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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柒 01

北辙南辕 陈枰 8219 2024-10-16 21:34

  

  沈佩虹坐在顾杰的面前,她把查完的账放在顾杰的面前,说:“你的财务把账面做得真干净啊。”顾杰说:“怎么是做得干净?是真的没有问题。”

  沈佩虹告诉顾杰,那个张伟已经找到,他触犯刑律已经进了局子。张伟说了那笔款子的去处,其中十五万进了他顾杰的腰包。顾杰急得脑门绷起了青筋,骂张伟满嘴喷粪!

  沈佩虹说:“他喷他的,法律自会还你清白。”顾杰脸色苍白不说话。沈佩虹继续说:“会计公司这笔钱没有白花,人家有高端人才,已经把你们公司搞乱的账目一笔笔地查清了。顾杰,看来你不止一次私自挪用公款了。”

  顾杰分辩说:“不是挪用公款是借款。我和俞颂阳都从公司里借过钱。”沈佩虹问:“你的借条呢?”顾杰不说话了。

  沈佩虹说:“俞颂阳从公司借的款一笔一笔都还清了,你连张借条都没有,房子车子都置办齐全了。这笔钱哪儿来的?不是挪用公款是什么?”

  顾杰的脸色相当难看。

  沈佩虹接茬说:“根据最高人民法院《关于审理挪用公款案件具体应用法律若干问题的解释》上说,挪用公款归个人使用,以一万元至三万元为起点,挪用公款不退还,数额在五十万元以上、不满一百万元的为情节严重,处五年以上有期徒刑。顾总,你挪用了不止一百万吧?在时间上也早超过了三个月。从哪个角度上看都可以立案了。”

  顾杰额头上的冷汗流下来,他说:“让我跟俞颂阳谈谈。”沈佩虹冷冷地说:“他不会见你的。”

  俞颂阳西安之行结束,他一回北京,沈佩虹就来公司找他,问:“事情怎么样?”俞颂阳说:“否极泰来,触底反弹。合同签了,一切顺利。”

  沈佩虹问:“顾杰的事你看怎么办?”俞颂阳说:“他对我,不是君子偏要订君子协议,不够哥们偏要以哥们的身份耍诡计。看清楚他,我花了血的代价。就算他退了款希望从轻处理,也得走法律程序,必须把他从公司除名,吸收新股东进来。”

  沈佩虹叮嘱他:“这回你得擦亮眼睛。”

  鲍雪接了一个录制广播剧的活儿,她录得很投入很认真。

  男演员说:“你总嫌我折腾,男人折腾还不是为了家好?为了家好,不就是为了老婆好?”

  鲍雪说:“你知道我要的好是什么?”

  “你说你要啥?”

  “我要我的孩子,我要挺着自己的大肚子,挺十个月,我自己把他生出来,让他管我叫妈。”

  “你又来了!”

  鲍雪声音哽咽着说:“好好的一颗心就这样被掰去了一块儿。”

  男演员说:“能掰下去就能补上。”

  鲍雪哭道:“掰下去的是孩子,你能补上?”

  “你这个娘儿们……唉!”

  “嫁给你的时候我的心里开着一片一片的花,现在它被你踩得到处都是蹄子印,连根草都长不出来了。”

  “你是不是疯了?”

  “咱俩是一棵树上的两个树杈,你突然不想挨着我这个树杈了,你才是疯了!”

  导演喊停,他走进录音棚跟男演员说:“你的情绪不对,要软着来,息事宁人。”他看了一眼鲍雪,“你太硬。”

  鲍雪说:“我都哭这样了。”

  导演说:“哭得不真诚,哽咽里夹着钢刺,哪儿有无助的样子?”

