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贰拾贰 01

北辙南辕 陈枰 7134 2024-10-16 21:34

  

  六七辆越野车聚集在郊外,这里地形复杂,有丘陵、沙滩、河沟。俞颂阳双手紧握方向盘,鲍雪坐在副驾驶的座位上,身上安全带系得牢牢的。俞颂阳给油门发动了汽车,鲍雪紧张地双手紧握拳。俞颂阳的越野车呼啸着朝前冲去,冲入沙地,**起沙尘,闯进河沟,溅起一片水花。俞颂阳一脚油门,越野车怒吼着腾空跃起,鲍雪失声尖叫。越野车跃过二十米长的浅滩,稳稳地落在土坡上。众人一片叫好声。

  俞颂阳和鲍雪在街上走,鲍雪浑身瘫软,夸张地挂在他的肩膀上。俞颂阳让鲍雪好好走路,她说魂都被吓飞了。俞颂阳说下回不带她出来玩,鲍雪瞪眼说,你敢!

  “好玩不好玩?”

  “好玩!”

  “刺激不刺激?”

  鲍雪高叫:“刺激!”

  回到城里已经是深夜了,俞颂阳拉着鲍雪去啤酒屋喝啤酒。酒保告诉他,还有五分钟就下班,不接待了。

  俞颂阳拉着鲍雪坐在桌子旁边,他说:“还有五分钟,那就是还在服务时间内。”酒保说:“后厨已经下班了,什么配菜都没有。”俞颂阳掏出来一百块钱塞进酒保的手里,说他们喝啤酒。

  酒保给他们端来两杯啤酒,俞颂阳指着面前的桌子说:“你能不能不让我们的桌子上光有这么两个杯子一个烟缸?不管什么,你再给添一点儿。”

  酒保一脸为难,俞颂阳又往他手里塞了一张钞票:“是菜就行。”

  酒保进后厨去了,俞颂阳和鲍雪喝着啤酒聊天。俞颂阳说:“我喜欢考古,喜欢星球和宇宙,我特别想当一个研究宇宙的科学家,我父母反对我学考古专业。现在财政自由了,再想重新回去学已经太晚了。我特别喜欢大自然,我觉得风比刀厉害,整个宇宙都像是被风雕塑出来的,你看山峦,你看丘陵,你看沙漠,岩石也是有呼吸的有毛孔的,它们也有内在的伸展。”

  鲍雪手托腮帮入神地听着,酒保把一盘沙拉和三个面包圈放在桌子上,他说:“这是我最大的能力了。”

  俞颂阳指着桌子上的啤酒杯说:“你把啤酒给我们倒到大一点的杯子里,然后续满了。”酒保刚要张嘴拒绝,俞颂阳又往他手里塞了一张钞票。

  酒保叫苦说:“大哥,你这样下去,我凌晨五点也回不了家。”

  俞颂阳说:“你再啰嗦,我让你给我找一根古巴雪茄去。”

  酒保立刻转身走了。

  “俞颂阳,你贫不贫啊?”

  “我才发现,一本正经解决不了的事情,换个轻松的方式就成了。在这方面你是我的老师。”

  鲍雪朝他伸出一只手说:“交学费。”

  俞颂阳立刻往她手里塞了一张钞票:“给我弄十串牛板筋。”

  俞颂阳和鲍雪在街上走,两人微醺。一对青年男女骑着摩托车从他们身边过去,车上带着的音箱放出激昂的乐曲。鲍雪松开俞颂阳的胳膊,即兴起舞,她旋转,跳跃,舞姿异常优美。俞颂阳看得**澎湃。摩托车远去,音乐消失,鲍雪向远去的音乐大幅度地挥着手。

  俞颂阳走过去紧紧地搂住她,在她耳边低声说:“我爱你,真的非常爱。”

  鲍雪说:“你敢不爱吗?”

  “你起码回一句me too,也算对得起我这句话。”

  “那多没劲。”

  “怎么才算有劲?”

