道:“快快平身!”
刘娥起身道:“谢皇上!”
又听真宗说道:“《越江吟》乃是前朝大臣苏易简所作的词曲,爱妃也会吟唱?”
刘娥听得真宗称自己是“爱妃”,心里是万般激动,真宗可能忘记了,自己现在只是一名侍女,在后宫并无名正言顺的身份和地位。既然真宗这样称呼自己,说明真宗是真的喜爱自己了。
刘娥想到这里,急忙答道:“臣妾以前略晓太宗音律,对于太宗创制的乐曲也极为喜欢。大臣苏易简为太宗创制的琴曲填写的新词,极为有名,广为传唱,臣妾愿试!”
真宗高兴地对周怀政说道:“周公公,开始吧。”
周怀政说道:“谢皇上,乐曲奏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