  男演员两手搓了一下脸说:“我出去喝杯咖啡。”

  导演宣布,休息十分钟。男演员和导演出去了,鲍雪留在录音棚里,琢磨手里的台词。录音棚外面录音师喝着咖啡,看着手机里的新闻。话筒没有关,里面传出来鲍雪练台词的声音:嫁给你的时候我的心里开着一片一片的花,现在它被你踩得到处都是蹄子印,连根草都长不出来了。

  鲍雪把手里的台词本放在一边,自言自语道:“这女人也太(上尸下从)了。”导演走过来对着话筒问:“那你说说,你想成为什么样的人?”鲍雪装腔作势:“我想成为各种各样的人,就是没有想到我会成为一种象征。”

  导演和录音师哈哈笑。

  鲍雪索性夸张下去,她拿起台词本冲着窗外的导演抖了抖:“壮士断腕,抓铁有痕。相遇总是猝不及防,而离别则是蓄谋已久。什么心有灵犀,什么一见钟情,都不过是锦上添花的借口。你们把我当燃料,是因为我年轻吗?我确实年轻,年轻是我的资本,不像你们已经蒙上了现实的尘埃。”

  导演被她逗得哈哈笑,他问:“你在这里冲着风大喊,能阻止它刮吗?”鲍雪说:“我不能改变风向,但是我能调整风帆。疼痛会调动我全身的能量,让我砥砺前行。”她行了一个舞台上的谢幕礼,“导演,来吧,经过醋的洗礼,我周身酸软,每个细胞都真诚了。”

  沈佩虹问俞颂阳:“你跟那个鲍雪到底怎么样了?”俞颂阳说:“我给她打电话,她不接,给她发微信,这家伙把我屏蔽了。”沈佩虹沉默片刻说:“说心里话吧,我挺害怕看见你过得好。我怕你是因为离开了我,才过得好。”

  “你不是小肚鸡肠的人。”

  沈佩虹不接他的茬:“可是现在看你过得不好,我心里怎么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说明你是个善良的人。”

  “你这人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人无完人,在你喜欢的女人面前暴露自己的缺点和短处能死啊?当初我跟你吹了,就是因为看着你累人。”

  俞颂阳问:“你那老外不累人?”沈佩虹笑说:“他?摔了个狗吃屎,还没等喊疼,立刻被地上勤劳的小蚂蚁吸引了。”

  俞颂阳哈哈笑。沈佩虹说:“你看,咱俩相处起来比过去舒服多了,是不是?”俞颂阳点头:“是啊,多亏你帮忙了,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哎,你就这么拖着,不怕那个鲍雪,彻底跟你了结不再来往?”

  俞颂阳吼起来:“这是底线,我坚决不允许!”沈佩虹吓了一跳,叫道:“你冲我喊什么?”

  俞颂阳梗着脖子没有回答。

  尤姗姗和司梦约鲍雪出来逛街,鲍雪找不到尤姗姗说的地方,给她打电话:“我看见你说的那个大厦了,十字路口左拐?面朝哪边的左?到底哪边是南?”

  尤姗姗说:“我真拿你没办法了,干脆,你跟着感觉走吧,看到北极熊就证明你走反了。”鲍雪笑骂:“滚!”

  真是无巧不成书。俞颂阳送沈佩虹从办公楼门口出来,两人拥抱告别,被迷路的鲍雪看在眼里,她心里“咯噔”一下,脸上立刻变了颜色。俞颂阳看见鲍雪,泥像一样呆立在那里。沈佩虹看看俞颂阳又看看鲍雪,立刻明白了这个女人是谁,沈佩虹朝她走过来,鲍雪头也不回地跑了。

  跑过街角,鲍雪停住脚步,她暗暗地骂自己:“你已经把他剔除了,他爱搂谁搂谁,你吃什么醋?”

