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实垂着脑袋没说话。
病房里沉静了好一会儿。
崔瀛看她一眼,忽然道:“既然来探视,空手就来了?”
季实一怔,呆呆的看他。
她乔装成护士,不能大摇大摆的拎着花篮鲜花进来。
她只是来看他好不好,看一眼就回去,哪想他会醒来。
“下、下回吧……”
崔瀛看她傻乎乎的,沉了口气,开口道:“用别的代替吧。”
“嗯?”季实微微睁大眼,崔瀛忽然伸手扣住她的后脑勺,压着她的脑袋往他唇上印。
季实忽地睁大眼睛,不敢动弹。
崔瀛只是吻了一会儿就松开了,气息有些急促,想来是流血过多,没以前那个体力了。
季实咬着唇,无语的看他。
到这时候,他还不忘吃她的豆腐。
她应该生气,对他怒骂一通的,可就是生不起来。
想到他差点被王远捅死……如果是真的,那她怎么赔?
崔瀛似意犹未尽,看她一脸担忧的模样,他揉了揉她的头发:“放心,我命大的很。”
季实垂眼,呐呐道:“我没想到他会那么疯……”
王远的行为出乎她的意料,一直以为他会对她进行报复,谁能想他后脚就把怨气撒在崔瀛身上。
他觉得崔瀛赢了官司,妨碍他得到她了?
季实又觉得,王远虽然蛮狠,也算是见过点世面的,不至于乱撒气。这里是陵江,不是他的地盘,他怎么敢?
但也有可能,他憋了那么多年的气,再输了官司受到的刺激太大,没沉住气。
崔瀛看到她发呆,弹了下她的额头:“在想什么呢?”
季实捂着额头摇摇头,崔瀛道:“我已经报警,眼下他要么是离开陵江躲起来,要么是躲在陵江内的什么地方。你就别到处乱跑了。”
“出门找个人陪着。”他顿了顿,斜眼扫了她一回,“比如上次来接你的那个男人。”
季实疑惑的看他,他看到了?
她老实回答:“那是何俊锋,我的一个朋友。”
崔瀛唇角微不可察的勾了下:“这么快就有新朋友了,你现在的社交能力倒是很有长进。”
季实瞪了他一眼,仔细品味一下他的调调,酸溜溜的。
她道:“废话,我又不是社交障碍。”
崔瀛见她会回嘴了,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季实看他笑着,不知道他在高兴什么。
她犹豫了会儿,还是忍不住问道:“你这次受伤,万小姐是不是很生气?”
自己的男人因为别的女人受伤,以万蔷薇的气性,肯定是气炸了。
崔瀛盯着她看了许久,薄唇轻抿着,就是不说话。
季实被他盯得不自在,她说错什么了吗?
难道真的因为她,万蔷薇要跟他分手?
季实一想到刚才他的那个吻,觉得自己好像传说这的绿茶。
“我……我……”她呐呐了半天,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他们真的分手的话,她能做什么?
找万蔷薇说她跟崔瀛没什么,他是因公受伤?
还是自觉离开陵江,以表明她没有横刀夺爱?
不论哪一个方式方法……季实想了又想,把心一横,如果万蔷薇肯原谅的话,她可以离开陵江。
崔瀛看她变来变去的脸色,大约猜到她在想什么,淡声道:“跟你无关,你最好别乱做主张。”
季实看他一眼,这语气好像她会做错事情一样。
她不喜欢他高高在上指挥她的态度,刚要说什么,看到他胸口的伤,到了嘴边的话便吞了回去。
崔瀛又道:“万蔷薇不会来找你的麻烦。”
季实一怔,为什么?
不等她多想,外面忽然传来脚步声。
糟糕,可能是护士查房。
季实有点慌,崔瀛掀开被子:“先进来。”
季实想都没想就躲进去了,蜷着身体缩在他胸口。
被子捂着,她听不到外面的动静,只是感觉崔瀛也躺了下来。
她大气都不敢喘,但听到他咚咚的心跳声,有点快。
鼻尖闻到来自他身上淡淡的药味,心里扎了一下似的。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她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开始觉得漫长。
查病房需要那么长时间的吗?
她忍不住动了下,想问又不敢出声。倒是崔瀛搂紧她,示意她别乱动。
季实僵硬着身体一动不敢动,可一直这么闷在被子里,她就要憋死了!
后知后觉的季实忽然发觉了什么,掀开了被子。
病房里早没人了,门也关着。
她看向崔瀛,他垂眸睨着她,唇角带笑。
季实有点想揍他,推了他一把,他便哎呦一声,搞得她又紧张了一番,以为弄疼了他。
狠狠瞪他一眼,她想翻身下床,却被他搂住了。
“别动。”男人的下巴抵在她的肩头,磁性嗓音钻入耳朵里,酥酥麻麻的,季实觉得浑身力道都被抽走了似的。
她坐着一动不动,两人就这么坐靠着,被他搂抱着。
“再陪我一会儿。”他说。
季实的喉咙几度翻滚,最后还是依了他。
这个时候,她的脑子里空空的,又像是一瞬间塞进来很多东西,多得她转不动脑子,什么都不去想。
只是感觉他的体温,他呼吸的节奏,他的心跳……
崔瀛毕竟是个失血不少的病人,过了会儿就睡了过去。季实在这时才回头,肆无忌惮的看他的脸孔,心里泛起酸疼。
……
清晨,万蔷薇带着早餐过来,看到崔瀛还在沉睡中。
“今天睡这么沉……”她低声嘀咕,将早餐放在床头柜上。
要知道前几天,崔瀛都是很早就醒了,说是伤口疼睡不着。
空气中似乎有一点点甜香味道,万蔷薇嗅了嗅,看到床头柜上的花,没做多想。
崔瀛醒来时,万蔷薇正坐在沙发上敲电脑。
她抬头看他一眼:“醒了?”
说着走过来,打开床头柜的餐盒:“今天是牛奶粥,煎三文鱼,还有芹菜虾仁。”
将一个个小盒子放在病床桌上,崔瀛也在这时候起床去洗漱。
万蔷薇搀扶他,两人的身体挨得很近,她又闻到了那甜香味道,跟花香有点不一样。
她不声不响的看了眼崔瀛,感觉他的气色好多了。
“看来你昨晚睡得很好。”她不动声色道。
崔瀛唔了一声:“伤口没那么疼了。”