  “你为我剖腹产生个孩子。”

  俞颂阳哈哈大笑。

  北辙南辕开业一周年的那一天,饭店门口挂出一个牌子,上面写着:暂停营业。饭店里股东们请来专业化妆师给她们化妆,女人们全部换上了漂亮的衣裙。尤姗姗对着镜子左右照,自夸道:“太性感了,美成这样,我都想揍自己一顿。”鲍雪说:“我喜欢你这种华而不实的表演。”司梦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说:“这么穿我太不习惯了。”鲍雪退后一步上下打量她:“你的三围多一分嫌过,少一分觉得欠缺,换上一件低领露胸的晚礼服,再配上你这一个不骚的灵魂,那真是没谁了。”

  司梦大笑:“少来这一套,我这是典型的由内到外形而上的露。”鲍雪说:“邯郸学步也是一种街舞。”“你是不是觉得日子越过越有趣?”尤姗姗问。

  司梦说:“女人一般到了我这个岁数,就会觉得生活在走下坡路,我怎么觉得我要完成的事情越来越多呢?我在外面吃喝玩乐的时间稍长一点,立刻心慌。回到家坐下来,看看书看看电影,在网上写一点自己想写的东西,才会觉得这一天没有白过。”

  鲍雪说:“我跟你正相反,一个人在家会心慌,出来跟朋友挤在一起才觉得安全。”

  司梦说:“我比你大几岁,内心比你坚硬一些,你还是年轻嘛。”

  股东的家属和亲朋好友们,拖儿带女纷纷来到,柴勇等常来的客人也到场了。北辙南辕大厅里热闹异常,到处是鲜花和花篮。大屏幕上是北辙南辕的全貌和菜品介绍。冯希给大家介绍北辙南辕的新菜,她讲得很细。戴小雨听冯希说话直替她着急,说她啰里啰嗦的能把人头发讲白了。

  尤姗姗组织女人们一起吹气球,杜世均带着大壮和圆圆走过来。圆圆叫,姗姗阿姨!尤姗姗叫道:“圆圆,大壮,快来帮阿姨吹气球。我们的气球数量还不够。”杜世均立刻领着一对儿女过来帮忙。

  司梦走过来说:“使用童工犯法啊。”“大壮、圆圆你们是不是在帮你妈妈干活?”尤姗姗问,两个孩子一起声援她。

  尤姗姗环顾四周:“丈夫也好,追求者也好,你们每个人身边,都有个男人围着你们转。只有我形单影只。我的孤独大漠孤烟一样从心头升起。”鲍雪立刻冲她作揖:“大姐,让我多活两天吧。”尤姗姗说:“不敢跟司梦比,跟别的女人比,我也勉强算得上是才女,而且长得还很漂亮。”话刚出口,她手里的气球爆了。

  女人们大笑。尤姗姗说:“这个牛能不能吹,我把天气因素都考虑进来了,结果还是崩盘了。”

  史达明跟史英杰走进北辙南辕。看见儿子,尤姗姗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放下手里的气球走过去问:“你不是说不来吗?”

  史英杰说:“我爸拉我来的。”史达明环顾四周说:“搞得不错,免费吗?”尤姗姗说:“家属的饭钱股东出,你俩敞开肚皮使劲吃吧。”

  史英杰立刻拿起菜谱仔细挑选起来,尤姗姗脸上挂着微笑离开。

  戴小雨上台讲话:“我们北辙南辕饭店到今天整整开业一周年了,一年中我们经历的艰难困苦一两句话是说不完的。”她的声音哽咽了,“有些事情糟糕到不堪回首,但是我们坚持下来了。”

  说着说着,她哭了起来。冯希立刻上前紧紧地拥抱住了她。尤姗姗把她俩推开说:“妇女就是妇女,不管什么时候都会被情绪左右。下面的话我替她说。”

  尤姗姗在台上讲:“北辙南辕有今天,全靠在座的亲朋好友们的全力支持……”