  回答不了自己,看到地上有一块石头,她一脚把它踢到了一边。

  尤姗姗、鲍雪、司梦三个女人坐在楼顶阳台上喝咖啡。两天前她们以吃饭为名,去见了一个准备介绍给鲍雪当男朋友的男人。

  尤姗姗问:“你对那个男人印象怎么样?”鲍雪说:“两个字,‘寡淡’。”

  司梦说:“苏东坡说过,人间有味是清欢。”鲍雪撇撇嘴说:“清汤寡水不合我的胃口,我这人,酸就要酸到全身性的骨质疏松,甜就要甜到蜂蜜一样粘鞋底子。”

  尤姗姗问:“鲍雪,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男人?”鲍雪说:“五彩缤纷加五味杂陈。精神上的门当户对,感情上的势均力敌。刚才那个男人两句话就把我弄死机了。我忘了存盘,开机重启,硬盘里面的文件还丢了,搞得我看不见明天还忘了昨天。虽然我没看上他,但是不妨碍我接着喜欢你们,就如同风走了八百里不问归期。”

  司梦笑问:“你念台词呢?”鲍雪天真地问:“韵律如何?”尤姗姗说:“这么快的速度集体反感一个人,这人够招不待见的。”司梦感叹:“他那么烦人,咱们还是把一顿饭吃完了。”

  鲍雪说:“演员不可能在台上演一半的戏。”尤姍姍说:“生意人也不会轻易退给你钱。”鲍雪叹了一口气说:“‘爱情’这两个字,读出来好听,写出来也好看,要想攥在手里,那可真是难。人哪,一旦感情用事,会成为一生的痛点。”

  司梦立刻掏出笔记本把这句话写进去。鲍雪见状开玩笑:“靠它挣钱的时候,别忘了分稿费给我。”司梦说:“你越来越像尤姗姗。”

  鲍雪说:“错,跌宕起伏才是她人生的卖点。像她不是我的目标,我的终极目标是,打败所有打败过我的人。”

  司梦想起来什么,她对尤姗姗说:“你不能财大气粗,就放着北辙南辕撒手不管。冯希和戴小雨这两个人最近闹得很僵,使饭店的生意受到更大的影响,菜品质量下降,常来的客人提出意见以后不来了。”

  尤姗姗的神情凝重起来。

  沈佩虹见到戴小雨,俩人都很高兴,戴小雨领着沈佩虹参观北辙南辕。沈佩虹左右观看连声称赞:“不错,设计理念很新潮啊。看来俞颂阳下了功夫了,你们北辙南辕什么消费水平?”戴小雨说:“中档消费水平,来我们这里吃饭的白领居多。”沈佩虹问:“一天的流水是多少?”戴小雨说:“两万左右。”

  冯希正在跟后厨的人交代事情,李响发微信来要求视频。冯希挂了,回语音说:“我现在有事,忙完了回你。”

  李响躺在**发呆,腹中饥饿,起身打开冰箱。冰箱里面空****的,什么都没有。冯希忙完了手里的事,拨通了手机视频,她看着李响问:“你怎么还没睡?”

  李响说,他连饭都没吃呢。冯希随口问,为什么?李响叫苦说,忘了去超市买了,冰箱里的东西全部吃完了。冯希说,这要是在国内可以随时点外卖。李响无限向往地说,他特别想吃她做的饭菜,尤其想吃她做的火锅。

  冯希说:“过去你的饮食起居全是由我照料。现在我够不着你了。你们那里不是有一起去的中国老乡吗?约着一起出去吃中国菜呀。”李响摇摇头:“这里人情淡薄,下班以后彼此老死不相往来。再说人家都带着老婆,我一个光杆司令夹在里面算怎么回事?”冯希看着视频里的李响没有说话。

  李响感叹说:“你变了。”冯希问:“我哪儿变了?”李响伤感地说:“过去你几乎每天都主动跟我用视频通话,指导我煮粥煮面。现在我不给你发视频,你都想不起来跟我通话。”冯希解释说:“我每天在北辙南辕待到夜里十一二点才回家,到家累得只想睡觉。”

  “以前白天你在饭店的时候,也会跟我视频啊。现在视频几乎全不用了。我发微信找你,你不是忙着,就是在睡梦中。”

  “咱俩确实有时差啊。”

  “我觉得我跟你的关系,因为北辙南辕受到了极大的威胁。”

  这时,尤姗姗、司梦和鲍雪走进大堂。尤姗姗和司梦进了后厨,鲍雪直奔戴小雨。戴小雨跟背冲着门的沈佩虹说:“我妹妹来了。”

  沈佩虹转过脸来,鲍雪看到她不由得一怔,沈佩虹也是一愣。戴小雨给她们相互介绍:“这是我在英国时的室友沈佩虹,这是我妹妹鲍雪。”鲍雪说:“我们见过面了。”沈佩虹点点头:“对,在俞颂阳公司的门口。”

  戴小雨问鲍雪:“你去找俞颂阳了?”鲍雪说:“找他干吗?再说了,我根本就不知道他公司在哪儿。”沈佩虹说:“机缘巧合。”

  尤姗姗从后厨出来说:“戴小雨,你过来一下。”戴小雨起身离开,鲍雪和沈佩虹互相打量着对方。鲍雪问,跟前男友破镜重圆了吧?沈佩虹反问她在乎吗,鲍雪嘴硬说,不在乎。沈佩虹笑她明摆着心口不一,不在乎还问。鲍雪辩解说,错!她这人张开嘴就能看见心,心口走的是一条直线。

  沈佩虹笑起来,说她这种性格挺好,俞颂阳喜欢这种性格。鲍雪说,喜欢这种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沈佩虹说鲍雪不了解俞颂阳,他的优点之一就是长情。鲍雪问沈佩虹,既然这么了解他,当初为什么放手?沈佩虹解释说,就因为太了解了才放手,俞颂阳太理想,而她很现实,烟大了就不起火。

  鲍雪两眼盯着沈佩虹不说话,沈佩虹不解地问,这样看她干什么?鲍雪认为,她说的不是真相。沈佩虹说,真相是会伤人的。鲍雪倒是很想知道真相,看看真相能伤到她哪个器官。

  沈佩虹沉吟着说:“爱情是一种有限的物质,当把爱给新人,就不得不把它从旧人那里拿走。分手这种事,往轻了说是心结,往重了说是怨恨,因爱生恨,因恨成敌,这种事情不是没有。但是在我们俩之间完全不存在。我了解他的性格,他也了解我,我跟他各自后退一步,解除了恋人关系,就是为了把这份友谊长久地保持下去。在事业上,我们俩彼此都有很大的帮助。俞颂阳真的是个很不错的人,值得你交往。”

  鲍雪用鼻子哼了一声。

  沈佩虹问:“你跟他不会是因恨分手吧?”鲍雪说:“我活到这么大,至今还不知道‘恨’这个字嚼起来是甜的还是咸的。因爱生恨,因恨成敌,这种事在我这里,也不可能发生。”沈佩虹又问:“那你对他为什么又拉黑又屏蔽呢?”鲍雪说:“表示一种决心。”

  沈佩虹笑了,鲍雪问,笑什么?她又不是非俞颂阳不可。莫非她是在试探她,等她一撒手,她就立刻把俞颂阳叼回去。沈佩虹忍不住哈哈大笑,鲍雪也咧嘴笑了。

  沈佩虹说:“难怪他放不下你,你确实挺可爱。”鲍雪嬉皮笑脸:“那是,我这么招人喜欢,真不能随便嫁了,一想我嫁人了,我都心疼自己,浪费材料了。”

  沈佩虹大笑:“你觉得咱俩能做朋友吗?”鲍雪无所谓:“这就看你了,我来者不拒。”沈佩虹说:“别看你年龄不大,内心很强大。”鲍雪说:“我这人在感情上是富有弹性的,虽然饱受打击,但是还能卷土重来。”

  沈佩虹笑出了眼泪。

  走出了困境,俞颂阳心情无比愉悦,他准备犒劳一下自己,玩一次高空跳伞。他穿戴好跳伞装备,沈佩虹打来电话问他在哪儿,俞颂阳告诉她在跳伞基地。

  “早就约好的,现在内忧外患全部摆平,庆祝一下。”

  “我跟鲍雪聊过了,我觉得,你俩真的有点悬了。”

  俞颂阳火了:“谁让你去找她的?”沈佩虹怒?道:“她不是你的私有财产,我想认识她就认识她,碍着你什么了?”