  冯希和戴小雨在台下哭,两人互相擦着眼泪,没有解释,没有道歉,莫名其妙地就这么和好了。鲍雪捅捅司梦小声问:“她俩是在哪个环节上和解的?”司梦说:“女人嘛,和好和翻脸都是瞬间的事,谁也说不好。”

  尤姗姗说:“人生没有彩排,每天都是直播,我们北辙南辕收视率不高,所以工资也不高。挫折、失败、痛苦……如果这些从来没有经历过,人生未免不丰富,如果次数太多,又丰富了别人。”

  众人一起笑。

  “我们饭店的全体人员,本着做人靠本分、做事靠本事的两‘本’起家,靠做人不怕吃亏、做事不怕吃苦的两‘不怕’精神,才历闯难关,稳稳地站立在这里整整一年。多余的话不多说了,希望大家吃好喝好,以后常来常往,我们会不断更新我们的菜品和服务,满足大家的胃口和要求。”

  尤姗姗结束了发言,大家开始吃自助餐,相互喝酒碰杯。需要点菜的人可以按铃叫服务员。巴小丁像一只蝴蝶一样在人群中穿梭。云飞的眼睛紧紧地盯在她的身上。史英杰找到了跟自己年龄相仿的少年,一起吃喝说笑。史达明端着酒杯走到尤姗姗跟前。

  “刚才躲在哪儿?”尤姗姗问。“为了不引人注意,我坐得很靠后。”史达明答。

  “多靠后?你把自己砌到墙里面了吗?”

  “尤姗姗,你的嘴是蝎子尾巴,蜇上一口,能红肿半个月。你非逼着我来,就是为了炫耀你又一次成功了吗?”

  尤姗姗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个人虚荣,晾出来的都是成的,不成的捂得长毛了也不拿出来晾。”史达明说:“你还能说两句实话。”尤姗姗说:“你也来两句实的呗。”

  “想听什么?”

  “对象搞得怎么样了?”

  “你问哪一个?”

  “随便拣一个说。”

  史达明说:“面对同一件感情上的事情,二十多岁的人批评它,三十多岁的人会接受它,四十多岁的人包容它。”

  “我不接受,离包容还差着距离。”尤姗姗说。

  史达明说:“闹腾得差不多就行了,你这个人明明是一棵蒲公英,偏要配个好花瓶。”

  “你见过这么青春靓丽的蒲公英吗?”

  “别糟蹋‘青春’那俩字了,尤姗姗,你已经立秋了!”

  “史达明,你就像只喜欢咬人的狗,给块骨头都不撒嘴。”

  尤姗姗端着盛满食物的盘子找儿子去了,史达明紧跟着她。曾经的一家三口坐在一张桌子旁。尤姗姗给儿子往盘子里夹菜,史达明把端来的东西放在尤姗姗面前说:“这个对你的胃口。”

  史英杰用眼角扫了他俩一眼。“怎么看人呢?”尤姗姗问。史英杰说:“咱们仨坐在这里,还真像那么一回事,对了,还差一条狗,齐了就可以拍温馨全家福了。”史达明说:“不用养狗了,你妈觉得我就像只狗。”

  史英杰“嘁”了一声,端着盘子起身找小伙伴们去了。

  尤姗姗气哼哼说:“他再这么气我,我就去医院取卵子冷冻上,以后我再生一个。”史达明点点头说:“要生就生女儿,我可不想再养一个儿子。”尤姗姗白了他一眼说:“谁跟你生啊?”

  “你我都是单身,咱俩生孩子,对社会对家庭,都不会产生不良影响。”

  “二手单身,也是单身对吧?”尤姗姗问。

  “说真的,你也闹腾够了吧?看看儿子这副熊样子,咱俩还是复婚吧。”

  “离婚复杂,复婚更复杂。别跟我扯这些没用的,说点我不知道的事。”

  “我在你二十四小时无死角的监控中,哪儿有你不知道的事?”