  俞颂阳沉着脸挂了电话。他把手机扔进篮子里,工作人员把篮子挂上号牌盘拿走了。

  小飞机飞到一定的高度,舱门打开,舱外蓝天白云。俞颂阳和三个跳伞伙伴依次跃出机舱。天旋地转,俞颂阳开始自由落体运动。劲风吹在脸上,俞颂阳的脸有些变形。他急速下坠,他稳住身体拉开了伞柄。降落伞顺利打开,俞颂阳徐徐降落。山川河流地平线在脚下铺展开来,看上去异常壮美。

  离地不足五百米的时候,一只老鹰突然飞过来,袭击了队友杨鹏的降落伞,老鹰的翅膀挂在伞篷上。它在上面不停地挣扎,导致降落伞滑翔器不稳定。杨鹏大惊。俞颂阳努力飘过去帮他打开了紧急降落伞。一阵狂风吹来,四个人被吹散了。俞颂阳跟杨鹏坠入山谷,不见了踪影。

  瓢泼大雨浇醒了挂在树上的俞颂阳,他睁开眼睛。队友杨鹏被降落伞吊在另一棵树的树枝上。俞颂阳掏出来匕首割断捆绑着他的降落伞,他紧搂树干滑到地上。腿一软,他差点摔倒。俞颂阳喘息了一会儿,爬上旁边的那棵树,把杨鹏解救下来。滚滚的雷声由远而近,雨越下越大,俞颂阳抬头看了一眼山坡,又左右查看了一下四周的地形,立刻背起杨鹏就走。

  俞颂阳背着杨鹏拼命往山顶处爬,轰隆隆的水声越来越近。俞颂阳背着杨鹏蹬上一块巨大的岩石,他把两人的身体用绳子牢牢地拴在岩石旁边的一棵大树上。杨鹏醒了,听着震耳欲聋的洪水声,他的脸白得像一张纸,杨鹏死死地抓着腰上跟俞颂阳紧紧拴在一起的绳索。两人的衣服全部湿透了,杨鹏冷得浑身打战。俞颂阳解开绳索,把他拖到一个岩石洞旁边。岩石洞很浅,里面只能站一个人。俞颂阳把杨鹏推进洞里,他面朝岩洞站着,用自己的身体替他挡着岩洞外面的风雨。杨鹏感动地说:“咱俩换着进来取暖吧。”俞颂阳说:“不用,我比你抗冻。”雨水不停地浇在俞颂阳的背上,他咬着牙硬扛着。

  搜救队进行拉网式的搜救,领队用无线电联络失踪人员,失踪者没有一点回应。

  沈佩虹买了机票准备回英国,她给俞颂阳打电话,铃声响了半天没有人接。

  沈佩虹来气了,接着打。终于有人接了电话,接电话的人不是俞颂阳,是跳伞基地的负责人,他说俞颂阳跳伞出事了,找了一夜没有找到。沈佩虹大惊,急忙给鲍雪打电话,鲍雪听到这个消息,张着嘴,半天没说出话来。

  沈佩虹说:“跳伞不让带手机,携带的无线电估计是坏了,死活没有一点动静。”鲍雪的眼泪涌了出来,她一把抹了下去问:“你在哪儿?”

  “我改签了机票从机场往回赶。”

  “你在四环入口等我,我开车去接你。”

  鲍雪跟沈佩虹赶到跳伞基地,基地负责人告诉她们说:“他们四个是我们这里的会员,里面俞颂阳的技术最好。一起跳伞的队友,看到他是为了帮助队友杨鹏,才出了这样的事情。昨天我们已经派出救援队寻找了,没有结果,今天一早又进山寻找,大雨引了山洪下来,怕山体滑坡,救援只能暂缓。下午我们会再组织人进山。”

  沈佩虹问:“搜救的成功率有多高?”基地负责人说:“我们这里是零事故跳伞基地,从来没发生过这样的事情,俞颂阳跳伞多年,有丰富的实战经验,我相信他能平安回来。”鲍雪急切地问:“我们能跟着救援队进山去找吗?”基地负责人说:“山里情况复杂,你们还是回去等待吧,一有消息,我马上通知你们。”

  天已经黑透了,鲍雪回到家没开灯,她坐在黑暗里,眼泪悄悄涌出眼眶。她问自己:“你说了如果他不是你的男朋友,他出事了你就不会伤心。他已经不是了,你怎么还这么伤心?”

  她真的回答不了自己。

  黎明,俞颂阳拖着胳膊和腿双重骨折的杨鹏,在地上费力地爬着,他俩身上的衣服裤子全部被碎石剐烂了。俞颂阳绝望地抬起头往远处看。远远的地平线上冒出来一片绿,一片军帽慢慢升起来,露出来一队穿迷彩服的武警救援战士。俞颂阳拼命朝他们挥动手里的破衣服,他喉咙嘶哑已经喊不出来声了。

  杨鹏一条腿和一只胳膊都被固定住,他从护士那里得知,俞颂阳高烧不退,住进内科病房。体力耗尽的俞颂阳在病**昏睡,他的身上脸上都是擦伤。沈佩虹在床边守着他。

  一夜没合眼的鲍雪,接到沈佩虹的电话,浑身瘫软,立刻倒在沙发上睡了过去。

  俞颂阳的几项指标都有问题,医生说,必须做进一步的检查,才能得出结论。

  北辙南辕的四个股东坐在桌子旁边开会。

  尤姗姗说:“北辙南辕开业半年多了,经营情况不乐观,处于亏损阶段。我把会计算的账发到各位的手机上了,你们都看一看。”

  股东们低头看手机里的账目。后厨也不平静,大家交头接耳,范大厨问:“几个股东都在?”王建说:“看表情不是什么好会。”赵赫男的助手想凑过去听,赵赫男头都没回地训斥道:“好好干你的活儿!”

  尤姗姗说:“管理的最高境界是人心,销售的最高境界也是人心。在企业里,能做到高管职位的大部分是两类人,一个是销售出身,一个财会出身,还是有一定道理的。管理是一个动态的变化过程,永远没有最好,只有更好。一旦一种管理模式成为经验的时候,说明它已经过时了,需要不断地创新、大胆地尝试和变革,找到一条更适合自己走的路。”

  戴小雨脸色阴沉地说:“我先发表我的看法。”尤姗姗点点头,戴小雨说:“冯希对后厨过分偏爱,只要大厨张嘴说,她是有求必应。”“说话要讲事实,我对谁过分偏爱了?”冯希不干了。

  戴小雨冷冷地说:“你自己清楚。”冯希说:“我不清楚。”戴小雨质问:“范大厨回家探家,你为什么给他报销路费?”冯希解释说:“他提出来了,我看就几百块钱的事,就报了。”尤姗姗说:“这个在合同里是没有的,你不应该破这个例。这钱你自己出。”冯希不悦地嘟囔说:“自己出就自己出。”戴小雨立刻补刀:“必须你出。”

  鲍雪认真地听着。尤姗姗说:“二十岁的人用对错去衡量一件事情,可以理解。如果三十岁的人,还只用对错去衡量一件事情,那就是愚蠢。鲍雪,别跟个局外人似的,说说你的看法。”鲍雪摆摆手说:“我不了解情况,弄明白了再说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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