  尤姗姗说:“哎,我给你出个主意吧。”史达明挖苦说:“你过日子的智商,只够吃饱不饿,根本不够出谋划策。”尤姗姗问:“如果我这么糟糕,你为什么要跟我复婚?”史达明语重心长地说:“总得给你指条路走吧。”

  “看来咱俩真该绝交了。”

  “绝交就绝交,反正我也不是天天想跟你复婚。”

  史达明端着酒杯离开,司梦端着酒杯走过来,尤姗姗拉着她坐下。尤姗姗看着史达明的背影说:“那个一无是处的男人又要跟我复婚,你没什么要提醒我的吗?”司梦说:“无论生意场还是风月场,我都是门外汉。”

  “看来我只能靠自己了,我必须恢复谈恋爱的功能。”

  “谈恋爱需要恢复功能?”

  “太需要了,我做生意把自己做得太理性了,可谈恋爱是感性的、是冲动的。我冲动的细胞已经休眠了,该用什么打开?我昨天晚上看了一大堆韩国的爱情剧,哭完也没恢复感性。我希望自己能柔情似水以后,能再重整河山。”

  “你能把恋爱和工作分开,这很难得。”

  尤姗姗说:“我不跟史达明在一起的时候,总觉得他缺的是我,我也缺的是他,相处一段时间,发现他不缺我,我也不缺他,那就分手吧。谁离开谁都能活下去。”

  “你希望的爱情是什么样的?”

  “撕心裂肺的爱情我不要,过于平稳的我也不要,我喜欢忐忑不安的爱情,明明两个人都长得像猴子似的,还生怕被别人抢走了。”

  司梦哈哈大笑。

  “刚跟史达明谈恋爱的时候,我非常迷恋他,离婚以后,我喝酒闹事,彻夜不睡觉,一年以后,我就把他忘干净了。史达明给我打电话,我竟然问,你是谁?他立刻气疯了。”

  “你这人!”

  “我跟孩子在一起能想起来他,跟别人在一起就把他忘了。”尤姗姗喝了一口酒继续说,“如果别人追我,没哪个追到手,必须是我追别人。追到手以后慢慢就处成了朋友,最后成了生意伙伴。”

  司梦问:“你挣那么多钱有什么用啊?”

  “说得是啊,钱这种东西是个贱命,你用它是钱,你不用它就是纸。糟糕,我吃多了,你看我的肚子跟怀孕了一样。”

  司梦说:“你的肚子很可爱,如果我是男人我会约你出去的。”

  尤姗姗哈哈大笑。

  透过熙熙攘攘的人群,可以看到戴小雨在教育刘梁周。刘梁周用欣赏的目光看着她。鲍雪走过去说:“刘梁周,当初你在我面前吹嘘说,在你生活的空间里,你就是皇帝。你说什么,就是什么。现在我看见的是,我姐说什么,就是什么。”

  刘梁周说:“她是我的代言人。”

  鲍雪白了他一眼拉着戴小雨走了。司梦、杜世均和他们的一双儿女坐在一张桌子旁,有说有笑地吃着喝着。

  大壮问:“妈妈,你在这里挣钱挣得多吗?”司梦说:“还没分红,不知道多少。”大壮问:“不挣钱在这干什么?”

  “妈妈喜欢这里,妈妈在这里工作,不为名不为利,只为自己争口气,若干年后对自己说一声人生无悔。”

  大壮问:“人生出来非得努力吗?”

  “不努力你来人间干什么?做卧底吗?”司梦问。

  大壮认真地说:“我喜欢做卧底。”

  杜世均呵呵地笑,司梦用胳膊肘捣了他一下,嗔怪说:“你还笑。”

  小朋友们来找大壮玩,圆圆跟着一起去了。

  杜世均说:“北辙南辕的财务报表可以拿给我看,我可以给你们提些建设性的意见。”司梦说:“你们事务所的服务费太贵,尤姗姗肯定不出这笔钱。”杜世均大方地说:“求回报的善意,那就不叫善意。为了我老婆的股份,全程免费,不要回报。”司梦点点头:“这话我爱听。”杜世均欣慰地说:“咱俩的车终于开上同一条路。”司梦说:“男人成熟得晚,在自己习惯的地方玩得很熟练,但对人生整体缺乏感悟。”杜世均问:“你这是又要教育我吗?”

  这时,鲍雪和戴小雨拿着酒杯过来跟他们夫妻碰杯。鲍雪问:“你俩结婚多久了?”司梦说:“十年。”鲍雪假装采访:“姻缘有三种,报恩、索债、互欠,你们之间是哪一种?”司梦说:“我们的婚姻不在这三种之中,你到别处挖掘去吧。”鲍雪说:“好样的!”她把杯中酒一饮而尽,拉着戴小雨找别人碰杯去了。

  赵赫男把一杯鲜榨果汁递给冯希,冯希贪婪地喝着。鲍雪和戴小雨过来跟冯希碰杯,赵赫男说:“她不能喝酒。”冯希扯了一下他的衣服。戴小雨看到了,立刻转身离开。鲍雪看着赵赫男干了杯中酒,她追上姐姐。

  鲍雪问:“怎么了?”戴小雨说:“冯希怕刺激我,才不让赵赫男说她怀孕的事。有什么呀,不就是怀孕生孩子吗?作为女人我输给她了,作为生意人我绝对不会输给她。”鲍雪说:“生意来往和女人间的战争是两回事吧?”

  戴小雨说:“我的想法不对,做女人我也决不能输给她!”

  “健康的身体,其实也是各种健康关系的结果。姐,你需要一个你能信任、能跟他畅所欲言、能抚慰你的伤痛,更重要的是,愿意原谅你的人。”鲍雪说。

  “别跟我说,这个人是刘梁周。”

  “刘梁周既然能在灾祸面前为你挺身而出,估计也能伴你走过以后人生的起承转合。”

  戴小雨一脸沮丧,她叹了一口气说:“你懂什么?”鲍雪说:“我看肖邦再世也弹不出你的忧伤。”戴小雨问:“你怎么解释无趣?”鲍雪想了一下说:“智商障碍。”戴小雨又问:“不识趣呢?”鲍雪说:“情商障碍。哎,你不是在打击我吧?”戴小雨:“刘梁周倒是这两样都不占。”鲍雪高兴地说:“终于看到他的优点了。”

  戴小雨睡不着,看着屋顶想心事。她拿出手机看,没有刘梁周的信息,她关了手机。第二天一早,戴小雨来上班,彭湃在北辙南辕门口拦住了她。彭湃面容憔悴,消瘦了许多,戴小雨看着他不觉一怔。

  彭湃说:“这么多天,我没睡过一夜安稳觉。咱俩得好好聊聊。”戴小雨问:“有什么好聊的?”

  冯希从另一个方向过来,看了他们一眼,进了北辙南辕的大门。少顷,她又从里面出来,大声问:“没事吧?”戴小雨回答:“没事。”

  冯希回去了,彭湃拉着戴小雨离开,两人来到一家茶社。

  茶社里静悄悄的,彭湃和戴小雨坐在靠窗的位置说话。彭湃说:“咱俩不能总这个样子,得想个办法解决。”

  戴小雨断然说:“已经解决了。”

  “咱俩好了五年,怎么说断就能断了?”

  “那五年是我冬眠的五年,现在我醒了。”

  彭湃苦笑:“你醒了,我睡不着了。忏悔的话我真不愿意再说了。小雨,嫁给我吧,我会照顾你一辈子的。”

  “我没残废,用不着你帮我推轮椅。”

  “我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我今天找你,就是要跟你说一句话。无论你走到哪一步,只要没嫁人,最后给你兜底的那个人肯定是我。”

  戴小雨说:“你的话,我记住了。”说完,她站起身走了。

  手机在桌子上振动着,助理把手机递给刚拍完最后一个镜头的刘梁周。他说:“手机响了好几遍,估计有急事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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